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番外之陸崇禮毀子不倦
自從上次的逛街之后,陸崇禮對于兒子很有些恨鐵不鋼,他甚至一度覺得:“我們兒子是不是有些過于呆板了?你不要教他書畫了,應該多跑出去玩吧?”
他回憶道:“我記得我小時候,總是會出去玩的。”
云菂瞥他一眼:“不要拿你和兒子比,我看我兒子比你強多了,我兒子這是規矩本分,你年輕時候那麼風流浪,你好意思說嗎?”
陸崇禮無辜:“我是說我小時候。”
云菂呵呵一笑:“我記得你小時候出去玩,都要三兩個丫鬟姐姐陪著吧?”
陸崇禮:“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云菂:“不記得了?那我們可以翻一下以前的照片,回憶回憶。”
陸崇禮忙道:“那倒是不必了,陳年舊事,誰還記得?你今天不是約好了,要和知義過去街上?今天我不加班,我在家照料著殿卿就是了。”
云菂輕嘆了聲:“你安分守己就是了,不要想太多,兒子就是那子,你改不了,守在他邊,他有什麼不會的,你點撥點撥就是了。”
陸崇禮應道:“我懂,我懂,我們兒子就是這樣的了,我要接這一點,并且因材施教。”
云菂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不過還是道:“行,給你了,我晚上回來查作業,不要折騰兒子。”
陸崇禮含笑送走了妻子,又讓家中傭人忙去,他自己則是過去招呼兒子:“殿卿,你今天想做什麼?父親陪你。”
聲音格外慈耐心。
陸殿卿想了想:“母親和我說好了,今天要畫畫的。”
陸崇禮:“極好。”
他笑著建議說:“殿卿。我找一幅畫,你來臨摹吧?等你臨好了,我給你點評。”
陸殿卿乖巧點頭:“好。”
陸崇禮便帶他過來書房,找了一番,找到了一幅卷軸,打開:“就這幅了,可以嗎?”
陸殿卿好奇地看過去,就見那幅卷軸上面有幾個字:清河上明圖。
陸崇禮:“怎麼樣?”
陸殿卿點頭:“好。”
陸崇禮看著小家伙,略有些卷曲的烏發服帖地搭在腦門上,下面一雙琥珀眼睛晶亮晶亮的,看上去格外乖順。
他笑著了他的腦袋:“殿卿就是乖。”
說著,他便為他攤開宣紙,拿來了筆墨硯臺,幫他準備就緒,將那清河上明圖鋪展開:“你慢慢臨吧,若有什麼問題,記得我,我就在隔壁房間。”
陸殿卿:“嗯。”
陸崇禮待過后,自己便過去了茶房,給自己沏了一杯咖啡,又拿來了一本往日喜歡看的書,就那麼品著咖啡,曬著太,看著書,倒是悠閑自在。
他心想,兒子就讓他自己忙去吧,自己倒是得浮生半日閑。
他這麼看了一會書,就聽外面客人來訪,卻是對面的雷奉軍,都是街坊,平日里很隨意了,便品茗閑聊,興致所起,對弈一把。
雷奉軍下棋,喜琢磨,兩個人一盤對弈下來,已經是將近晌午了,送走了雷奉軍時,胡媽問起中午要吃什麼,他就隨意吩咐了幾句。
一時看那書房中,本沒什麼靜,他笑嘆一聲,想著自己把清河上明圖給這小家伙臨摹,他可算是遇到犯愁事了吧,估計臨不了多就懶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本不可能坐得住。
他過去客廳里,并不見人,估計是出去玩了,當下想著,回頭和他定定規矩,出門前還是應該和他提一下,不能這麼隨意。
當下便問起來胡媽小家伙什麼時候出去的,胡媽卻是疑:“出去,沒見殿卿出去。”
陸崇禮微挑眉,示意先去做飯吧,他自己先過去書房,推開門一看,卻見偌大的老式圈椅上,穿著背帶的小家伙那麼小一只,卻姿態端正地坐在桌前,握著筆,一不茍地埋頭苦干。
他負手,走過去,低首看了看,卻見兒子已經足足臨摹了一大片,所臨摹之,一筆一劃都是很有模樣,對于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已經很見功底了。
他微吸了口氣,看著兒子,挑眉問道:“這都是你自己臨的?”
陸殿卿抬眸,看向父親,恭敬道:“是。”
陸崇禮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頷首,嘆道:“你先停下歇歇吧,我看看你臨得怎麼樣。”
陸殿卿便從座位上爬下來。
陸崇禮看著這小孩兒吭哧吭哧爬下椅子的樣子,越發嘆息。
本來是隨意為難他,誰想到他竟然踏踏實實臨了整整一上午,不免讓人驚嘆。
雖然他自己也是天分極好,自小過目不忘,于書畫上很有些造詣,但是要說他四歲時候,可沒有小家伙這定力————他這麼大正是滿街跑惹是生非的時候。
只能說,沒了的兒,意外生了一個兒子,這兒子子還和自己截然不同。
要不是他長得和自己小時候很像,他真懷疑是不是抱錯了!
他先仔細看了看他臨摹的,便簡單提了握筆的問題:“你現在到底小,手部力量還不足,手指力量和穩定都差,可以試著練習手部細力量,抓握的時候,你試著用全方位的力道,注意虎口部位的用力——”
說著,他握了兒子的手:“你用手抓我的手指。”
陸殿卿試了下,乎乎的小手,使勁地握住了陸崇禮修長有力的手指。
陸崇禮看著他那很認真很用勁,仿佛吃力氣都使出來的樣子,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便越發悉心,教著他怎麼發力。
教了一番后,飯也做好了,陸崇禮陪著兒子一起吃,又提起來:“等會你出去玩吧,對面雷家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可以玩,隔壁也有幾個孩子。”
陸殿卿:“好。”
于是吃過飯,陸崇禮便讓兒子換了一服,又讓胡媽給他準備了零食塞兜里,讓他帶著玩小汽車和跳蛙等出去了。
他到底不放心,正好自己出門辦事,便趁機遠遠地看了看,兒子正和對面的雷正德一起玩著小汽車,兩個小家伙玩得不錯,他也就放心了,徑自去辦自己的事去了。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他閑淡地進了院子,誰知道一進來,便見傭戰戰兢兢的,見到他后,忙上前打了招呼,然后說起來:“殿卿打架了,胡媽正在給他抹藥。”
陸崇禮神輕淡,微微頷首,沒說什麼,徑自進了房中。
這時候,陸殿卿正乖巧地坐在那里,繃著小臉,旁邊胡媽長吁短嘆的,很是心疼,又開始說落隔壁雷家那孩子:“這孩子打小兒不懂事,家里也不管管!”
陸崇禮打量了一番,見兒子左邊眼角那里有一塊淤青。
他蹙眉,淡聲道:“這是怎麼了?”
胡媽見他回來,便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說了,其中自然又把隔壁孩子數落了一番。
陸崇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讓胡媽先去忙了,他自己坐下來,仔細看了看兒子的傷。
其實就是皮外傷,并不要,只是這個地方太靠近眼睛了,如果略錯開一些,打到眼睛上,那后果不堪設想。
他溫聲道:“殿卿,是和正德打架了?”
陸殿卿抿著,不吭聲。
陸崇禮微沉下臉來:“這麼沒規矩嗎?”
陸殿卿正不開心著,聽到這話,委屈地瞥他一眼,才地道:“他打我。”
陸崇禮:“他好好的干嘛打你?”
陸殿卿嘟著小:“我們說好了,小汽車一人玩一會,我讓他先玩,然后該我玩了,結果他說話不算話,我就和他搶,他就打了我一下。”
陸崇禮:“他打你,你沒打他?”
陸殿卿看了自己父親一眼:“太爺爺說,不可以打人,而且他打了我后,我追著他,他就往家跑,他們家的保姆說不要打架,我就沒打。”
陸崇禮聽著,冷笑一聲:“那現在父親重新教你,誰打你,你就打誰。”
說著,他又補充說:“不管因為什麼,不管你有沒有理,反正別人打你,你就打他,別人打你一拳,你就打他兩拳,明白了嗎?”
陸殿卿默了一會,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陸崇禮看著這乎乎的兒子,怎麼看怎麼可以一的,規矩又乖巧,又想起隔壁雷正德那孩子,看著就很莽,虎生生的。
自己兒子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可自己又不能手幫忙,那樣有失面。
這真是一個問題。
陸崇禮憂心忡忡一番,終于想到了,便咳了聲,正道:“現在,父親告訴你兩件事。”
陸殿卿:“嗯?”
陸崇禮起,負手而立,開始教育兒子。
“首先,你被人家打了,便是打得再狠,你不要想著找父母和家里人替你討回公道,我的兒子在外面了欺負,我永遠不會管,你打不過,那是你活該,你也不許回到家里給我哭。”
陸殿卿聽著這話,仰臉看向父親,父親眉眼平淡,不過眸中著嚴厲。
他恭敬地道:“我記住了。”
陸崇禮繼續道:“如果你打了別人,只要你不是恣意生事,不是欺凌弱小,只要你能說出你打人的理由來,并且得到我的認可,那可以,無論你把別人打得多狠,我都不會責備你,并且會幫你善后。你明白了嗎?”
陸殿卿:“好。”
陸崇禮:“記住這兩點。從明天開始,我會請一位師傅來指導你的功夫,書先不要讀了,字畫也不要練了,你現在先給我學打架。”
陸殿卿:“是。”
于是第二天,陸崇禮便已經找了一位師傅上門,這位師傅六十多歲了,是陳氏拳腳的十三代傳人,如今在天橋賣藝,陸崇禮也是重金聘請來教導自己兒子。
于是從那天開始,陸崇禮便背著手,閑散地在庭院中散步,看著那陳老師傅練自己兒子。
糯的小娃兒時不時跌一個跟頭,有時候摔倒在他跟前,他眉頭都不皺一下,背著手,就那麼看著他繼續爬起來。
胡媽很是無奈:“殿卿還小呢,這小胳膊小兒的,哪里經住這般練。”
陸崇禮卻依然讓那陳老師傅照舊,這些話并不在意。
反倒是一向疼兒子的云菂,那天嘆了聲,道:“隨你吧,只是也別太狠了,萬一傷到呢。”
陸崇禮側首看一眼妻子,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數。”
如此練了一個月,陸殿卿明顯比之前結實了許多,小胳膊小看著有力氣,就連吃飯都比平時有胃口了,甚至看著個頭都仿佛竄了一些。
胡媽見此,自然放心了,云菂也頗為滿意。
那天陸殿卿終于忍不住問:“父親,我什麼時候可以不學了?”
陸崇禮笑了:“我小時候也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你如果能把我打倒,那就不用學了。”
陸殿卿聽這話,仰臉,再仰臉,看到比自己高很多很多的父親。
他聳眉,突然覺得,自己要一直學練拳腳了。
陸崇禮笑著拍了拍兒子的小肩膀:“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強健非一日之功,你慢慢來吧。”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到底是降低了強度,從那天開始,每天只需要練習一個小時的拳腳了。
陸殿卿終于恢復了原來的生活,也去上了稚園,回家后看書寫字畫畫,每天再工夫練練拳腳。
他自己照鏡子,也發現自己長高了,比雷正德高一些了。
他便躍躍試,開始想著施展下自己的拳腳。
一直到有一天,圣誕節,圣誕樹上掛了許多禮,他和雷正德因為一個玩打起來了。
陸殿卿抓住機會,狠狠地揍了雷正德,把雷正德打了一個鼻青臉腫,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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