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噁心了。

哪有第一堂課就考試的啊。

軍人都這麼雷厲風行上來就直奔結果的嗎？

擺張三十斤的弓在這兒你嚇唬誰呀？！我們兒都不會去它好嘛！

閨秀們一人一張苦臉，千般不願也沒轍，尊師重道乃教化之本，誰敢違令啊？

著頭皮上吧，所幸在家裏啟蒙時也都學過些基本功了，錦繡書院的門考里也有這一科，不會箭的人本不會被錄取，除了那些自有學資格的教師親屬……

武玥就不必說了，人一氣兒做二十個俯臥撐跟翻了二十頁書似的，一點兒事沒有，估著那三十斤的弓人都拉得，教師親屬怎麼了？家庭環境最能影響人了。

上半堂課在閨秀們的擔驚怕中一晃而過，武長戈重點講解了用弓的要領，好在眾人都有些基礎，弓箭是都會用的，區別僅在於箭的技巧運用罷了。

接下來就是底測驗，一個一個依次上前，從五張弓里挑選一張自己適用的弓，每個人可以練習十箭，然後再開始計績。

測驗時也要十箭，取中靶值總分為最終績，一個靶子有十環，用紅漆畫出來，遠遠看著鮮明得很。

武長戈隨手從箭簍里了支箭，在地上劃了一道橫線：「就在這條線后靶，二十步距。」

這裏的一步實則是指左右足各邁出一步的總距，約合一米五的長度，因此二十步就是三十米，對於初學者來說還是很考驗水平的。

第一排第一位的高個兒孩子張張地邁出列去，先到長桌旁選弓，拿的是五斤弓，然後站到地上的線后，舉了弓就瞄準。

「箭呢？」武長戈在旁道。

張得忘記拿箭了啦！

高個兒孩險些窘哭，旁觀的眾人雖覺好笑，卻因同樣張以及對武長戈的畏懼而不敢表出一一毫，都綳著子盯著這高個兒孩行事。

高個兒出一支箭，哆哆嗦嗦地搭上弓扣上弦，還沒等弦拉滿手就一松，那箭飛出了四五米之後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又快哭了，武長戈只管負著手在旁邊立著，不催也不惱。

一連試了三四回，高個兒才算勉強平復了張緒，後面幾箭得還算不錯，起碼都上靶了。

十箭過後開始計績，這姑娘就又開始張起來，一連了四靶。

有一回甚至連弦都沒搭好，直接把箭彈向了後，嚇得站在後頭的眾人一片尖，然後前排的人就覺眼前一花，再看時那箭已經不知怎麼地就跑到了武長戈的手裏，而他卻似乎一直站在原地沒有過。

高個兒完換第二個，那形比之高個兒也好不到哪裏去，第一排五個人，全撲街。

第二排頭一個就是武玥，大大方方走上前去，直接就挑了三十斤的弓，一鼓作氣連練習帶測試合共二十支箭，全部上靶，靶靶七環靠上。

眾人不由一陣驚嘆，後面上去的人反而力小了，許是了武玥泰然自若的表現的影響，第二排整發揮都還算不錯，靶的些，還有一個瞎貓撞上死耗子，竟中了一次紅心。

小姐們著番的上前胡折騰，那形兒要讓別的男人看見怕是早就笑翻了，武長戈卻始終在旁肅目看著，竟沒有毫的不耐煩。

當然了，他是先生嘛，教學生都沒耐心還當什麼先生。

但誰又知道這位先生一會子會怎樣懲罰最後一名的學生，天天幫他臉上刀疤抹去疤靈？

正猜測著，前面十八名同學已經全都完了，此刻正齊齊扭臉看著排在最後一排隊尾的燕七。

是小胖子喂，快看。

又要遭嘲諷了吧。

站不穩的話會不會一不小心骨碌出去？

打賭肯定能拉得三十斤的弓。

小肚腩會擋住弦的吧？

弦會陷進臉上的里的吧？

小肚腩會擋住弦+1

小肚腩會擋住弦+2

小肚腩會擋住弦+10086

……

燕七從隊尾走出來，一步一步繞上前去。長桌上五張弓擺放整齊，材料已顯老舊，質地卻依然結實。

古樸的做工，細的雕琢，優的形意，沒有哪種冷兵能像它這樣剛合一、遠近皆宜，沒有哪種冷兵能像它這樣以最輕的重量擊穿最厚的阻礙。

有人說槍是百兵之王，劍稱百兵之秀，乃百兵之首，刀為百兵之霸。

弓箭呢？

燕七認為，弓箭，是百兵之神。

有多神？

《戰國策》中韓策記載：「天下強弓勁弩，皆自韓出，溪子、府、時力、距來，皆六百步外。」

戰國時期一「步」長為六尺或八尺，這是怎樣長距離的程？

換算現代的「米」，輕箭可達三百二十米，重箭也能達到二百五十米，有效殺傷距離一百五十米，不亞於衝鋒.槍。

唐初名將薛仁貴，高宗時任鐵勒道行軍總管出征西域，臨行時高宗賜宴殿為其餞行，席間高宗道：「古善有穿七札者，卿試以五甲焉。」

結果薛仁貴一發貫——一箭穿五層鎧甲，這又是怎樣一種強悍？

有些人認為弓箭只能做為遠攻武，近攻則不比刀劍自如靈便，《指環王》裏的靈王子告訴你，只要手夠快，箭夠準，近在咫尺也照樣滅你。

可遠可近，強力十足，不是兵中之神，還能是什麼？

手將那張五斤拉力的弓握住，彷彿握住了一段回憶的熱流，從指尖導，呼嘯澎湃著注每一管每一條經脈，指尖微，梭上弓的暗紋，而後收指，再一次握。

燕七拿了弓，平靜地走向地上劃的線后。

一支箭在手，雙足站位，腰收腹，抬頜端肩。

舉弓。

搭箭。

扣弦。

開弓。

瞄準。

弦。

「嗖」地一聲箭飛出去。

「嘣」地一聲在靶上。

正中紅心。

沒有空耗時間，一箭接一箭，一連十箭，箭箭心，靶中央的紅點上開出一簇十瓣箭花。

同學們因第一箭中紅心而到驚訝張開的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張大，燕七的十箭已經完。

「嘩」地一下子隊伍像沸開了水，孩子們顧不上武長戈的師威，瞠目結舌地驚嘆起來。

好厲害！

是瞎蒙的吧？！

你能一連蒙對十回啊？！

太神了！全中紅心！跟直接拿手上去的一樣！

怎麼做到的呀？家裏是不是有為武將的長輩？

這長輩也太兇殘了吧，只有讓孩子從小練箭才能練到這個程度吧？

這每天得練幾個時辰的箭啊？怪不得胳膊，是練箭練的嗎？

小肚腩上不會全是田字塊吧？

跟騎社的謝霏比，倆人誰更厲害呢？

當然是謝霏厲害啦！這胖子拿的只是五斤拉力的弓好吧，步距也才二十步，人謝霏百步外用三十斤的弓可以碎小茶盅，這胖子還差得遠吶！

——你們夠了啊，心裏面的吐槽不要說出聲來啊！我都聽見了好嘛！你們肚子上才有田字塊！

「燕子恪是你什麼人？」武長戈終於正眼在燕七的臉上看了看。

「學生的大伯。」燕七道。

「你父親是燕子忱？」武長戈瞳孔微。

「正是家父。」燕七的汗刷地立起來，這讓人遍發寒的覺是怎麼回事？

「呵。」武長戈發出了一聲笑，但臉上可沒見毫的笑意，只拿眼在燕七臉上又掃了一回，淡聲道，「下午到騎社報道。」

「……學生已經報了醫藥社。」燕七並沒有為一坨會發的金子的覺悟。

「退掉。」武長戈簡單暴地道。

「……學生只想學醫藥……」燕七真沒覺得自己有傾向，眼前這位一看就是鬼畜攻群的佼佼者，躲還來不及，難道還真等著他把自己出田字腹來麼。

「『你想』有用麼？」武長戈一句話直接真相。

天地君親師，你一未年新生算老幾啊你想，想什麼呢你想。

「好吧。」燕七道。

「……」圍觀群眾集短暫石化，這特麼改口改得也太快了吧！堅持一下己見能死啊？有沒有個啊你！有沒有尊嚴啊你！說好的【☆無.碼高清☆鬼畜先生謎の深狂渡り合う.avi】的戲份呢？！我胡服都了你就給我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