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拿云年
《易經》里的元亨利貞對應春夏秋冬,新帝年號貞元,不同于尋常年號為奉正朔而起的寓示祥瑞與彰顯德化的用字,“貞元”二字暗含了冬去春來的意思,極意蘊又不失涵寄,如此潁然年號,閱盡史書怕也不多見。
最重要的是卓家上下都震撼于連新帝年號都應了那一占“乾卦”的卦象,仿佛冥冥之中真有天意造化。
新帝繼位的詔書抵達朔州三日后,新的旨意接連而至,頭等的詔告便是大赦的人數與批次,以及相應的案件,而卓家所牽涉罪的戾太子謀逆案便排在頭位。新皇帝還特別批示,說是此案當初疑點甚多,如今再查已是無有佐證,已死的那些是否翻案就先放一放,當務之急是免去涉案之家的累世罪臣份,從流放地遷出,賜還平民戶籍。這些由大赦釋放的原涉案人員不必回京或是發回原籍,只在朔州繼續發發熱就好。
卓思衡不明白,既然大赦干嘛還那麼多條件?既然知道是冤獄,何必又那麼委婉?不說懲治真兇,至得給個復原職吧?剛當上皇帝,不就是應該樹立威信剔除舊臣麼?這是皇上最威風和雷厲風行的時刻才對啊?
至電視劇好像很多這麼演的。
他對自己的父母是無比信任和崇敬的,于是便有話直說,將心中疑問講出。
卓衍和宋良玉看著提了這個問題的子,仿佛在看個傻子,都是滿面憂心,還是宋良玉為母溫,回過神來先對一臉崩潰的丈夫說道:“孩子懂事起便在這里跟咱們吃苦,也從沒讀過像樣的書和見過有品級的,哪像你自跟在公公邊,眼見他為做事的能耐照著學,自然更通場之道與朝堂表里。如今我們已無了罪臣之,孩子又能參加科舉,免不了你慢慢一點點教給他其中深邃。”
“思衡最是聰敏,這我是知道的,如此不諳世事也是我連累……不怪他,不怪他。”卓衍自大赦以來,便覺妻子疾病治愈有,孩子前途明,如今不管怎麼都不會令他沮喪,便頗有興致地對卓思衡溫言道,“你這是瓦舍說書人講的帝王將相故事,朝堂之事怎會如此直白了當?”
卓思衡一貫好奇心重,聽卓衍這樣講便十分專注地聽。
“戾太子一案牽扯甚廣,我們落罪的這五年之間,免去的位皆有他人填補,抄家的財產亦是充國庫,沒收的府邸也多賜予他用,皇上若是給我們發還帝京再加復原職,那位哪里來?府宅哪里賜?若是將原位之主趕下來,難免剛一登基便弄得人心惶惶朝野怨懟,大赦已是施恩,乃是皇上在表態不認同先皇行事了,能做到如此,想必新皇也是明君。然而敬天法祖不可妄言,矯枉過正則是過猶不及啊……”卓衍語重心長拍拍兒子肩膀,“更何況我們這些因戾太子一案獲罪之人,皆是廢太子邊員,你祖父便是其老師,新皇若重用我們這些人,豈不是親手醞釀舊日太子黨與先帝信臣們的爭端,自行禍朝綱?更何況先帝臉面要,新帝為天下表率的純孝也是要啊……”
前面的一席話卓思衡是理解了,但后面的仍不大明白,于是說道:“爹,可我聽朱五叔說,新皇帝不是先皇的兒子,而是祖父輔佐的廢太子的親兒子,先皇沒留下子嗣,駕崩前未有詔,太后和群臣議定后將新皇從監牢里拽出來繼了大統,那他干嘛替殺父仇人想這麼多?”
若是在帝京,卓衍肯定要兒子噤聲莫要說話如此無輕無重,可是朔州天高皇帝遠,便是這件事說清楚講明白也是無妨的,還能替兒子開開朝堂世故帝王心的蒙,于是也不去忌諱繁多,確認門外窗外無人,才低聲音說道:“新帝的皇位得自先皇而非自己生父,宗廟亦是要附于先帝,他不能一登基就毀謗自己宗廟里要拜的那個父親,還要極盡孝順,這便是帝王的難與心。我未曾見過新帝,不知他素來行事與品格,但想必群臣推舉,定然寬仁德量,否則先帝留下的臣子們怎麼會給自己添堵找個仇人的孩子呢?新帝若是如此,必然也念當朝重臣們的從龍之功,怎會自己基未穩就得罪朝野,堪知誰是伊霍?”
伊霍便是伊尹和霍這兩位廢過皇帝的權臣了,卓思衡還是從卓衍口中聽過這倆名字和他們的事跡,如此解釋,便是將其中關鍵貫通于,再無半點疑了。
卓思衡一面沉浸于求知的滿足,一面也頗為憾地想,要是他們省的文科狀元穿越來,必定不會像他一樣問出這種毫無政治素養的問題,畢竟人家又學歷史又學政治,案例和理論教育都到位了,理論一結合實際,許是稍一想想便能給出正確答案,說不定還能針砭時弊兩句。
可惜穿越的是自己,如果皇上的詔書是講三棱鏡的折率和化合熱重曲線,那他必定當場理解。
果然還是道阻且長,要科舉仕改變生活以及更高的天空更廣的世界,還需努力啊……
這時,父親忽然喟嘆一聲,緩緩道:“況且即便回京我們家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咱們家……真的一個親戚都沒了嗎?”始終在旁傾聽的慧衡這才說了第一句話,善察,立即懂了父親這幅失落神的背后是怎樣的辛酸。
卓衍二兒頭頂的發說道:“我們本是宣州漢川卓氏,祖先可考自春秋,歷朝后人皆有,雖未必朝朝都如先祖一般史書留名,也比不上那些滿門朱紫的簪纓世家,但卻也是累世書香家學淵源的名門第。如此大族自有多支,從前這些家鄉他支的叔伯子侄也是與我家常常走聯絡的。”
“爹,我知道了,那必然是家中出事祖父落罪后,親戚都消失了對吧?”慈衡之前聽得昏昏睡,直到說起家里才打起神,便聽到這個,雖然還不到七歲,但個已剛強之意,更是在朔州冷眼旁觀見了無數人冷暖的真相,便立即猜出個中緣由,面不屑。
若是在從前的家中,兒這般說話,自己定是要嚴肅提醒莫要如此展鋒銳與好惡的,可在此時,稚子心明眼亮之語反倒是生活磨礪的財富,卓衍又摟過忿忿的小兒,輕聲道:“你們如今已然漸漸長大,知曉些故去家事也是應當,你長兄沉穩聰慧,二姐冰雪玲瓏,然而慈兒你自被我與你娘縱容寵,心直口快,當記得家中事在家說說便是,外出切記莫要多言。”
卓慈衡似懂非懂點點頭。
見兒懂事,卓衍便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不止如此,為免牽連,卓家已將我們這一脈……從族譜中除去了。”
三個孩子皆是大驚。
即便穿越來的卓思衡,也知道這事兒在眼下這種古代頗重宗族的時代來講,跟他們家從前戴罪之的那個剝奪政治權利有得一拼,只是他震驚后是一轉念,又覺得這般親戚不要也罷!
他們家在朔州流放這段時間,只有母親的同胞妹妹他的姨母有東西送來,雖然大部分東西已在路上轉經多手被層層侵吞得余下不多,然而一些舊和日常病癥的丸藥卻是留了下來,解了他們家許多燃眉之急。未免影響夫家,姨母很是謹慎,從不留字條或是信件,然而母親曾給他們一家指認,每件舊服里襯子上都繡了只小小的鴨子,那便是姨母的問候了。
當年們姐妹未及笄前最嬉水,外祖疼養在膝下,聽之任之卻也怕出事,便專門在姐妹小院前挖了個又淺又有活水的池塘,專供二人嬉水取樂。們又命人買來鴨養在池中,逐鴨嬉戲,度過一段極其幸福的年時。母親當時見這小鴨子便懂姨母的牽掛與金蘭之,哭了好久,只說自己不配當長姐,妹妹如今嫁人過得如何,是否有育都是不得而知,倒讓妹妹奔波花費牽掛憂心。
誠然,一個大家族為保全全族,必然是當斷則斷的,這個道理卓思衡還是懂得,然而作為被斷掉的那個,讓他去共割席的另一邊實在太難。
倒是姨母,等他們家回去必然是要報答的。
卓衍和宋良玉見孩子沉默,也都是靜默不語,卓思衡心思轉回后見此形,心中忽得滿斥一干云豪氣和自信來,昂首說道:“爹娘不必愁,既然家族不要我們,我們便自立門戶!”
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聽在眾人耳中,皆是猶如雷,卓氏夫妻二人皆是滿眼不可思議向自己兒子。
“從前的漢川卓家便已是前事了,如今天無絕人之路,于我們家當是重生再造,便舍去前又如何?自當再立門戶從頭再來。既然戶籍便落在朔州,那我們就是幽北卓家。我必然好讀書努力向學,不負爹娘教導與命運造化,將來等我們全家再度回京,我也想看看幽北卓家與漢川卓家,哪個佼佼哪個流芳,誰穿朱紫誰作棟梁!”
“好!我兒大志!為父不如!”卓衍聽了這番話幾落淚,“鵬程萬里其志豈是群鳥能料?男子漢當作此豪言壯語,方不負經世一!”
宋良玉也是從驚愕變為欣,再到涕,不停拂去眼角的淚珠。只是很快便咳嗽起來,面蒼白里浮出濃郁的病恙酡紅,像是有人掐住了的脖子,無法息自如。一家人立刻忙作一團,倒水送藥,尋醫跑,又是由焦愁氣氛填滿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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