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苗兒整日冥思苦想生財之道，柳庭恪也不管，每日只管讀書，三叔公的孫小燕這段時間倒是一有空就來找玩，小燕過了年就十四了，現在應該相看人家了，來找竇苗兒無非也是找個說些孩子之間的悄悄話。

這對於竇苗兒來說倒是一個新奇的驗，從前志同道合的朋友們幾乎都是沉迷作死的，而且都是膽大包天的主兒，見了喜歡的人就上，不就散，沒有什麼是一場痛痛快快的作死運不能解決的，哪裡有什麼兒家的小心思，小燕兒是兩輩子第一個跟悄悄話的生。

竇苗兒不太會梳頭髮，的一直都是鬆鬆散散的隨便一綁，就連村子里的最普通的小辮子都不會編，小燕一來就給編頭髮。

小燕兒一邊打理著的頭髮一邊說到：「再過幾日，我娘就要帶我去相看，我有點兒害怕，萬一人家看不上我可怎麼辦？」

「怎麼不是你看不上他？」

「聽說那人在縣裡的百川書院上學，今年還考上了生，先生還時常誇他，沒準以後能考上秀才呢，我大字不識一個，哪裡能夠看不上人家？」

竇苗兒一聽就皺眉，「不識字怎麼了？不識字可以學，還是要看人品，若是斯文敗類才是真可怕！」

「只有大戶人家的小姐才能讀書識字呢，咱們老百姓家的孩子哪能去學堂？」

「不去學堂還不能識字了？這不是一個現的讀書人嗎？我待著沒事兒就讓他教我寫字，我記得你家裡的哥哥弟弟也都是讀過書的啊？」

小燕兒一癟：「我家哪有一個讀書的苗子？都是只上過幾年私塾，就二哥考上了書院，但是念了三年連個生都沒考上，最後還不是回了家，爺說咱們柳家就沒出過讀書人，讓我家那幾個教我認字，算了吧，他們自己都是一個頭兩個大，而且爺說子無才便是德，識文斷字的以後高不低不就不好找人家！」

「那以後沒事兒我可以教你，最起碼會寫自己的名字，會基本的算數就行，以後最起碼能算明白家裡的銀錢！」

小燕兒面羨慕的看著竇苗兒：「苗兒姐，庭恪弟弟對你真好，有耐心教你識字算數不說，還幫你幹活兒，我爹和兩個叔叔可是從來不幹廚房裡的活兒，以後我的夫君有庭恪弟弟一半心我就知足了！」

竇苗兒心說：還不是因為他打不過我！

小燕兒走後，竇苗兒不嘆道：「屁的子無才便是德，都是你們男人為了更好的控制人胡編造，因為你們怕人也能讀書理政之後，做的比男人還好，然後爬到你們頭上，把你對人所做的一切通通還給你們罷了！」

柳庭恪不置可否：「也許是吧，不過千百年來都是如此，就像只有富人才能讀書一樣，這千百年下來，沒有誰覺得這是錯的，就連百姓自己都只會怪自己窮，而不會怪罪把持著書籍資源的世族！」

竇苗兒還真不了解，「四書局裡不都有賣嗎？」

「話雖如此，但是仕途之路就像人兒，四隻是骨，其筋其其皮其容皆在四之外，書局裡的書遠遠不夠，真正有用的經史書籍都在世族手中，想要拿到，得先找到願意收留你的世族去做門客，考中之後就是一派，要以世族利益為先！」

竇苗兒皺眉：「那朝堂上豈不是世族之間博弈之地？」

「正是如此。」

竇苗兒眼珠轉了轉：「你是哪一派？」

柳庭恪笑了笑：「我是反派！」

秋之後，好像突然之間就冷了，二人又進了一趟城，一人買了一棉和一雙棉鞋，街上已經有賣炭火的了。

「你說我們要不要買點兒炭？」

「這種炭煙很大，而且也不便宜，只一筐就夠咱們兩個月的伙食費了。」

那還是算了，萬一把自己弄死了下一輩子沒準還不如現在呢。

這一趟柳庭恪新抄的兩本書工錢又是一分不剩，竇苗兒覺得十分不好意思，明明說好養家，結果這兩個月幾乎都是在靠柳庭恪抄書支撐，否則來年租房的錢都要花了。

不行，我要賺錢！

「你說如果咱們自己燒炭賣怎麼樣？」

炭確實賣的貴，而且很好賣，但是……

「你會燒嗎？」

「聽說過一些做法，應該不難吧？」

「燒炭是人家世代傳下來的手藝，你若是有興趣就試試吧？」

回去之後拉著柳庭恪上山撿了一大堆木頭，記得自己無意看到過燒炭的方法，因為過目不忘，覺得這點兒區區小事兒應該難不倒吧？

柳庭恪的小板幹不了什麼力氣活兒，挖坑，蓋簡易的窯坑，這些力氣活兒親力親為，沒想到原主這雖然看著瘦，又從小到大都沒有好好養著，但是力氣還真不小。

原本力量和耐力都不錯，但那是訓練出來的，而且從來沒有干過活兒，不像原主是天生大力！

又等了，等窯干，就開始劈柴，最後把木頭扔到窯里點火，幾乎是一秒一秒數著，到了半個小時，趕封窯！

但封了窯之後才發現竟然沒有封，又開始手忙腳的修修補補，忙活完天已經黑了。

「就一個小隙，影響應該不大吧？」

「應該無礙。」

竇苗兒看著院子里的小土窯，覺就像在看一堆白花花的銀子一樣，瞬間就有了奴役柳庭恪的底氣。

雖然平日里也奴役他，但是……心裡總覺得有一丟丟愧疚，現在可完全沒有！

「累死了，給我燒一鍋洗澡水！」

「已經燒好了，飯菜也熱好了，吃完飯就能洗澡！」

竇苗兒很滿意：「哎呦!孺子可教哦！」

「你辛苦了，這是應該的！」

晚上竇苗兒在屋子裡洗澡，柳庭恪就在外間等著，他看著院子里的土堆，角一直微微翹起，看上去心真的很不錯。

竇苗兒看他這殷勤的樣子，心裡更加得意了，越發覺得自己的決策對的不能再對了，家庭地位直線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