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暃的忍不住冒頭幫忙否認——

　【怎麼可能是我家哥哥的鵝？他今年才剛滿十八好吧！】

　【對啊這年頭哪有人十幾歲生小孩的，不過小崽崽是真的好可哦，來讓姨姨親親】

　也有黑趁勢攪渾水。

　【你家哥哥說他18就真18麼，娛樂圈年齡造假的例子還麼】

　【對啊聽說陸廢在H國當了n年練習生都毫無水花，怎麼算他也不止18了】

　【陸廢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小混混十幾歲搞大孩肚子未婚生很奇怪麼】

　……

　和黑的互撕陸暃沒興趣再往下看，他把手機還給阿玖，起準備去洗漱了。

　這陣子被黑多了，他習以為常，只是沒想到現在的小姑娘真能瞎磕cp，連他和大哥的直男取向都被質疑了。

　他出道以來一直忙于各種自我提升的業務，對網友乃至的反饋都關注不多，卻因為一部很功的現象級作品被黑，所以才會格外難。

　至于今日這個無厘頭的熱搜，他沒太當回事。

　*

　陸暃沒從這次熱搜中嗅出任何商業價值。

　但他的老東家景辰娛樂可不傻。

　他還在洗臉，外頭的門鈴就響了，是從公寓樓下呼的訪客。

　阿玖走過去打開視訊屏幕，驚了一跳：“這……這不是李總麼？”

　李總是景辰娛樂的總經理，雖然不是最大的老板，但也是咖位數一數二的高層了。

　阿玖小跑到浴室門口，“暃哥，李總竟然親自上門，你……要見麼？”

　陸暃扯了扯角：“見唄，既然要解約，細節層面和高層面談也好。”

　他決意解約，進門拜訪的男人卻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手里還提著各種補品禮盒：“小暃，這幾天休息的如何，哎，公司對你的病很是揪心吶……”

　這位李總是帶著求和目的來的，一套標準場面話早就準備好了。

　不料卻被陸暃冷冰冰地打斷：“打住，既然都談到解約了，我已經不是貴公司的藝人了，你還是有話直說吧。”

　李總臉窘迫，整個尬在原地。

　但還是很快出了更諂的笑容：“小暃，都是自家人，既然校園暴力的事澄清了，你是人污蔑，公司自然是百分百維護你的。你的事業才剛起步，怎麼能解約呢？這兩天我已經費盡口舌說服了幾位大東，他們都同意你近期不愿意拍戲的話，就半休養半營業嘛，

　隨便上個綜藝保持臉就好了，這不，檸檬臺的年度大綜藝《你好人》找上來了，制片人非常誠意邀請你加盟，蘇浩林你應該認識吧？國最牛的金牌綜藝制片，他做出來的綜藝就沒有不火的……”

　陸暃越聽角就越，快把白眼翻到天靈蓋上了。

　“得了得了，我算是聽出來了，你們這是想當做無事發生？”

　這位李總其實沒怎麼和陸暃直接打過道，是聽過他脾氣比較直，但沒想到真能直這樣。

　“小暃……之前是有誤會……”

　“誤會？”陸暃皮笑不笑，“是看我沒糊穿地心，覺得還有剩余價值沒榨干吧。省省吧，慢走不送。”

　陸暃半點面子不給直接把人趕走，阿玖被震撼得兩三分鐘都沒說話。

　緩了半晌才豎起大拇指：“牛哇牛哇！不愧是我暃哥，你不應該陸暃，應該陸昊，陸日天你懂嗎！日天日地！”

　呦呦也很捧場，啪啪啪拍得小手都疼了：“好棒好棒，日天哥哥好棒！”

　陸暃角輕勾，倚在沙發上，姿勢別提多霸氣了，竟是毫沒覺察出阿玖的怪氣。

　只是沒霸氣三秒，阿玖就不再掩飾狗聽了都搖頭的嫌棄表：“日天哥，您可還記得那兩億違約金？”

　陸暃：“……”

　屮，裝過頭，差點把這茬忘了。

　*

　陸暃把那李總慪得回到公司就破口大罵：“不就是個剛出道沒多久的屁孩子，都沒長齊，真把自己當蔥了！這年頭，有資源誰都能頂流，既然他這麼有脾氣，那就請個律師團跟他打司，賠不了兩億也至讓他把這兩年賺的全他媽吐出來！”

　然后還丟給桑維一個景丞的新人，讓桑維在半年把他捧出頭。

　桑維對此很無語，說陸暃的天賦不一般，不是輕易能被替代的。

　李總卻一臉不屑：“就這種小鮮，公司備選的有好幾個，一個不行換另一個，大不了就給當紅小花作配，火起來也就是一部戲的事。”

　桑維腹誹這些資本家愚不可及，但還是忍著不滿想先去見一下這個所謂的重磅新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點實力。

　結果剛一見面就被這位姓景的藝人怪氣來了一個下馬威。

　桑維人都傻了，找人一問，才知道這景丞是景辰娛樂幕后大老板的侄子。

　這樣一來，桑維破了大防，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沒想到大老板覺得他倚老賣老，這兩年捧出個陸暃就覺得自己牛了，丟給桑維一句：“干不了那就放長假吧。”

　桑維在這個圈子二十多年了，心涼了大半截，他心一橫，辭職走人了。

　助手沒想到事會到這種地步，擔憂地問：“桑維哥，您這樣豈不是把景老板得罪了？景辰娛樂現在可是國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

　桑維去意已決。這兩天他其實想了很多，他人到中年，長期高強度的工作本來就支了，帶陸暃他是作為職業生涯的收計劃去做的，陸暃既已退圈，他不覺得自己能在退休前找到一個更好的苗子來培養。

　與其晚節不保，不如提前退休。

　*

　桑維退休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阿玖這里，阿玖又告訴了陸暃。

　這下到陸暃傻了。

　雖然在工作中桑維一直將他推著走，很多時候他覺得桑維很煩，但此時此刻卻想起了這兩年來桑維是如何為他苦心經營，是如何一點一滴提攜他到今日的。

　桑維是業非常功的金牌經紀人，他曾經帶出來的影帝姜卓，是陸暃多年的偶像。

　姜卓是三十五歲才火的，之前一直籍籍無名，最慘的時候帶著老婆孩子租在的地下室住。

　他名后一直很謝桑維，說如果不是桑維一直不放棄他，他可能早就撐不住回老家教書了。

　正在玩過家家的呦呦發現了陸暃失魂落魄的模樣，抱著小鯊魚嘟嘟來到他邊上，把嘟嘟放在陸暃隔壁。

　探出乎乎的手指頭了陸暃的大：“二哥哥，你是因為桑叔叔的事不開心嗎？”

　陸暃瞥了一眼，三頭的小團子正歪著小腦袋盯著他。

　他是向寡言的格，遇事基本都是自己消化，很對人傾訴。

　可今天不知怎麼，他竟鬼使神差地回答：“我只是心里有點別扭。”

　“為什麼別扭呀？”

　“因為桑維要退休了。”

　“桑叔叔退休是因為哥哥你嗎？”

　“……是吧。”

　“這樣的話，哥哥你是不是應該給桑叔叔道個歉呢？”

　呦呦小圓臉漸漸嚴肅起來，像個小老師似的。

　陸暃忍不住發笑：“你怎麼一套一套的，上哪學來的。”

　呦呦一本正經：“是媽媽教呦呦的，媽媽說，如果做了對不起朋友的事，要勇于道歉。”

　陸暃撓了撓頭，俊臉上有些糾結：“也不能說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算了，跟你說不明白。”

　他隨手抓起已經洗得干干凈凈的嘟嘟，當做枕頭靠在自己頸后。

　呦呦抿著小思索了好一會兒，著腰杵在他前，小音肅然：“呦呦明白的，其實哥哥是還想當明星，還想要唱歌跳舞演戲，還想和桑叔叔合作！”

　“……”陸暃被這個丁點兒大的小東西猜中了心事，臉上有點掛不住。

　呦呦聲氣地繼續說：“我知道哥哥因為網上那些人的評價很不開心，所以想放棄自己的夢想了，可是媽媽說，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人認可你的，就算別人依舊不認可，你自己也能收獲很重要的東西。”

　陸暃茫茫然地坐直子。

　這番話，實在不像從一個三歲小孩里說出來的。

　也許，真的是的媽媽教的。

　陸暃一直把陸呦呦的媽媽當了那個熊琦的年輕星。

　但此刻，呦呦迷你的小子，竟然朦朦朧朧變了施寧的廓。

　仿佛是施寧站在他面前，說出了這樣一段溫而富有力量的話。

　陸暃愈發愕然，他晃了晃腦袋，把眼前的幻象晃走，恍恍惚惚地問：“這些……都是你媽媽教你的？你為什麼記這麼好？”

　呦呦搖搖頭：“不是媽媽教我的，是媽媽教哥哥你的！每次二哥哥遇到挫折不開心時，媽媽都會跟你說這些話，呦呦聽了很多次就記住了……”

　陸暃心臟狠狠沉了一下。

　他很難、甚至是不敢去想象呦呦描述的畫面。

　就在這時，他手機消息接連響了幾聲。

　竟然是施寧發來的微信文字。

　【小暃，你最近還好麼？】

　【聽說你要和經紀公司解約了？】

　【現在方便視頻麼，方便的話聊幾句吧】

　陸暃還沒反應過來，施寧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進來。

　呦呦猝不及防地瞥見屏幕上一閃一閃的“施寧”兩個字，眼睛都亮了：“是媽媽的電話！是媽媽耶！哥哥快接電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