班盛以為像林微夏這樣長相看著但實際有脾氣一姑娘，肯定會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不肯讓步。

但眼底悲傷的緒褪得乾淨，一片澄澈，也不惱，眼睛直看著他：

「求你。」

班盛愣怔了一下，攤開手，林微夏拿起吊墜放進兜里，同他肩而過。人走後，淡淡的水果香縈繞在他鼻尖。

理實驗課，老師讓學生們自己找搭檔，再各自組小組。林微夏下意識地想找柳思嘉，看見不知道同班盛邊的人說了什麼，最後如願以償地站到了他邊。

林微夏收回在他們兩人上的視線，專心上起課來。

下午放完學后，教室里的學生三倆群結伴吃飯，風很熱，天邊火紅的晚霞壯觀又熱烈。路過場的時候時不時會聽到球場發出來的一陣喝彩聲。

林微夏同柳思嘉吃完飯回到教室，林微夏從屜里拿出作業開始寫，柳思嘉坐在方茉的位置上在撕酸紙。

「微夏，下午理實驗課我不是和班盛一組嗎？到了學神的碾。」

「他腦子真的轉得快，思路也很清晰，什麼都會。跟著他簡直躺贏，而且我跟你說他……」

林微夏垂眼看著英語習題上的句子翻譯，shark作名詞是鯊魚，另一個延義則是老手。眼睫了，放下筆，手了兜里的琥珀樹葉吊墜，還殘留著溫度。

忽然出聲，打斷正在絮叨的柳思嘉：「思嘉，聽說班盛很參加集活，每定會在3號籃球館同他哥們打球，但其實是在6號球館。」

柳思嘉那雙上挑的狐貍眼瞬間發亮，眉頭一挑：「真的？不過你怎麼知道？」

林微夏極淡地笑了一下：「我是F生嘛，們和我說的。」

「行，功后我到時請你食冰咯，最貴的那種。」柳思嘉把手臂搭在肩上。

這種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寧朝拎著校服闊步進來，一回到座位上順便煙頭一扔，開始指揮柳思嘉：

「你，離遠點兒，擋到我看黑板了。」

柳思嘉抱著手臂冷笑道：「你的學習還能再耽誤嗎？」

不知道寧朝到底有多討厭，一見面就要找茬。不過柳思嘉更不需要這種不學無的混混喜歡。

寧朝笑了一下，坐下來，開始堆旁邊的書堆到他看不見那張妖艷的臉為止，一副好男不跟斗的架勢。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后，林微夏坐在書桌前，後的黑髮還帶點兒氣，了手裡的樹葉吊墜，拉開屜不舍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放進去。

林微夏拿起一旁的手機，登錄微信，找到那個漆黑的頭像，想看班盛的朋友圈。沒有朋友圈，很早的時候林微夏就把朋友圈給關了，不關心別人發了什麼或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同時，的生活也沒什麼好展示的。

點開id為an的朋友圈，黑頭像下面是一條個簽名：

——orehheunrehalesar

林微夏怔住，覺得班盛是一個複雜又矛盾的人，大部分時候他對一切表現得很漠然，過分理智，甚至到了冷的地步。

可他又偶爾表現出純粹的浪漫主義和傲氣。

比如眼前這句張狂又浪漫的簽名：去摘遙不可及的星。

班盛一周前發了一條態，就一張圖片，什麼文字也沒加。林微夏點開圖片放大看，椰凍。瓷盤裡裝著方格椰凍，晶瑩剔，上面撒了椰蓉，看起來很有食慾。

邱明華在底下評論：好吃嗎？

Ban：還行。

邱明華：還行是什麼程度？

Ban：吃第二遍的話不會拒絕。

邱明華：[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品鑒達人上線。

林微夏瞭然，將班盛喜歡椰凍的事告訴柳思嘉，很快，回復：【好，本這兩天開始為班盛學做椰凍。】

僅是學了兩天，柳思嘉就負傷在，白的手指被熱鍋燙出了幾個水泡。林微夏給換藥的時候，柳思嘉疼得直吸氣。

「讓我第一個進廚房的男生，他是第一個。」

「他真的好難追。」柳思嘉嘆道。

林微夏低下頭小心地用創可封好的傷口，打趣道：「但架不住你吃他這款啊。」

班盛這種壞男孩確實招大多孩喜歡，但就是這樣，你我願，多喜歡的那一方註定是輸家。

林微夏理好傷口后，把棉簽，碎布用紙包好扔進垃圾桶里。返回見柳思嘉一臉的憂心，笑著手點了一下的額頭：

「他不是喜歡天文嗎，我這兩天上網偶然看到有銀河拱門的天象，一條銀河橫南北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

「是嗎？連老天都站在我這邊了，那我學去找他，說不定能一起觀星。」柳思嘉神雀躍拿出手機查林微夏所說的天文現象。

林微夏還捧著的手，看見了掌心的那道疤痕，雖然淡了許多，但疤痕還在，生在白得像水的掌心，丑得像一條蟲。

林微夏的睫了一下。

柳思嘉回手拍了一下的腦袋，笑道：「沒事兒，誰會整天盯著我的手看啊。」

林微夏抬眼看著柳思嘉，輕聲說：「思嘉，希你得償所願。」

*

一節課是育課，林微夏還在收語文作業，發現差幾個人沒，正一個個收齊。收到最後，綠便籤條還剩一個名字，上面赫然寫著：班盛。

林微夏看過去，班盛正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一條隨意地踩在椅子橫杠上，正同人說著話，領口出的一截骨隨著他說話的作上下著，著一不羈隨。

林微夏走過去，旁人見他們有話要談，立刻抱著球去了球場。

「你作業沒。」林微夏說。

班盛的桌子凌，攤著幾張草稿紙，上面寫著一堆看不懂的天文計算公式，厚厚的一摞書前立了個地球儀。

他側從桌子上找到作業本遞過去，林微夏手接過來，卻怎麼也扯不，一抬眼，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

「什麼時候來我家？」

林微夏錯開相的視線，班盛大概還不知道今天放學柳思嘉會去堵他的事，低下頭：「後面再說，這周我比較忙。」

作業一短的拉力驟然鬆開，影撤離，林微夏抬起眸，發現有兩顆草莓糖順著作業本了過來。

而班盛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了下來，單手兜，校服在他臂膊彎里掛著，與肩而過，扔下一道漫不經心的話：

「路上買東西老闆順帶送的。」

育課上，邱明華同班盛一同靠在場的牆壁上，他忽然想起什麼，了他：「班爺，你買的糖還有沒有了，分我一顆。」

班盛直起腰來，將手中的籃球扔了出來，聲音低淡：

「沒了，喂蝴蝶了。」

「啊，蝴蝶還會吃糖啊。」

*

一整個周末，柳思嘉都沒和聯繫，林微夏不知道進展到底是好是壞，來到學校的時候見到柳思嘉，的表既沒有很快樂，也沒有很沮喪。

而是臉上多了一忐忑。

「怎麼樣？」林微夏問。

柳思嘉對著鏡子描了一下口紅，言又止：「到時候再和你說。」

見這樣，林微夏沒再說什麼應了句：「好。」

新的一周到林微夏出黑板報，跟班上一個生出黑板報，對方剛好是A生最後一名，如果林微夏再多考兩次，那名生就要掉回F生的行列中了。

那名生一直在利用課餘時間學習，對林微夏更是答不理，把出版報一個人的重擔甩在了上。

林微夏沒辦法，只能利用課餘時間一個人弄，畫完畫后還要寫字。晚自習后，林微夏打算把空白的板塊填上詩句。

從講臺底下拿出工，一個人在黑板上寫畫。時間悄無聲息淌過，林微夏晃了晃發酸的手臂，偶然瞥見牆上的掛鐘，驚覺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教室里空無一人。

對面教學樓的燈還亮著，只有三兩學生從教室里出來。林微夏放好工后，洗乾淨手後走出教室，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悠揚的大提琴聲。

林微夏的步伐停了上來，轉往六樓的階梯教室走去。走上頂樓，了一會兒氣，背靠在牆壁上靜靜地聽著音樂教室里的琴聲，手開，不自覺地做著拉好琴弓的姿勢，比了一會兒覺得傻氣又放下來。

一刻鐘后，門口傳來聲響，林微夏站在昏暗看見幾位氣質姣好的生背著大提琴有說有笑地走出來，臉上的表天真無憂，一兩個輕聲抱怨著聲樂老師的考核太難。

人都走後，林微夏背著書包下樓，剛走了不到三分鐘「啪」地一聲，學校竟然斷電了，周遭陷一片漆黑。

林微夏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結果發現電量早已耗盡關機了。有夜盲癥，看不清路，人慢慢挪到靠牆邊，磕磕絆絆地下起樓來。

剛慢吞吞的下了沒幾級臺階，腳倏地踩空，腳踝一歪，心一驚，眼看就要摔下去，慌之中一隻手穩穩噹噹地拽住了背著的書包，整個人往後倒撞到一個溫熱寬闊的膛。

聞到了悉的烏木香，心不控制地了一下，匆忙站直撤離男生的懷抱。

「謝謝，」林微夏靠在牆邊，問道，「你還沒走嗎？」

「回來拿點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林微夏的錯覺，班盛的語調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冷淡。

班盛往下踩了兩步臺階，手裡拿著他那把銀的打火機，拇指往上彈開機殼，機匣發出「啪」地一聲，一抹橙紅的火焰從虎口躥了出來，映出一張漫不經心又帥的臉。

他持續地揚起打火機往前走，林微夏跟在一旁。走了沒多久，班盛忽然停了下來，林微夏抬眸看向他。

「不想摔倒的話就跟我。」班盛擱出一句話。

樓梯里的線昏暗，班盛散漫地抬腳往前走，林微夏亦步亦趨跟在後，纖白的手抓著男生黑外套擺的一角，一前一後，漸漸地，穿著擺的影與黑外套的影子挨在了一起。

男生頭頸筆直，肩膀寬闊，一條筆直的肩線將男生的材襯得更筆，人看著不著調卻有意放慢腳步，好讓林微夏能跟他的上步伐而不摔倒。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搭地說話。

氣氛比之前融洽。

走到三樓的平地上，班盛停了下來話鋒一轉，語氣仍是慢悠悠的，不出什麼緒：

「柳思嘉籃球館堵我了。」

「打扮得帶勁，還送來了我最近吃的椰凍。」

「柳思嘉會來事兒，跟我打籃球的兄弟人手一份糖水。」

林微夏不自覺鬆開抓著他袖的手，開口：

「思嘉很喜歡你。」

「很好。」

話音剛落，班盛猛地轉，抓住白膩的手腕，步步向前將人抵在了牆角，兩人再一次鼻息相對，低下脖頸看著。

保安在場巡邏，一束遠燈掃了過來，林微夏覺得刺眼，下意識地別開臉。不料，班盛手掰正的臉，虎口卡在下，四目相對。

「跟我表白了。」

下一秒，保安的白遠燈晃了過來，伴隨著一聲呵斥：「誰在那裡！」

只是不消一秒，燈暗了下去，保安拎著電筒又去巡邏別的地方了，他本沒有發現教學樓這一角落裡無聲對峙的暗流涌。

兩人都沒有彈，挨得太近以至於到彼此的溫以及晡呼吸時的一起一伏。班盛擱出這句話后仍沒有鬆手，林微夏聞到了他虎口傳來的淡淡煙味。

林微夏出板報忙了一晚上，出來后鼻尖沾著黃的筆灰一直不自知。班盛看著，出手去蹭掉那秀鼻子上的灰。

一輕一重地蹭著，帶著糲，溫度異常升起，林微夏的心尖了一下，睜開羽似的睫去看他。發現班盛是單眼皮，褶子卻很深，顯得一雙眼睛異常黑亮。

而那粒黑的小痣落在靠近鼻樑的臉頰。

看一次蠱一次人心。

班盛的手仍著的下，眼鋒掠過這個看起來安靜清冷的姑娘，一副等發話他就敢去做的架勢，問人：

「你說，我要不要接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