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幾乎通了個宵,第二天爬起來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了。
睡前給合作方發了圖,合作方對接的編輯激得不行,給發過來一大段夸贊的話,然后小心地問最近忙不忙,是否能長期供稿畫圖。
對接不是很確定,因為顧星的圈名小有名氣,DeadButterfly名下吸了三十多萬的,因為科幻漫畫糧,顧星的畫風辨識度有極高,加之之前為那個知名的言小說畫過漫畫版,所以非常忠誠。
像這種咖位,不一定能有檔期。
但顧星一年才出一本繪本,近期的意外,確實不忙。
于是回復的利落,對方也就跟商定,每個月四副度比較高的場景,給的稿酬也很可觀。
【老師,跟您表白一下,之前您的漫畫我太喜歡了,一直有點好奇,您之前的兩本系列漫畫《宇宙人》真的沒原型嗎,嗚嗚雖然我知道那是科幻。】
顧星去洗漱了一下回來,看到對接方給發來的這條消息。
正坐在書桌的電腦前,手機屏幕上彈出了另一條微信——
【江言琛:晚飯在門口。】
——那個時候顧星剛大一,只是自己畫了漫畫傳到微博上,因為題材小眾,也沒想著會有很多人喜歡。
一個漫游在宇宙中與世界失聯的宇航員,在荒無人煙的廢棄星球中遇見了一個敏自卑、不會說話的外星。
宇航員跟并肩坐在廢棄荒蕪的小行星上,憧憬著有一天回到地球。
外星仰頭看著流星墜落,低頭看看自己的樣子,自卑又怯懦。
顧星沒回那條私信,繼續悶頭畫稿,才起了個草,想起了江言琛發來的微信。
長長的舒了口氣,放下畫筆去開門拿飯。
江言琛大概真的怕把越推越遠。
門把手上掛著晚餐,地上還擺著一束花。
那是一束白的玫瑰,玫瑰之上,綴著兩只藍的蝴蝶。
上面還著一張卡片。
顧星彎腰,看清上面的字。
【我們為朋友的第一天。】
-
顧星現在對一切的態度都是不咸不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獨獨江言琛。
的態度像打在了棉花上。
忽略,他堅持。
躲在臥室里不出來,他就在門外等著。
像極了宇航員和外星。
外星的門前有一片荒蕪的土地,宇航員每天澆花除草,敲敲的窗戶說,花快開了。
我們一起看花吧?
外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置之不理。
因為那顆遙遠廢棄的星球上,連都不見,也不適合人類居住生活。
顧星回神,驀地想到了對接的合作方問過的那句話。
在那個故事里,外星孤零零地生活在的星球,宇航員終于找到了回家的飛行,獨自一人坐在與宇航員看日落的地方。
聽說,宇航員變了地球上很有名氣的人。
他大概,他也應該早就忘記了那個傷痕累累的外星。
這才是,想過的結局。
故事,也本就到那就結束了。
顧星坐在臥室里,第一次想要知道江言琛這七年過的如何,以前就在朋友圈里看宋時軼發過。
網頁上,江言琛的履歷格外的矚目耀眼。
他出優渥,父親是知名的科技研發工程師,媽媽家是國知名的豪門世家。
江言琛所有學生時代都是最優秀的那個,所有的科目都是第一名,大大小小的競賽全部輕而易舉的第一名。
即便到了青昭市,他在高二那年還是早早拿到了保送的資格,可他沒有去,中規中矩參加了高考,也沒有任何意外的考了清華大學。
現在他擔任云閱集團的首席人工智能設計師,將云閱集團旗下推出的產品進行了幾優化,已經占據了國大半的便民生活科技市場。
如此看來,他本就是最矚目耀眼的星星,沒有的那些日子,他依舊是那個人人艷羨的天之驕子。
思緒剪不斷理還,的理智告訴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顆星球上,是寂蕪的荒漠。
飛揚的塵土和沙塵暴,會讓星星蒙塵墜落。
顧星想了好久,認認真真編輯了一條微信。
也值得一個,看起來明磊落、和平結束的結局。
【江言琛,謝謝你,我最近畫快結束了,我會自己點外賣吃飯的,以后不用每天給我送了,你好好上班吧。】
打完了字,自認為這一段很是面。
結果還沒點發送,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是我。”
江言琛的聲音傳來。
顧星覺得也好,也許當面說好一些。
就著腳去開門。
結果江言琛依舊穿著外套長,儼然剛剛到家的樣子。
“怎麼了?”顧星站在門,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我剛剛從公司回來,”江言琛雙手袋站在的面前,一雙眸子看著,像藏著一些和,又像是小心翼翼,他說,“我想了一路。”
“想什麼?”
“我怕明天你反悔不見我,所以我想今天跟你一起吃晚飯。”
“……”
顧星心復雜,不知該說是江言琛太了解,還是江言琛也很不安。
今天真的在想明天不見他的。
“我覺得我應該慢慢來,可我怕你又消失掉,你明天就反悔,我會永遠后悔今天沒有來見你。”江言琛看著,問道,“可以嗎?”
顧星覺得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在門口彎腰,穿上鞋子,問他,“去哪?”
“你不喜歡在外面吃,”江言琛說,“我家。”
顧星頓了頓,覺得有種微妙的哪兒不太好,卻也沒拒絕。
江言琛朝對面走去,告訴,“我家的碼是0819。”
“你也不用告訴我,”顧星別開眸子,“你也不怕我不是什麼好人,你的碼保存好吧。”
“我的所有碼都是你的名字和0819。”
江言琛輸碼,聲音干干凈凈。
顧星心口一梗,“這日子也沒什麼特殊的。”
“咔噠。”門開了。
里面只開了一盞壁燈。
江言琛卻回。
樓道的大理石地面潔锃亮,墻上一直亮著暖調的燈。
江言琛一黑,很白,他今天戴了一副黑半框的眼鏡,他不近視,只是長時間盯著屏幕,有一些輕微的散。
“特殊,”江言琛隔著眼鏡看,視線仍舊澄澈,“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的日子,我一直記得那一天。”
“別這麼說,讓我以為你會記仇。”顧星不看他,試圖開個玩笑緩解一下。
“我不記仇,”江言琛卻反而認認真真地說,“我也不怪你。”
“……”
“我只是會想,這七年,沒有我在你邊,你怕黑的時候怎麼辦,”江言琛說的坦誠,“我不怪你,是我一廂愿的。”
“一廂愿這詞不好聽。”顧星說,“你沒有一廂愿。”
“但我們也沒有兩相悅,”江言琛笑笑,眼底的澈然干凈,“沒關系,如果有這一天我會很開心,沒有這一天,我希我能知道你過得很開心就好了。”
顧星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尤其是面對江言琛的時候。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將自己剖開來,所有的真摯和真心都在的面前。
因為他真誠到毫不加以掩飾,他只是很用心,又很認真地喜歡著一個人。
他遠遠比要勇敢很多。
很多很多。
江言琛推開門,“進來吧。”
顧星嗯了一聲。
結果進來的時候,反倒微微的愣住了,還是昨天的餐桌,也還是昨天的餐廳。
只是餐桌上擺了很多漂亮的藍的蝴蝶花和白的玫瑰。
江言琛家里是正兒八經的簡約暖風,眼下餐桌上方的燈被改做了,變了垂下風鈴造型的燈,燈里面藏著一只只藍的蝴蝶。
很多只風鈴燈,整個餐廳異常明亮。
像極了七年前的某次。
顧星沉默地站在那,“你不用做這些的。”
“你記得。”他站在的對面,目澄然。
顧星垂了垂視線,“記得。”
“我也記得那一天你很開心,你說,謝謝你江言琛,讓我有了勇氣。”他用很平和的聲音說著。
他的記憶力異常好,能夠準確的說出每一個數字,準確地記得每一天。
別人都說他過目不忘。
過目不忘,也意味著,會讓他無數次清晰地回想起每一個片段,每想起一次,他就會痛苦茫然一次。
那種痛苦并不是的決絕,而是他仿佛循環地會想顧星過的好不好。
真的,開心嗎?
他會偏執地想要一個沒有結果的答案,在一個個安靜的深夜里陷緒的循環。
“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的每一天過的怎樣,你也不肯告訴我,但我能看出來你不開心,不過沒關系,既然我還能夠在你的邊,”江言琛的目看著,他回想起再見的那一天。
變了一些。
仍然非常漂亮,可那雙眼睛卻顯得疲憊,像是久久都沒有休息好。
像是秋天樹上漸漸枯萎卻沒有墜落的一片葉子。
他多看一眼,就會撥著他的心弦,他只是知道,這些年,不開心。
而這,讓他更加確定。
一直都在他的心底扎發芽,與日彌深。
“既然我還在你的邊,那一天就會永遠循環,讓你有勇氣好好的生活,”江言琛看清眼底的緒,他又輕聲重復一句,“我從來都不怪你。”
“真的,顧星,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江言琛繼續說,“如果我真的可以對你要求什麼,我只希你能別封閉自己。”
“……”
“我不想被你關在你的世界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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