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品和黃偉同樣的分, 照舊挨了一掌。
他可沒人心疼沒人扶,自己捧著腫起來的半邊臉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離開派出所他們一起去院。
校長昨天就從李桂珍那里知道了這事兒,今兒干脆沒來學校, 出去開會了。
李桂珍負責接待的。
看到黃偉和汪品的時候都驚呆了,這……倆人的臉一個左邊一個右邊。腫得相當有藝。
周秉安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讓黃偉寫檢討, 以后不再難為黃顯寧等等。
他表現得非常通達理,一點都不護短,尤其見識到林蘇葉的貌和薛明春的手段以后。
李桂珍心里同,卻沒輕饒, 扣掉黃偉和汪品的補助, 讓他們寫檢討和保證,打掃半年他們班的畫室、教室和廁所。
李桂珍又讓人把黃顯寧來,讓兩人當面給他道歉。
黃偉含含糊糊地道歉。
黃顯寧面冷淡,“你道歉只是一種懲罰手段, 不是真心的, 我永遠都不會接。”
很多人傷害了別人, 最后良心發現, 想要求得被害人的諒解,好讓自己心里平靜下來,不再有愧疚。
憑什麼原諒?
黃顯寧表示永遠都不原諒, 你可以永遠不良心的譴責, 但是只要良心找上你,你就要著。
黃馨茹罵道:“黃顯寧,你別不識抬舉!”
黃顯寧:“我向來不識抬舉, 你不是早就知道?”
當初黃馨茹給他介紹對象, 想讓他娶周家一個脾氣暴躁刁蠻任的殘疾兒, 這樣就能給他平反。
他當面回絕,表示寧愿一輩子帶著壞分子的帽子獨,也不接被人脅迫的婚姻。
黃馨茹被氣得夠嗆,要不是弟弟高腫的臉頰提醒,真的想甩黃顯寧三掌。
冷地跟李桂珍表示要給弟弟請病假。
李桂珍也沒拒絕,反正罰就是一個過場,在看來與其讓黃偉在這里罰,不如讓他滾蛋。
他要是在這里每天打掃衛生,誰知道會不會惱怒又生別的是非?萬一傷害到林蘇葉,就算事發可以分他,可林蘇葉卻是無妄之災。
只要黃偉這個害群之馬離開院,他那幫子狐朋狗友也就沒什麼用,不敢再興風作浪,院也能消停一下。
李桂珍給開了準假單,讓黃馨茹自己填時間,最好永遠都別回來。
林蘇葉:“李主任,黃偉和汪品以前侵占了黃老師不稿費,是不是也得歸還?”
黃偉:“沒有……我沒……”他又木又火辣辣的疼,說話都說不利索。
黃馨茹:“什麼錢,我們不欠他錢!”
林蘇葉:“學校有什麼任務,誰畫的稿子,李主任這里都有記錄吧。”
李桂珍火速翻出來。
周秉安視線一直落在林蘇葉上,的貌如同一把劍能直接劈開他的心房。
他之前以為是黃偉看上林蘇葉才起的沖突,現在卻覺得是林蘇葉要為黃顯寧出頭而起的沖突。是欣賞黃顯寧還是真的喜歡他?可是有家室的人,這樣為別的男人出頭,不怕薛明翊生氣?
他道:“只要是阿偉犯的錯,我們就認。從前我們做姐姐姐夫的不知道,沒約束好他,現在知道了,斷然不會再縱容下去。”
說得很是通達理。
李桂珍就問黃顯寧一共多錢。
黃顯寧卻從來沒算過,他本不在乎錢不錢的。
李桂珍就問汪品,他倒是記得清楚。
以前的就不管了,就說這三年的。
一共六百六十塊錢,其中給了汪品、趙林、黃雷各一百多。
不過汪品也耍了心眼,既然是黃偉從黃顯寧那里克扣的,那就得黃偉還,至于他們拿的,那是黃偉請他們幫忙給的勞務費!
黃偉還嗚嗚啦啦地罵汪品,不肯認賬,說沒那麼多錢,讓汪品他們三個自己還錢。
周秉安卻眼睛都不眨地認下,先掏了三百塊,剩下的回頭讓人送過來。
至于其他三人的,他也會讓人去管他們的家長要,并不會真的做冤大頭,只是這會兒在林蘇葉面前擺個瀟灑而已。
他們家不缺錢,黃馨茹倒是沒心疼,就是覺得黃顯寧不識抬舉,讓咽不下這口氣。再看親弟弟被打得這樣,就心痛如絞,恨不得把林蘇葉和薛明春也痛打一頓。
怕再待下去要口出惡言得罪人,惹周秉安不快,就氣呼呼地扶著黃偉先下樓。
黃顯寧也告辭回去上課。
周秉安卻沒立刻跟著離開,而是朝林蘇葉笑,“林同學娘家是不是東邊余吳縣紅星公社林家屯?”
林蘇葉也沒否認,“是。”
周秉安就笑得更加和善,“那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咱是一家人。”
他既然打探了和黃偉起沖突的人,自然要把對方的背調做好,林蘇葉、薛明春、薛明翊,這幾個人是做什麼的,家里有沒有其他有影響力的親朋,都得調查一下。
對方的背景決定他的理態度和方式。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和黃偉起沖突,只要沒鬧出人命,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本不用他手,更不用他出面。
若對方有背景,那他就得出面,一是平事兒,二是好對方。
他聽說對方林蘇葉,又是鄉下那邊來的,且生得極貌,下意識就和自己姑父家聯系起來。
他姑姑周蓉當年正青春的時候嫁給老林,和林家屯那些親戚來往很淡,只把林婉晴兄妹留在邊。不過后來幾次聊天,約莫也說起姑父二弟家的閨嫁了一個軍,那軍年輕有為。只不過那年輕軍一直在大軍區的野外部隊,不在省城,對自己也沒什麼助力,周蓉也沒想過要好。
如今黃偉和一個林蘇葉的起沖突,林蘇葉男人還是軍區參謀長,周秉安就下意識聯想起來。
結果一打聽林蘇葉的籍貫,果然就是大姑父家的。
薛明翊是軍區參謀長,薛明春是省城特警,這對周家也是一大助力。
他看林蘇葉的眼神就越發溫和善,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很深呢。
林蘇葉卻很冷淡,“不好意思,我們在這里沒有親戚。”
周秉安知道的意思,畢竟姑姑一家也沒和老家多聯系,沒給林蘇葉他們好,有緒也是正常的。
他笑了笑,“你要是想給黃顯寧平反,我倒是可以幫忙。”
林蘇葉果斷道:“你誤會了,我只是來學畫畫的。”別想繞,更別想讓欠人。
周秉安看撇清,笑著微微頷首,跟們告辭了。
小姑瞅著他的背影,“嫂子,什麼親戚?”
林蘇葉:“他問我娘家,我娘家這邊算得上親戚的也就我大爺爺家,他八是大爺爺續弦的娘家人。”
小姑:“甭搭理他。”
林蘇葉笑道:“對,明春,你快去上班吧,我這里沒事兒的。”
小姑:“嫂子,要是誰欺負你,你就去派出所找人呀。我都給你打好招呼了。”
林蘇葉:“行。”拍拍小姑的后背,“上班去吧。”
等小姑走后,林蘇葉又和李桂珍說幾句話。
李桂珍現在看林蘇葉都帶著敬畏,黃偉汪品那兩張臉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薛明春也太狠了,這要是誰欺負嫂子,就拼著被開除也得打回來,這樣愣的誰敢隨便得罪?
薛明春這樣厲害,這要是娘和公爹做老來伴兒,那以后有點……李桂珍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眼前仿佛閃過薛明春的掌。
趕眨眨眼把那些瘋狂的念頭甩出去,又把昨天說的那個任務拿給林蘇葉,“你和黃老師一起做吧,賺了錢你們自己分。”
以前這種活兒也是黃顯寧做,錢卻是黃偉幾個拿的,今兒把黃偉收拾了,自然就不用管他。
林蘇葉看了一下,是政府的一些宣傳畫,尺寸略大,張數不,他們自己的職工畫不好,基本都會送到院找專業老師畫。
林蘇葉:“那行,我去跟黃老師說說。”
林蘇葉背著書包下樓,直接去旁邊的教學樓,卻在門口遇到朱小娟。
顯然在那里等了很久,一直關注著政教那邊。
朱小娟看向林蘇葉的眼神越發復雜,“黃偉和汪品是你打的?”
林蘇葉:“對!”朝朱小娟笑了笑,“誰要是不服氣,可以來嘗嘗我掌的滋味兒!”
朱小娟臉一變,“你一個有家室的人,最好離黃顯寧遠點,別害死他。”
林蘇葉臉一沉,近朱小娟,冷冷道:“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有病嗎?是不是看見個的跟著黃老師學習,就覺得人家有關系?你是家庭不幸福,還是求而不得有點神經病?”
朱小娟:“我……”了單薄的脊背,傲然道:“我也不怕你知道,更不怕你笑話,我為他付出了所有,是我的保護他才能在院安然無恙,否則他早就被人害死了。我還為他掉過一個孩子,所以,我絕不允許別人搶走他!”
林蘇葉:“嘖嘖,整天編故事你累不累?你再跟我胡咧咧一句,我就讓你和黃偉汪品一樣。”
挨一掌,再寫個檢討書保證書什麼的,然后扣掉補助,每天打掃衛生。
這人真有病的,這麼好的學習條件,居然不專心學習,整天想些不著四六的東西。
黃偉沒實力,但是他有關系,所以來院學習,那朱小娟是什麼關系?
其實林蘇葉覺得朱小娟畫畫水平還是有的,完全可以獨自承擔工作,可卻一直賴在黃顯寧班里,整天編造和黃顯寧的恨故事。
人家黃顯寧正眼都不看,顯然兩人不,也不知道怎麼好意思。
這些人一個個不正常。
林蘇葉上樓去找黃顯寧,他在畫室給學生們上課。
因為黃偉和汪品被罰,這會兒教室里就秩序良好,沒有學生說風涼話,只有黃顯寧講課以及畫筆畫紙的沙沙聲音。
看到林蘇葉進來,黃顯寧朝點點頭,示意去位子上落座。
其他同學雖然低著頭畫畫,卻都把眼珠子瞪起來,地查看林蘇葉。
林蘇葉這麼厲害的!!!
居然把黃偉和汪品打得腫豬頭,還著兩人給黃顯寧道歉,還把黃偉的補助扣了,趕回家反省?
汪品更是低著頭不敢看,他左邊臉頰腫得看東西都費勁。
畫室里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和諧,沒有一點雜音,除了講課就是畫畫。
林蘇葉很滿意,專心畫自己的素描。
“啪嗒”的畫畫鉛筆斷了,翻翻書包,發現自己忘記帶多余的畫筆了。
這時候旁邊一個男生和生同時把筆遞給,“林同學,用我的吧。”
林蘇葉朝他們笑了笑,拿了同學的鉛筆,“朱佳佳同學,謝謝。”
也朝另外那個男生笑了笑,“謝謝張紹東同學。”
兩人都很驚訝,沒想到能記住他們的名字。
他倆和黃偉、朱小娟那些學員不一樣,他們是77屆進來的工農兵學員,跟著黃顯寧學畫畫。剛進來的時候他們也不懂這班級的特殊,被黃偉帶人排收拾過幾次,為了自保也就老實了。反正他們和黃偉那些人不同,他們不需要一直賴在這里,學到本事能勝任工作,他們就要去工作崗位的。
這個班級除了黃偉那類學員,還有一半是這種來來去去的,學會了走,新學員再進來。
黃偉的幾個狐朋狗友聽見也只是拳頭,并不敢再說什麼,更不敢威脅朱張兩人不許跟林蘇葉往。
他們一直采取孤立、排的策略,只要有人對黃顯寧好,他們就排打那人,讓其不敢和黃顯寧多接,不敢對黃顯寧釋放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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