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寧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著舒彥哥哥可以教自己打網球,順帶看的自己,對秦瑜說:“謝謝!”
“不客氣,隨手之勞。”秦瑜從上取下了巾,“巾只是權宜之計,要是能有那種一兩公分寬的細腰帶才好。”
營業員連忙說:“三樓皮部有的呀!我幫小姐去拿幾條上來。”
小姑娘眼睛一亮:“麻煩了。”
傅嘉寧看向正在試穿鞋子的秦瑜,剛才秦瑜那一下,堪稱化腐朽為神奇。
秦瑜試了試鞋:“不錯,就這雙了。”
沒一會兒營業員就借來了四條皮帶,秦瑜拿了一藏藍的皮帶,系在傅嘉寧的腰上,傅嘉寧的腰很細,皮帶有些長,秦瑜將皮帶尾打了個結。
秦瑜自己拿了一棕紅的腰帶,扣在腰上,然后把小臂袖子擼起,出一段雪白的小臂。
剛才整個人是慵懶,閑散的風,現在則是看上去干練,明明只是一腰帶的區別,瘦高個的那個孩兒:“真的很好看呢!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可以這麼搭配?”
整個二十年代,西方服裝都是流行那種沒有腰線的廓形,設計上故意把腰帶放到部,去拉低整個腰線,淡化細腰。這種時尚實際上是對以前束腰服裝的反對,順應解放的趨勢,但是這種設計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的。
上海從開埠起就以洋氣聞名,跟黎和倫敦的流行,就連旗袍樣式也基本上跟著西洋流行來的,現在是二十年代中后期,西洋流行寬松的裝,旗袍也是寬松款,長度跟西洋差不多到膝蓋往下一點。
有了這種固有思維,這些名媛小姐自己也很難打破,此刻秦瑜一個示范,的示范其實是在轉折點上,二十年代末期的華麗寬松風到三十年代就了簡約修。實際上人們對寬松風已經有了審疲勞,所以才會被的一個示范立馬覺得好看特別。
在看慣了沒有腰的穿搭中,突然有人將小蠻腰掐得盈盈一握,那種特別就深心底。
秦瑜去換下了服,讓營業員開了票,付了錢,又去另外一個柜臺買了一件據說是歐洲最時髦的,在看來極其保守的寬肩帶平角的連泳裝。
那個高瘦的小姑娘說:“姐姐,你好開放,聽說法國去游泳池都要量的,說是短于膝蓋上面六英寸是不能進泳池的。”
“這件泳應該符合這個規定吧?”秦瑜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說。
聽秦瑜這麼說,傅嘉寧眉眼彎彎,笑得溫可人:“那是老黃歷了,早五年就廢除這個規定了,現在最流行的已經不是這樣的了,而是背后鏤空的。”
被傅嘉寧拆穿了,營業員連忙補救:“小姐說的是,不過我們沒有進這種款式,因為在國賣不出去。”
“好吧!現在還沒有,我想游泳,只能要這個了。”秦瑜笑著接過泳,跟兩個姑娘笑著說,“我先走了,再見!”
傅嘉寧看著往樓梯走的秦瑜:“不知道這位是哪家的千金,才有這樣的氣度?”
“聽說話的口音,倒也不像是外省來的。”
“可我真不記得上海灘里有這樣一位小姐,要是有,不會這麼默默無聞吧?”
“興許是剛剛留洋回來的呢?”
“也有可能。”
營業員打包了網球服和網球拍,傅嘉寧接過袋子:“走吧!樓下去看看。”
傅嘉寧去三樓給爸買了一個煙斗,又給哥挑了一領帶,又轉到二樓想要給媽媽看看有什麼好買的,看見剛才建議搭配腰帶的那位小姐,正在跟店里的裁說什麼,
秦瑜帶過來的大多是旗袍和兩截式樣的襖,看了一圈,這里售賣的也好,定制的樣也罷,也多是子,想要幾條長,正在跟裁師傅說自己想要的款式,跟街上的那些襖還是有區別的,所以費點兒心思。
看見在說話,傅嘉寧和的小姊妹余秀青一起走過去,余秀青見秦瑜在一張紙上畫的是子。
余秀青說:“姐姐,子難登大雅之堂,一般都是家里的傭人穿的呀!”
秦瑜回頭是那個高瘦的小姑娘,說的確實有道理,上輩子在民國劇集里也很見有錢人家的穿子,而更加記憶猶新的是一部英國講述大家族興衰史的劇集,里面英國的士在二十年代也很穿子。當然,這個時候香已經在法國名聲鵲起,帶領的穿男裝的風已經開始了。
沒有駁斥,笑著說:“穿子,做事會方便。”
“對的,現在英國士騎馬已經開始流行騎了,士跟紳士一樣穿馬騎,因為騎比側騎要安全得多。但是,為什麼以前我們都知道騎比側騎要安全得多,卻沒有人騎嗎?”傅嘉寧問余秀青。
“為什麼?”
“我二哥說是因為以前是被錮的,現在們覺醒了,希實現自我人生價值,還有就是孩子教育程度越來越高了,所以孩子希能穿上跟男人一樣的子,走出家庭。子現在已經開始流行了,姐姐畫的這條子很好看,我也想試試。可以嗎?”
“我這個是高腰很適合你,我還要做幾件襯衫,你看看想不想要?”
已經四月中旬了,秦母給買的襯衫上面又是蕾又是繡花,漂亮是漂亮,不過日常天天穿得好像要去赴宴,還是不習慣。簡潔寬松,V領的,圓領的,都能來一些,還有簡潔百搭的小黑和小白也各來一條。
傅嘉寧看著秦瑜筆尖唰唰唰的,一幅圖就出來了,說是西洋素描,又不像素描那樣細膩,不過款式很清楚。
傅嘉寧和余秀青被秦瑜的畫吸引,尤其是傅嘉寧看見配著襯衫的一條子:“啊!我不知道魚尾下擺可以這樣用呢!我以為只能用在禮服上,我要這條子。”
居然看上了自己隨手一畫的魚尾?秦瑜自己再看了看,確實很好看:“我也要一條這個子,我們一人一條?”
“好呀!好呀!”
裁師傅給們量尺寸,傅嘉寧之前就對秦瑜有了想要結之心,問:“我是傅嘉寧,余秀青,不知道姐姐芳名?”
傅嘉寧?傅嘉樹?秦瑜立刻聯想起來,傅嘉樹是宋舒彥的好友,這個小姑娘是傅嘉樹的妹妹?世界真是小。
“我秦瑜,懷瑾握瑜的瑜。”秦瑜報了自己的名字,秦雅韻那個名字,讓它隨著原主而去吧!
們正在說話之間,一個穿著高領旗袍的子從樓梯口走了進來,頭上發型是當下最流行的手推波,紋不服服帖帖,臉上也化著妝。
營業員見到,立刻迎接了上去:“項太太,今天是來做旗袍嗎?我們最近進了好些新布料,您這邊來看。”
“就是來看看。”那位子看了一圈旗袍,轉離開。
傅嘉寧翻白眼:“現在還有錢來這里做服?”
“不知道呀!那個姓項的不是被開除了嗎?現在都找不到工作,家里也斷了給他們夫妻的供給。”
傅嘉寧冷笑:“有做一件旗袍的錢,還不如省著兩口大煙。”
“真不知道姓項的看上哪兒了?不知道他見到陳家六小姐會不會后悔?扔掉珍珠換魚目。”余秀青也是撇不屑。
“我二哥讓我好好讀書,讓我要向陳家六姐姐學習。”
“陳家六小姐可真是厲害,丈夫跟表妹勾搭上了,著離婚,轉回來自己開辦了公司,如今做得風生水起。真的要謝這個人把那個男人給搶了。”
這兩人生怕秦瑜不知道,還給秦瑜說前因后果,據說這位表妹當時是來投奔陳六小姐,是陳六小姐好心收留了,誰料收留沒多日子,丈夫就跟這位表妹在一起了,對外說那妻子是盲婚啞嫁,沒有,而且妻子封建思想荼毒,兩人無法流。
著妻子離婚,孩子扔給妻子,也算是有人終眷屬。
這是被項家二老知道,氣得二老斷了這位項先生的供給,著兩人離婚。
既然不是婿了,陳家也不會再幫助這個前婿,前婿做什麼生意,什麼生意不,這兩年已經把家底兒賠得。而且這位項先生還染上了大煙癮,帶著這位項太太也,有煙癮,又沒得進項,這日子可就為難了。
那位陳六小姐倒是在這家百貨公司大小姐的幫助下代理了一個日化品牌,如今做得很好。
兩位妹妹實在八卦,邊選布料邊把人家前生今世全拉干干凈凈,這位傅嘉寧還不勝唏噓:“像六姐姐這樣能走出來的原配太太有幾個,大多下場可凄慘了,跟我哥哥一個學校留學的胡二公子,他那個原配才慘,都被氣死了。”
秦瑜聽到這里,側頭問:“剛才在樓上聽你說什麼舒彥哥哥,鄉下土包子?是不是也跟你們說得一樣?”
傅嘉寧一時啞然,略微停頓之后,組織了語言:“舒彥哥哥從一開始就跟伯父伯母說得很清楚的,他不會接包辦婚姻,是宋伯父和伯母騙他回家強按著他親的,他和他們不一樣。”
小姑娘在別人的事上三觀還很正,到喜歡的宋舒彥,可就全力支持宋舒彥了,當真雙標。
見秦瑜不信,小姑娘還信誓旦旦說:“姐姐,你信我,舒彥哥哥不是那種人。”
“我信不信有什麼關系?關鍵是你對他的評價。行了!我買好了,再見!”
目送秦瑜離開,傅嘉寧細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好喜歡這個漂亮又優雅還很好相的姐姐,剛才在言談中姐姐似乎也很討厭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明明舒彥哥哥確實沒做錯,為什麼為舒彥哥哥爭辯的時候,覺自己好心虛?
秦瑜哪里知道小姑娘愁腸百轉,坐黃包車離開,云海梅玉過來接過手里的大包小包:“秦小姐,剛剛我們接到銘泰洋行的電話,說是找您的。”
“給聯系方式了嗎?”
“給了。在您客廳的茶幾上,您可以在去您那個樓層的電話間打電話。我送您回房。給您指一下地方。”
“好。”
上了樓,梅玉先幫秦瑜放了東西,把記錄電話號碼的紙條給,又帶著去找了公共電話間。
秦瑜看著撥盤電話,按照紙條撥打,電話接通,一個男聲帶著中式英語的口音:“你好,銘泰洋行,Charlie He。”
秦瑜不管他是中國人還是洋人,人家用什麼語言,就用什麼語言:“我是秦瑜,今天早上投了貴司,文件翻譯的崗位。”
“秦小姐,我看到你的簡歷了,很意外你不僅書面這麼好,而且口語也非常棒。”對方改用中文,“不知道你下午是否有空來我司面試,你來之后直接找我,我是地產置業部的經理,查理何。”
“好的。何先生您看什麼時候有空?”雖然秦瑜有些意外,為什麼是用人部門的主管直接打電話,而不是人事部門通知,不過相隔百年,可能現在沒有未來那麼規范吧?
“下午兩點,你看怎麼樣?”
“可以。等下見!”
“好。”
掛了電話,秦瑜拿起報紙又看了一眼招聘啟事,不是紡織機械代理部招聘嗎?怎麼讓去地產置業部了?
秦瑜告訴自己,對百年前的外資公司不悉,別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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