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開雲的手指向那扇門的時候，江途就知道應該是目睹到了剛才的衝突，也能猜得到是什麼打算。

可是他那幾位隊友本就是聯軍新一輩中的佼佼者，又先走了一段時間，他們這三個雜兵肯定是追不上。所以就沒有阻止，任由開心一會兒。

三人來到大門的前面，開雲邀請說：「摯友，你先進去，我隨後跟上。麻煩你幫忙開個路。」

江途說：「我是真的不擅長闖試煉場。」

「沒關係，剛才可能是因為姿勢沒選好，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開雲再三堅持，「試試嘛，你可以的。」

江途見對自己抱太大希，心說讓死心也好，提了劍就沖了進去。

不同於大廳里的明亮，試煉場中非常昏暗，只有牆壁上亮著兩盞藍的熒，將閉空間中的，照出一個模糊的廓。

隨著江途的腳步踏門口，原本沉寂在各個位置的機械人了起來。它們轉過腦袋，黑的看似眼睛的部位，鎖定住他，然後依次衝上前。

江途握著武，眼可見地張起來。他回憶剛才的經驗，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然而機械人的發速度很快，本沒給他多思考的時間，他還是同第一次一樣，被當頭打了個措手不及。

訓練機的攻擊方式其實很單調，只有拳、掌、踢中最基礎的幾個招式，不攜帶冷、熱^兵^，也不會使用暗。但是它們的攻擊速度快，力道又大，一下接著一下，如一場永遠不會停歇的狂風暴雨，非常有迫。

江途是個劍客，劍的防能力比不上刀，更比不上盾，一旦他陷於被，就容易傷。機可不會因此停手，高難的設定，甚至會讓他們故意抓住對方的，加快攻勢，拿下一。

所以劍客在這個試煉場中，不適合打拖延戰。要麼強殺，要麼退敗。

江途只是開頭的那一剎那猶豫，讓他變換了走位，選擇躲避，之後就再沒有出手的機會，一直在被制。

訓練場中燈昏暗，這時候聲音與直覺都會左右人的判斷。江途無法明確兩者距離，也看不出它們的攻擊方式，等他辨認清楚，只能陷漫長的防之中。

隨後又有新的機械人加戰局，加大訓練難度，他甚至連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當陣的機械人增加到三臺的時候，江途已經徹底招架不住。想趁著機還沒封鎖住他的退路，退回起^點。

他才剛剛顯出怯戰之意，腳尖轉向側面，右手就被人突然扼住。

江途臉一變，下意識地想要甩，但覆在他手背上的那雙手比他想得更加堅固，不分毫。

跟著他的手臂被地舉起，帶著劍尖劃了個半弧，凌厲地刺向側面。

被擊中口的機械人眼睛紅一閃，手腳像被卡住一般，不再彈。

只要找準弱點，這些小東西還是很好攻破的。

江途一驚，扭頭看向側，就見開雲對他笑了一下。

「摯友，打架的時候不要左顧右盼。」

江途連忙回神，就看散著冷的金屬拳頭已經朝他門面擊來。

江途心頭一，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迎接痛擊。

「握你的劍，睜開你的眼睛！」開雲鏗鏘有力道，「看著你的敵人，否則你永遠贏不過他！」

江途沉沉呼吸，然後睜開眼睛。

銀的拳頭就停留在他的鼻尖前方，而他的劍已刺對方的口。

握住他的那雙手明顯比他的要瘦小很多，讓人絕對想不到它竟然可以有這樣的力量。但手背上到的糙老繭，也絕對不像是個生的手。

江途將劍了回來，開雲帶他斬殺了最後一個機械人。

終於有了片刻可以調整的時間。

江途問：「你也是劍客？」

「我不算吧？我只是隨便學了一點，三腳貓的水準而已。」開雲謙虛搖手說，「我師父沒好好教我，他只讓我背了劍招，然後就跑了。要論劍絕，我肯定是比不過你的。」

江途：「……」

如果不是的表太真誠，江途甚至覺得在嘲諷自己。

「不過呢，我師父他教我了一件事。」開雲退了兩步，站到江途的後，說：「當你的腦海中只想著退路的時候，你就永遠無法打敗你的對手。」

雷鎧定深以為然地點頭。

江途顯然放不開手，所以打的時候招式變化單調，頻頻出錯，缺乏有效攻擊。還顯得相當笨拙，甚至帶著一惶恐。

他可能都沒好好看過，分析過那些機械人的擊破方法，不停關注自己的後，想著及時，似乎沒有退路是比不能前進更加可怕的事。

從他躲避的手來看，他有足夠的基礎，也有足夠的知識儲備，但他不會攻擊。

也許是他的格使然，也許是他還不夠有經驗，反正這樣真的不可。

開雲說：「沒什麼好怕的，你是一名很出的劍客。也不要再往後看了，因為我會在後面……」

雷鎧定以為會說，在後面保護你的後背，讓你沒有後顧之憂什麼的，又或者是與你並肩作戰，隨時衝出來替你分擔，之類的。正張開，酸溜溜地做了個鬼臉，就見前方開雲出後的長刀，朝前一指，用刀尖抵住了江途的後背。

「我會堵死你的退路。」

開雲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所以後退一步你也會死，而且是馬上死。」

雷鎧定：「……」

嗯？？！！

他整個人寒都豎了起來，一步、一步，遠離開雲。

哇靠現在生都這麼彪了嗎？！還是軍校生的份對下過死手！怎麼是走這種套路的人吶？

江途第一次表失去控制，驚悚道：「你——開什麼玩笑？！」

開雲說：「我師父說了，人還是要有點迫才能變強。」

「你——」

江途覺得在戲耍自己，憤怒轉，右手同時向上揮了一下。結果就這一作，讓他的手肘上了刀刃，軍裝瞬間被劃破，手臂上也留下一道痕。

江途呆住了，訥訥看著自己的手臂。

還好他們的制服是堅韌的，抵擋了大部分的力道。讓他震驚的是，開雲的刀幾乎沒有任何的迴避舉，即便看他的手撞上來，也依舊平穩地保持在原位。

「我師父還說了，不玩真的，那就不迫。」開雲說，「我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如果現在跟我說你要回去，我就直接殺了你。如果你要繼續，我就全力幫助你。」

開雲覺得自己這樣說可能有點不盡人，於是補了一句：「當然，我會帶著你的意志，幫你多殺幾個敵人，給你報仇的！」

雷鎧定心中狂吼。

你特麼只有自殺才能為他報仇！

開雲不忘用另外一隻手比贊：「放心，這只是我給你的鼓勵。比賽結束，你還是我的摯友！」

雷鎧定遠不如江途鎮定，他道行太淺，已經在瘋癲的邊緣紅線上了。

他艸艸艸！

他要對「鼓勵」這兩個字ptsd，這絕對是心靈上的絕癥！

開雲一點下，示意道：「來了。」

江途來不及多想，橫過劍擋在前。

這個機械人的力道明顯加重了許多，江途被他反撞得側了一步。

那機械人不停晃，配合黯淡的影，只留下一道影影綽綽的廓，讓他本無法正常攻擊。

又是一樣的境，同樣的窘迫。

江途漸漸被打出了怒氣。

不回頭就不回頭，反正都是一死，難道還能死得更難看嗎？

「左側面，肩高位置！」

一道聲音在他後響起，不容置疑道：「刺，攪！」

江途下意識地照做了。

雖然眼一時無法看清，但劍尖攪時的力道變化通過手指告訴了他，他抓住機會，將劍刺機的關節。在對方發攻勢前，先一步攻破。

「往前！沖沖沖！上！」

江途嘶吼一聲，快速朝前衝去。

在他腳步越過一段距離后，又一架機械人沖了出來。以更猛烈，更兇悍的姿勢。

「不要等它近！」

戰對劍客可是大大的不利，因為沒有空間揮舞他們手中的長劍。

「金虹貫日……你會嗎？」

江途乾脆利落地腳下用力，側揮劍，朝著機所在的方向，飛速甩去一擊。

一記標準的，人挑不出錯的金虹貫日。

一記果決的，沒有遲疑的一劍。

劍風裹挾著劍氣呼嘯飛去，打在因為衝擊而無法及時躲避的機上，將它震得碎。

就那樣輕易地擊敗了。

江途看著地上的殘骸，有些分神。

剛剛的那一招，讓他到了最初學劍時的那種暢快。

「跑！不要停下！」

又是那道聲音將他震醒。

江途再次邁步伐，朝前狂奔。直到沒了去路，只剩下一盞綠燈亮在他的頭頂。

江途茫然，他緩緩回過頭，看見開雲跟雷鎧定站在遠的門口，正兩手環地對著他輕笑。

開雲說：「這不是就過去了嗎？」

江途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敢相信。

開雲扭頭問雷鎧定：「我們也要走了。你需要我的幫忙嗎？」

「哼！」雷鎧定怪氣地小聲說，「狗到最後，一無所有。」

「我擁有了友誼。」開雲說，「無價之寶！」

還有的小！番！茄！

開雲不再管他，小步跳著往前面跑去：「我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