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飛剛門就被外婆揪進客廳，外婆對霞飛笑得好不燦爛，聲音甜滋滋。

「那個男人是誰啊？外婆在臺都看見了。」

霞飛進沙發，被外婆一雙老眼瞪得、心慌慌。「是……我們公司總經理。」

「總經理啊？！喔呵呵呵呵呵……」外婆笑得更誇張了。忽然拽住霞飛臂膀，將從上到下狠狠打量。「嗯？你出門時不是穿這件？外婆第一次看見你穿禮服哪，怎麼回事？悅瘁有這件服？哦……」外婆瞇起眼睛。

「你別想啦，其實是……」霞飛只好將今晚的災難訴說一遍。哪知不說還好，一說完外婆激得差點犯高。

「霞飛、霞飛、霞飛！」一口氣差點不過來。「頭昏我頭昏了……」

霞飛跳起，趕拍著外婆的背。「別激啊！吸氣……吐氣……冷靜啊，你有高還這麼激？！」

外婆冷靜下來，老手握霞飛，對著後的霞飛認真道：「但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哪！」抓霞飛小手。「丫頭，外婆敢篤定他喜歡你。」

「你胡說什麼啊！」霞飛手坐下，抓了抱枕，摟在口。「你別說，我們沒什麼，而且，我有欽了。」

「那又怎麼樣？你們結婚了？上床了？」

「外婆！」霞飛乾脆用抱枕蒙住腦袋。「你別鬧我了，煩死了！」

外婆還不死心，拎住霞飛耳朵直說：「你聽外婆說，這總經理那麼溫，拿瘁穩重，欽哪比得上？你要嫁就該嫁這種好男人！乖孫，你聽見外婆說的話嗎？」

「聽不見、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整個臉埋進抱枕，乾脆連耳朵都搖住。「好煩哪！」

梁振的、心也好不到哪裡。

一回到冷清的家，倒上沙發，扯掉領帶，心跌至谷底。

他今晚很快樂，如願地和可的霞飛跳了舞，在車子里與聊天，微笑時，他的心悸；當低頭臉紅時，他的心也跟著發燙。可是，道別時，看著轉離開，他的心卻很酸。

當霞飛拍打著車窗遙天際，興張眼中那一顆流星，他卻只看見畔他不能的子，的麗變他的傷，刺痛了他的眼睛。

梁振過凌髮梢，閉上眼睛。天知道當霞飛來他公司上班后，他便再也無法和其他人約會。這種心，該死的教人沮喪。

與相的快樂，在離別後寂寞的房子里，全變苦滋味，在寂寞心底發酵，梁振嘆息。這種小心翼翼進退失落的覺真是折磨人。他該用心良苦地等待，或是積極爭取？他掙扎著，拋不開惱人思緒……

霞飛直想打瞌睡，昨夜失眠，夢中一直出現梁振，春無邊，他們一直抱著跳舞，夢見他吻，天！真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霞飛打起神，面微笑。是的，快微笑，因為一桌長輩正與共餐。本來周末要和欽看電影，結果突然更行程，因為他父母與要霞飛一起晚餐。

桌上長輩們聊天，溫霞飛心不在焉，忽然盯住旁徐欽，他低頭猛啃，滿油，又魯地一口飯菜，然後滿食的對霞飛道：「嗯，這個宮保丁贊喔！」手舀了一大匙給。

霞飛皺眉低聲道：「欽，我不吃辣的。」他又忘了。

「你不吃辣？」沒想到徐媽耳尖，聽到了很是震驚。「霞飛啊，咱們欽最吃宮保丁了，你也學著吃一點，要不然以後你怎麼會煮？」深怕將來的寶貝兒子委屈。

老附議。「是啊、是啊！」欽腦袋。「我的寶貝欽最吃宮保丁，而且越辣越好！」

「一點點辣而已嘛！」徐爸熱地催促霞飛。「你吃吃看，不辣啦，這怎麼會辣？！」

霞飛瞪著碗里紅油油的丁，一吃辣就鬧胃痛，於是求救地住旁欽，他渾不知力，邊進攻另一盤紅燒，邊道：「唉，我媽特意為我們煮的，你就首砒吃看看。」

「對啊！」徐媽催促。「吃看看，很好吃喔！」

霞飛尷尬，只好嘗一口，立即辣得舌頭麻臉脹紅，肩直咬。「水、咳咳、水！」

欽趕拿水給，眼淚直流猛灌水，聽見徐爸和徐媽頗不以為然地說了－－

「這麼怕吃辣啊？！」

「我們四川人最辣了。」

老又說：「霞飛，你可得學著吃辣，你們以後不是要開餐廳嗎？咱們四川菜最贊，我在臺中認識一堆議員，你們將來結婚，在臺中開四川飯館，保證生意好得不得了。」

臺中？四川菜館？！霞飛抹，表驚恐，會不會想得太遠了？

沒想到徐媽出更震撼的話來。「欽也不小了，到時候你們夫妻同心一起做生意，你可以安心顧孩子又可以在家工作，多方便，呵呵呵呵呵！」

是他們方便吧？霞飛聽得背脊發寒。

「呵呵呵呵呵，我等不及抱孫哪。」徐爸笑咧。

抱孫？霞飛臉慘白，還沒打算生孩子哩。

老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哈哈……那我就變曾祖母了，哈哈哈哈哈，咱欽的孩子一定好看，你們一定要多給我生幾個孫！」

多生幾個？現在霞飛的臉真正是「青筍筍」了。當母豬啊？一胎最好八隻是不是？！霞飛虛弱地敷衍笑了兩聲，他們會不會自作多安排得太過火了？不得不提出意見，和他們商量。「呃……可是……可是我外婆住臺北習慣了。」

欽總算良心發現，幫道：「霞飛不放心外婆，我們婚後恐怕不住臺中。」

霞飛激地看欽一眼。

徐媽舀湯，高聲道：「這也難怪，不過……也不是不能解決，現在外勞那麼便宜，放心，霞飛你安心來臺中跟我們住，你外婆啊，我幫你找個外勞照顧。」

徐爸笑了。「呵呵呵呵呵，還是我老婆聰明。」

欽也樂，住霞飛興緻高昂。「ㄟ，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霞飛表僵，手中正握著水杯，有一剎衝得想將整杯水潑上男友笑臉，更有一剎想掀桌離去。但最終為了顧及男友面子，也只沉默地決定埋首吃飯。

結果那一餐吃得肝火直冒，胃痛頭疼。一整晚，都聽徐欽和他家人討論哪一國的外勞最便宜又最會做事，緘默著不再發表意見。發現他們家族有個傳統，就是從來只為自家人想，完全不顧他人想法。

霞飛食不知味，意興闌珊。忽然很想知道，梁振在作什麼？又不想，假如是梁振，也會那麼自私嗎？霞飛眨眨眼，好希這飯局快結束。要命！只聽他們講得興起不時哈哈大笑，卻覺得很無聊。

男友就坐在旁，滿桌的人熱鬧圍繞，卻嘗到從未有過的寂寞。

不又懷念起來，和梁振坐在車裡聽爵士樂，和他眼對眼共舞，他的懷抱溫暖，他的雙手溫暖，他的膛靠著時也好溫暖，昨夜多愉快。一陣心悸，是啊，昨夜，真正開心，已經很久不曾有那麼抨然心的愉悅覺。

霞飛握筷子，要是沒有男友，要是道德不是那麼重，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直奔向梁振懷抱。等等，苦地笑了。奔向梁振？想得，他有說喜歡嗎？昨夜他對的好，恐怕不過是同出饃吧？又沒說喜歡，唉，別胡思想了。

這一頓熱鬧飯局讓溫霞飛如夢初醒，旁徨起來。的未來真要和這群人一起共度嗎？生一堆小孩、開一間四川菜館、把外婆丟給外勞、辭掉工作跑到臺中？！水遠永遠不能再與公司那群人共事，尤其是難再見梁振？

梁振？！霞飛眉頭揪得更了。

沒有言語可以解釋，為什麼會對某人心，但心的時候，又確實可以知道。發熱，心臟鼓，膝蓋發，臉紅耳熱。看著他，又不敢真孔砒他；想靠近他，又不敢太靠近他。霞飛約明了了蔚茵茵為拭瘁會說……可能錯了。想當初大學時，欽積極地追求，百般呵護，霞飛以為，這就是，沒有轟轟烈烈，只是覺得這個男孩子對好，熱又積極，很會說話哄開心，日積月累，沒有細想，也就接他的。

然而現在約莫意識到在路上好似走岔了，但願還能回頭，但願能重新選擇，但是，真的可以嗎？

多年相，真能拋得下徐欽嗎？夠殘忍嗎？

不，顯然霞飛對事業的勇敢並不能用在的上，當徐欽抓住正發愣的，好無辜地問：「飛呀，怎麼都不說話？」又低聲在耳畔安。「我知道你無聊，忍一忍喔，待會兒我找個藉口咱們溜出去看電影。」

霞飛低首著被欽握住的手，心又了。不，沒有勇氣辜負他。不像的母親，敢殘酷地拋下初生的，轉和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追尋新生活。

不，一出生就被母親的自私傷害，現在，要也為了自己去傷害另一個人，做不到。欽再不好，畢竟往多年，待真心，從未有過不良記錄。

霞飛無法殘忍，只好勉強微笑。敷衍著徐家親戚，也敷衍自己異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飯局結束，與欽步出徐家，霞飛一臉疲憊，深吁口氣。仰天空，滿天星子閃爍，夜涼如水，晚風習習。

「今晚星星好多。」著麗的星子，想念梁振。他的眼睛有時也似夜晚的天空，那麼黝黑，有時他的眼閃爍，像溫暖的星子。霞飛搗住悸的心口，覺那裡好似也有一對他的眼睛，在眨呀眨，眨出滿心惆悵。

梁振一個月會回新竹老家和父母聚餐。

每一次都帶著堅強的心赴約，相同的戲碼毫無意外地上演。

大理石地板，昂貴的黑桃木餐桌，偌大客廳，豪華氣派的裝飾，卻不能化餐桌前正在吵架的兩個人。

梁振一口飯，梁父向兒子數落妻子的錯。

「你媽媽越來越過分，奢侈得不像話，振，你知道你媽這個月刷幾張卡嗎？整整三張ㄟ！」

「你倒很會逮著機會誣衊我嘛--」梁母摔了筷子。「兒子難得回來，你又要吵了是不是？！」挽起袖子口氣潑辣。

梁振咳了咳，企圖轉移話題。「最近電子漲得過分，爸，你有沒有注意？」他們家開證券公司。

梁父只忙著數落妻子。「明天我要停你的卡。」

梁母拍桌霍地站起。「你敢？！哼，你在外頭不是又養了一個人，我還沒拆你的臺，你嚷嚷什麼？你，我刷卡，很公平啊！」

「誰不知道你也養了一堆小白臉！」

「你說什麼？」梁母抓起餐盤就要砸，梁振冷冷一句--

「媽，那是清朝骨董。」

梁母挑眉，擱下餐盤，指著滄砒鮮花的瓷瓶，問兒子：「那這個呢？」

梁振看一眼，繼續用餐。「那是唐朝青瓷。」

果然，梁母抓起十萬的瓷瓶當先生面前砸個稀爛。氣死他最好。

「你幹什麼？」梁父霍地起，拿來妻子皮包，出好幾張信用卡。「好，你很，我現在就剪了你的卡。」他用力折爛卡片，梁母尖奔過去和他搶，一把揪住他頭髮。

「你敢、你敢！」

梁父痛嚷：「我的頭髮、我的頭髮，你給我他媽的放手！」他已經沒幾頭髮了，哪經得起這樣摧殘。

梁振對這混好習慣了，拿了餐巾優雅地抹抹，起。

「你們繼續，我約了方董上健房，走了。」

梁父停住作，住兒子。「喔，開車小心啊！」

梁母也立即手，微笑地同子揮手道別。「幫我問候方董啊！」

梁振一消失，他們互瞪一眼，又開始齜牙咧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