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博打開了屏風, 屏風后面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后門還敞開著,逃得很匆忙。
姜雨也沒有追, 鎮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段博給姜雨倒了一杯茶, 拉了椅子坐到邊, 看著手上的小白蛇,艱難地問道:“你真是厲哥朋友啊。”
“他沒提過我?”
“沒有, 但他倒是提過這條蛇,說是很重要的人留下的。”段博說道:“他很稀罕這蛇,跟養兒子似的,每天都要喂鵪鶉蛋, 比照顧自己還上心。”
姜雨小白蛇的頭:“阿厲厲, 算你爸爸還有點良心。”
段博笑了起來:“看到你, 就知道為什麼厲哥這兩年談不上了。”
前友已經是天花板水平了,他還能看的上誰呀。
“你們這診所,有生意嗎?”姜雨好奇地問。
“生意好著呢。”
談及事業,段博立刻來了興致, 向姜雨介紹道:“別看我們這店面其貌不揚, 每天生意還真是不錯, 市面上那些昂貴的神分析師,都是按分鐘計費, 普通老百姓哪兒支付的起,就都來我們這兒, 畢竟價格便宜。”
段博拿了一張價目表給姜雨看, 價目表上的服務自然也都是明碼標價――
傾聽開導:90
夫妻關系調解:120
兒心理分析:220
深度催眠:320
......
正如段博所說,價格并不昂貴, 甚至比姜漫依他們理療會所的價格還便宜。
“這些工作,是由你和裘厲共同完嗎?”
“店里面絕大多數時間是我在接客。”段博解釋道:“厲哥最近在準備研考,同時他還有外接任務。”
“外接任務?”
“嗯,有客戶會請他上門咨詢。”
“你知道是什麼樣的客戶嗎?多錢,需要他做什麼樣的工作?”
“哇,你真是他的朋友啊,一來就直接底財務狀況!”
姜雨是迫切地想要了解裘厲現在究竟在做什麼,有沒有涉及到犯罪的邊緣,進行到哪一步了。
必須把他的況全部清楚,才能想辦法改變未來。
段博撓撓頭,為難地說:“厲哥的事,他從來不會跟我說,我對他外接的活兒也是一無所知啊。”
“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說不好,可能今晚,可能明天,也可能半個月之后吧。”
姜雨坐到了沙發邊,悠悠地說:“好哦,那我在這里等他。”
“啊,你要在這里等他?”
“我不會打擾你接客,如果有需要,我也會回避,但我必須等到他回來。”
段博撓撓頭,拿起手機去門外給裘厲打電話:“厲哥,小嫂子不走了,說要等你回來啊。”
裘厲孤零零地坐在海邊堤壩上,拎著石子打水漂:“跟說,我不想見,讓走。”
“不是,小嫂子看起來有點兇,我不敢說,不然我把手機給,你親自說。”
“我...也不敢。”
“......”
段博掛了電話回來,好茶好水地招待了姜雨,怕無聊,還約一起玩手機游戲。
不過姜雨對手機游戲并不興趣,徑直去了二樓躍層的工作室,四下打量了起來。
二樓工作室看起來像一間獨立書房,三面靠墻都是高高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厚重的心理學專著書籍,還有不是外文典籍。
正中間擺放著一個大的白板,白板上用馬克筆畫著人腦側剖圖,還有一些姜雨看不懂的筆記標注。
姜雨轉過,在一面玻璃立柜最顯眼的位置,看到了的仲夏夜之星水晶石。
水晶石經過了心的養護,即便在黯淡的環境里,澤度也非常飽滿。
除此之外,柜面上還著這兩年所有公開演出的照片。
也無怪段博開口就是“小嫂子”,被催眠后的姜雨,一直以為裘厲已經有了新的朋友,開始了新生活,然而事實上,裘厲或許從來未曾有一天...忘記過。
段博敲了敲門,對姜雨道:“那個,小嫂子,我這邊要打烊關門了,厲哥今晚是確定不會回來了。你看,要不今天先回去,明兒早來。”
“我沒定酒店,今晚就住這兒,沒問題吧。”
“啊這...”
“我可以給你房費。”
“這倒不必,這店本來就是厲哥開的,只是...”段博猶豫地對姜雨道:“你一個人在這里住,要小心些。”
“為什麼?”
“這房間...聽說不太干凈,晚上沒人的時候,鄰居總說能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像人哭聲。”
姜雨:“......”
段博繼續嚇唬姜雨:“而且這是舊城區,電路老化得厲害,晚上經常停電。如果你執意要留下來,晚上趕著停電鬧鬼的,嚇壞了,厲哥肯定心疼,所以...”
姜雨:“他要真心疼,他會來陪我。如果不來,我就等到他來。”
“哎。”
段博無可奈何,只能將店門的鑰匙給姜雨保管,自己晚上回學校還要上課。
臨走時,他叮囑姜雨:“晚上這一帶真不太平,你一個人小心點哦,天黑了就把門鎖好,別出來了,街上流氓混混有點多。”
“謝謝。”
段博離開以后,姜雨在裘厲的書柜上隨意挑了一本弗伊德神分析的書,蜷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不太能看懂書里的容,但是很喜歡看裘厲在書上空白位置滿滿當當的注解和心得。
他的字是非常遒勁有力的行楷,字如其人,和他一樣的堅毅而漂亮。
姜雨喜歡看他寫在書上的心得會,通過這些文字,仿佛能夠會他當時的思想和心境。
一頁一頁地翻著,用眼神溫地挲過他所寫的每一個字。
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姜雨略疲倦,打了個呵欠,放下書,蜷在單沙發上準備小憩一會兒。就在這時,電燈滋啦一下子,熄滅了。
姜雨:“......”
打著手電筒,走到電燈開關前按了按,房間里仍舊一片漆黑。
段博果然沒有騙,這一帶電路老化,晚上用電的人多,果然容易斷閘。
姜雨也不會修理電閘,接著手機電筒重新回到沙發邊,在黑暗中刷了會兒微博,在家族群跟爸爸媽媽聊天――
【姜雨拍了拍謝淵,并喊了聲爸爸。】
【程野拍了拍姜雨,并說我才是你爸爸。】
【謝淵拍了拍程野,并一腳把他踹飛了。】
姜漫依:......
“不稚!”
就在這時,姜雨聽到門外有oo@@的聲音,猛然坐起,警覺地傾聽著。
周遭一片安靜,所以開鎖的聲音格外明顯。
很快,卷簾門嘩嘩地被人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姜雨嚇得心臟都收了,趕躡手躡腳地躲到辦公桌下面,抱著膝蓋,握著手機。
只要一有不對勁,立刻報警。
男人走進來之后,先試了試電源開關,發現果然停電了,他打開了手電,在房間里環掃了一圈,然后看到茶幾上的弗伊德神分析筆記。
姜雨張地攥著手機,放慢呼吸,心臟都快要跳出腔了。
而男人似乎坐在了沙發上,“咔噠”、“咔噠”、“咔噠”...把玩著打火機的蓋子。
安靜的空氣里,連呼吸聲,都是那麼的清晰。
“小雨。”
男人低沉的嗓音喚出這兩個字,姜雨繃的心弦驟然松懈了。
是...裘厲。
姜雨本來都準備和他拉開持久戰,今天不回來,明天繼續等,明天不回來,就在這里住下來。
總能等到他。
只是沒想到,他今晚便回來了。
黑暗中,男人踱著步子走了過來,在辦公桌前緩緩蹲下。
兩個人隔著濃郁的夜,遙遙相,彼此都看不真切。
姜雨不自地出手,了他的臉,從眉骨到眼窩,長睫到高的鼻翼,再到他的...
他的皮似乎變得稍稍有些質,也有些糙了。
的形狀還是原來的樣子,薄薄的,的。的指尖停留在裘厲的畔,久久未曾移。
就在要俯過去吻住他的時候,裘厲忽然將臉偏了過去,避開了的吻。
姜雨的著他的側臉,輕輕呼吸著,有熱的氣息拍在他的耳邊。
嗓音有些栗:“阿厲,見到你太好了。”
在以為越了生死的邊界之后,還能見到他鮮活地站在面前,有呼吸,有心跳...
姜雨真的別無所求了。
不在乎他的躲避,深地吻著他的臉、他的耳垂和頸子...
裘厲閉上了眼睛,全的每一個細胞都敏地蘇醒了過來,著孩細膩的,無論如何頑強的意志力,都沒有辦法拒絕這般。
“小雨,你不喜歡我...”裘厲富有磁的嗓音,低沉而緩慢地說:“你喜歡的只是...啊!”
猝不及防間,姜雨在他頸項間狠狠地咬了一口。
裘厲疼得全一個哆嗦。
小姑娘咬牙切齒道:“再催眠我,試試,我咬死你。”
的牙齒就抵靠在他頸部脈的位置,裘厲立刻溫順地閉了,微微垂眸。
香,整個趴在他的懷抱里。
盡管黑暗中看不清模樣,但是他能嗅到上淡淡的梔子香。
裘厲想要抱住,抖的手落在背上兩厘米,終究還是沒,收了回去,生地問:“你來干什麼?”
“我做了個夢,夢到你。”
“夢到我什麼?”
“夢到你死了。”
裘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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