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林微夏輕聲答。

收拾好紗布，葯之類的，一抬眼又撞見那塊塊結實分明的，上面還沾著水珠，腹部中間還有一條若有若無的人魚線。

林微夏嗓子有些發乾，移開眼：「你把服穿上。」

班盛輕笑一聲，把煙摁滅在煙灰缸，慢悠悠地說：「剛才不是看得開心？翻臉快。」

「我沒有。」林微夏稍微提高了一下聲音。

旁邊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班盛越過的後背去撈服，肩膀不經意到的耳朵，很輕的一下，耳朵更燙了，呼吸有些不自然。

林微夏眼睛不自然地轉，瞥見他單穿著的那條黑子，頭上面的繩子松垮散開，像藏著一抹。

「你那裡的繩子沒系。」林微夏提醒他。

班盛低頭瞥了一眼，懶洋洋地看著笑，似乎笑得連腔都在震：

「哦，還說沒看。」

*

另一邊，柳思嘉遊盪在街上，大冬天的咬著一冰激凌，就算冰得硌牙也想讓自己清醒清醒。路上遇到向要電話的人，都被柳思嘉豎起來的一中指給勸退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課，但轉念一想不爽不開心想逃就逃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後來進了一家網吧打了一下午的遊戲，漂亮的指甲在鍵盤上毫無章法地敲，死了無數回，但有一個隊友一直帶著躺贏，還不忘譏諷：

「說吧，跟我組隊前，是不是去燒高香了？」

出來的時候天變暗，一片烏灰，熒熒燈火亮了起來，沒一會兒又下起了雨。

雖是小雨，柳思嘉想也沒想就往雨里沖，漫無目的往前走，不知不覺就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快要走到頭的時候，巷子盡頭響起幾道下流的聲音，柳思嘉回神拚命往回走，越到出口走得越急，猝不及防撞上一個堅的膛。

「嘭」的一下摔在地上，正忍不住皺眉生氣時，一抬頭竟撞上一張悉的面孔。

寧朝看到的時候愣了一下，柳思嘉這個時候實在狼狽，緻的頭髮凌，服也皺了起來，上是的，只有那紅一度的未變。

他轉而笑得放肆，居高臨下地看著：「哦，是哪家被雨淋的小狐貍？」

寧朝剃了個寸頭，左鬢著青皮那可剃了個Z字，匪氣十足，顯得更像街頭老大了。

柳思嘉眼睛掙圓狀，散發著怒意，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臨走前還高傲地直脖頸，平了發皺的角。

走了不到十步，後傳來一道聲音：「喂——看你可憐，要不要跟小爺走？」

柳思嘉停下了腳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停下來。半個小時后，柳思嘉更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作法了，居然跟班上的一個混混來到了這種鬼地方。

不遠左側有個路標，牌子陳舊上面刻著金魚街三個字，字被風霜侵蝕得有些模糊。

拐進金魚街，是一個全新的未到過的世界。店鋪排，每家門前亮起燈，來往的人熙攘，十分吵鬧，看店的人一邊作伶俐地給客人包裝東西，一邊著皮子罵人：

「那個死人撲街鬼，他不要喝偏喝，死了也好老娘還有第二第三春呢。」

飛蛾撞到燈下撲騰著繞了兩圈，客人的笑聲在燈下里：「消氣咯，和氣生財。」

亦有支攤修手機的老闆坐在桌前悠哉地看著不流的電影，上前有取手機順便讓老闆幫忙看貨的，寧朝了一句：「水貨。」

沿著金魚街一路往下走，都有人同寧朝打招呼，同街那些流氓混混見到寧朝畢恭畢敬喊：「小寧爺好！」

寧朝敷衍得應了句，上有鬧的小青年沖他喊：「小寧爺帶媳婦兒回家咯！回家咯！」

男生踩著板從兩人旁溜走，寧朝冷笑一聲，從旁邊小攤里撈起了兩個網球，揚手一扔，準狙擊小青年後背，對方踉蹌一下板上摔下來，著急忙慌地逃開，惹得旁人大笑。

長街拐個彎，映眼簾的是篷布支起來的一家家紅藍錯落的大排檔，烤混著孜然的香氣從烤架上飄出來，門口立著的冰櫃堆著摞的串，青菜。

「大小姐沒來過這種地方吧？屈尊了。」寧朝撣了一下指尖堆積的煙灰，嘲諷道。

一雙狐貍眼環視一圈，柳思嘉看到一些油污重的地方忍不住皺眉，沒有說話明顯緒抵，肚子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地發出咕咕的聲音。

寧朝哼笑了一聲，掐滅煙往寧記大排檔走去，柳思嘉則不不願地跟了上去。走著走著寧朝停了一下，柳思嘉一路上低頭注意著腳下泥濘的路險些撞上他的後背。

剛想出聲，看見一對面容和善打扮樸素的夫妻沖友好地笑了笑。

柳思嘉則禮貌地打招呼問好。寧母很熱，立刻乾淨桌子，忙讓進來坐。柳思嘉坐下來手裡握著一杯熱茶。

須臾，寧母端來一盆熱水過來，溫地笑笑，同時神有些局促：「你是寧仔同學吧，來，姑娘把臉。」

「這個巾是新的，你看看水燙不燙？」寧母小心翼翼。

見自家兒子帶了個同學過來，打扮講究，漂亮貴氣，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寧母怕怠慢了。

「很合適，謝謝阿姨。」柳思嘉連忙接過巾開始洗臉。此時的跟學校里表現出來的大小姐脾全然不同。

寧朝站在冰櫃面前端著餐盤拿了一把烤串，瞥了一眼們這邊，角扯出細微的弧度。燒烤烤了好一會兒，柳思嘉正發著呆，「咣當」一聲，一隻青筋明顯的手端著餐盤出現在眼前。

「嘗嘗，老頭烤的。」寧朝朝正前方抬了抬下。

柳思嘉看過去，站在燒烤架前忙前忙后穿著藍夾克的男人應該就是寧朝他爸，剛才打招呼時寧父也只是沉默地點了個頭。

視線收回移到眼前的燒烤，蒜蓉烤茄子，脆骨，一把牛油……看著倒是香的，柳思嘉拿起一牛油串咬了一口。

寧朝看著，王不自在地吐出三個字：

「還行吧。」

裡說著還行，柳思嘉卻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了一，埋頭吃起來。寧朝低頭笑了一聲並沒有揭穿，轉去忙了。

吃了一會兒，燒烤有點辣，柳思嘉喝了一口水，一碗魚旦端了上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送進裡，滾燙中帶著香味，讓人食慾大開。

柳思嘉低頭認真吃著，喝了幾口湯，四肢百骸的回暖，好像沒那麼疲憊了。

柳思嘉扭頭沖做面的人開口：「謝了，好吃。」

今晚也謝謝。

正在忙活的寧朝一僵，轉而繼續幹活去了。柳思嘉坐在那裡，發現客人開始多了起來，十分熱鬧。

眼睛不由得看向忙碌的男生，寧朝時而站在燒烤架前低垂著冷峻的眉眼忙活，他幹活利索老辣。

一會兒被人去幫忙，寧朝半路被人撞了一下肩膀，手裡的托盤飛了出去，眼看就要砸到客人，長臂一，越過對方頭頂穩穩噹噹地截住了托盤，客人連聲道歉。

撞人的是個人，嬉皮笑臉地賠不是，寧朝冷笑一聲，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忙活又猝不及防地轉給人一拳。

嘁，稚。柳思嘉在心裡說道。

場景一切，正想開口喊他，發現爭執的聲音傳了過來，抬眼看過去。寧母的一瘸一拐的，還費力地搬著兩箱重啤酒，被寧朝劈頭蓋臉地訓斥：

「媽，你沒事幹就去跟隔壁老太太跳廣場舞，非得在這瞎哪心，純屬是給我添……」

寧朝一個八幾的大個頭，彎腰輕鬆地奪過寧母抱著的啤酒箱就走了。一晚上，寧朝忙前忙后，額頭沁了一層汗，手腳活泛地游刃在各個酒桌上。

「你等我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寧朝裡叼了煙，聲音含糊。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柳思嘉搖頭。

看著大排檔里忙碌卻融洽的一幕開口，語氣頓了頓：「你們一家人的還好的。」

……

*

今下了一天的雨，雨停后，班盛帶林微夏去了電玩城，玩了幾局遊戲后，他們最後一起去看了場電影。

他們看的電影是《尼羅河上的慘案》，剛好是改編自喜歡的阿加莎小說，是喜歡的犯罪推理類型。

影廳里，林微夏看得認真，幾乎沒怎麼分過神。坐在一旁的班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明明看到電影是他提的，人卻睡著了，

雖然改編得確實有點無聊。

熒幕上放映著尼羅河全景的時候，林微夏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班盛。他穿著黑的衛，頭仰靠在紅的椅背上，閉著眼，燈在他眼睫下方拓出一道淡淡的翳。

班盛的肩膀幾乎要從椅背上落，他的頭不停地往旁邊歪，但到半空中某個角度又會懸住，又轉回去，如此來回。

林微夏盯著他眼睛下方的那粒冷中帶著的小痣直看，心了，鬼使神差的，收了中間的擋板，出手臂，手掌很輕地挨著他的脖頸，彷彿能到管下的流，往自己的方向輕輕一帶。

溫度和很輕的呼吸聲傳來。

班盛的頭靠在了肩膀上。

127分鐘的影片結束，前排觀眾陸續離席和討論劇的聲音驚醒了男生，班盛的睫了，睜眼，從林微夏肩膀離開，抬手了一下脖子，聲音有些啞：

「抱歉。」

「沒關係。」林微夏仍直視著大屏幕，沒有看旁邊的男生，目不轉睛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