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進預備隊更室的時候，湯姆正在訓話。昨天跟西漢姆預備隊的比賽雖然贏了，但畢竟丟了兩個球，湯姆並不是很滿意。不聲不響地站到了湯姆的後，幾個隊員沖眉弄眼。

瘦瘦高高的紅髮小子做伊恩-帕克，十八歲，高一米八二，蘇格蘭人，位置是后腰。他也是預備隊的隊長。臉上那幾顆小雀斑讓他看上去有些稚氣，可其實在場上是很有領袖氣質的傢伙。陸靈見過球隊落後時他振臂大呼的模樣，簡直就是《勇敢的心》裏面的男主角。

長著典型東亞面孔的男孩子做喻子翔。跟陸靈一樣，都是華裔。十九歲，高一米七五，踢左後衛。上賽季在英超替補出場過幾次，並且表現不凡，是有一定關注度的年輕球員。上曾經傳出過阿森納要引進他的消息，不過就陸靈所知，阿森納只是派球探來考察過兩次，暫時沒有求購意向。

而那個看上去最漫不經心的傢伙除了派崔克-安柏還能是誰呢？十八歲，高一米七八，英格蘭人，在預備隊的位置是左邊鋒。一年多前才被QPR簽下，在那之前他還在英乙球隊萊頓東方的梯隊踢球，而且還是踢左後衛。

陸靈看著他，眼裏有些笑意，男孩兒的眼神變得疑起來。他還不知道那個好消息呢，想。

湯姆說的口乾舌燥，隨意扭了下頭，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助手嚇了一跳。

更室里十幾二十個年輕人笑一團。老湯姆有些尷尬，但他怒目一瞪，笑聲就戛然而止了。見更室安靜下來，湯姆才再次回過頭來，用眼神詢問有什麼事。陸靈於是在湯姆耳邊把尼古拉斯的安排說了一遍。

湯姆聽完看向坐在正中的男孩兒，「嘿，安柏，你今天跟一線隊一起訓練，現在就過去吧。」

在一干隊友羨慕的目中，派崔克站了起來。他臉上的表很是有趣，明明開心的不得了，卻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不過畢竟年，那麼點心思哪裏藏得住。

*******

雨已經停了，草皮的。這是英格蘭球員再悉不過的踢球環境。

陸靈在這塊草皮上跟湯姆一起給預備隊上訓練課，但有一小部分心思卻飛到了一線隊的訓練場地。老湯姆看出的心不在焉，畢竟那個小天才是帶過來的。

「你得學著放手。」一直盯著場上狀況的湯姆忽然回過頭來對著助手說道。

「什麼？」陸靈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說安柏小子。」湯姆嘆了口氣，「他是天才不會錯的。你是他的教練，不是他的媽咪。作為一名好的教練，你應該相信你的球員。何況，像他這種球員也不可能一直呆在QPR。我是說，如果這個賽季他贏得了很多出場機會，也許明年夏天曼聯阿森納這些大俱樂部就會來求購他，誰知道呢？那個時候你也要跟過去替他心嗎？」

陸靈的心思被湯姆一眼看穿，臉上頓時有點尷尬。不過湯姆說的沒錯，以派特的能力，有什麼可擔心的呢？而即使，他今天在一線隊表現不好，的擔心也不會起任何作用。應該專註於自己的工作。

「抱歉，瓊斯先生。你說的沒錯。還有，我可不想有個十八歲的兒子。」陸靈了汗，上帝啊，才二十六歲。

*******

天才。究竟什麼做天才？每個教練對這個詞的定義都不一樣。

尼古拉斯站在場邊，看著年輕的派崔克-安柏，他知道，在他的定義里，這個英格蘭男孩兒肯定是天才。

派崔克的到來並沒有給一線隊的球員帶來太多驚訝，總是隔陣子就會有預備隊的球員跟一線隊一起訓練。不過這個小孩兒，他們相對沒有那麼，畢竟去年年初才加盟。

尼古拉斯找到了關於派崔克-安柏這個球員的一系列數據和評估報告。厚厚的一疊，比他幾個月前在皇家馬德里拿到的球探報告要詳盡得多。那個時候，派崔克-安柏的檔案跟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足球小妖們的檔案放在一起，而他並不是皇馬的重點考察對象。

如果不是去年偶然看了幾場英格蘭U18青年隊的比賽，尼古拉斯也不會注意到他。畢竟他是個英格蘭人，而英格蘭已經很多年不出天才了。

尼古拉斯有些瞧不起英格蘭人的足球哲學，崇尚簡單暴，而不追求真正意義上的技與戰。英格蘭出過偉大的主帥麼？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也許都用不了。倒是蘇格蘭人在不斷地把英式足球發揚大，從香克利到弗格森，都是歷史級的主帥。

也難怪派崔克這樣的球員到了十八歲還在一支英冠球隊里。梅西十八歲的時候在塞羅那，而C-羅納爾多十八歲的時候在曼徹斯特聯。馬爾十八歲的時候雖還未踏歐洲足壇，但早已因為天賦過人聞名全球。

而安柏在這裏，真不知道是這支球隊的幸還是不幸。

他又翻到派崔克的過往經歷，看署名是克里斯汀總結的。真有趣，他在萊頓東方的梯隊踢了三四年的左後衛，之後克里斯汀拿到QPR的工作才把他引薦給湯姆-瓊斯，從而帶到QPR。

尼古拉斯站在場邊，一言不發地盯著場上的球員們。他偶爾會低頭翻看點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隊長德姆-奧諾哈覺得他真是個怪人，一般主教練一上任不是會急於立威的嗎？

第一堂訓練課的訓練計劃是助理教練蓋瑞-科爾和一線隊教練喬治-莫里森一起制定的。

到了第二堂訓練課，尼古拉斯總算放下了他的文件夾，走到了球員當中去。

詹姆斯-頓看了新任主教練一眼，尼古拉斯可能比他大一點，但是看著比他還年輕。詹姆斯又想，如果這人沒有斷，也許現在還是球員呢。

目前一線隊一共二十四個人，坐穩主力的有七八個，其他有兩三個位置是需要經常換的。

尼古拉斯的想法很簡單，他要保護中路。QPR並不是一隻絕對的弱旅，事實上球員能力在英冠是夠用的。可惜中后場孱弱了些，無法保證下限，導致了很多不該輸的球和平局。他有信心能把這支球隊帶到英超，他在教練組會議上說的話，是很認真的。

在他的計劃里，還需要一個好一點的中衛和一個強力后腰，但是很可惜，在冬窗到來之前，他只能儘可能地讓合適的人去干這個本質上他們本承擔不了的工作。

但是，最大化的保護自己三十米區域的中路，他還是可以在短時間做到的。

明天，他要打三後衛。

尼古拉斯說完自己的整思路，開始把一線隊分為紅藍二隊打練習賽。這個練習賽的時間不會太長，十五分鐘。目的是悉陣型，以及讓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職責。整個過程中，他不斷地停，不斷地走到他們中間去告訴他們正確的做法是什麼。

當尼古拉斯停派崔克的時候，男孩兒有點不高興。

主教練走到了他的邊，派崔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迫。不是高上的，他比他高不了太多，也不是格上的，儘管他比他壯實，更不是年齡上的，他認識的教練里不年紀都夠當祖父的了，眼前這個教練已經足夠年輕。

是什麼呢？是氣場。對的，就是氣場！

派崔克在這之前從未到過這樣的教練。克里斯汀很好，但上沒有這個東西，至暫時沒有。

但他在電視上見過，弗格森、穆里尼奧、瓜迪奧拉、安切……並不是多麼玄乎的東西，名帥的氣場罷了。只是這個人還不是名帥呢。

尼古拉斯強調了一下第二點（secondball）的重要，無論是空中球還是地面球，第二點一定要儘可能地拿到。

派崔克撇了撇，這些話並不是多有新意的話。

尼古拉斯原本已經說完了，但他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自由球腳法比你好。可惜我傷了膝蓋，沒法證明給你看。總之，你應該多練練。這是你為數不多的還可以提高的技巧。」足球運員的大部分技作在十三四歲就已定型，往後再要提高技是很困難的事。

派崔克聽他這麼說不屑地哼了一聲，大概覺得有點不妥，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尼古拉斯倒是不在意，這個年紀的球員若沒點傲氣，他反倒會覺得奇怪。

「還有，你在明天的替補名單里。」他最後又補了一句，此言一出，好幾個一線隊的常規球員都紛紛轉過頭來看了這個小孩一眼。首發名單未宣佈，倒是提前定了一個小孩進替補名單，有意思。

派崔克愣了一下，很明顯，他有些意外。但很快，男孩兒便泰然自若地說道，「謝謝教練。」

******

九點半，陸靈關上電腦。活了下脖子，坐的太久，有些僵酸痛。整座辦公樓都很安靜，但能夠聽到遠訓練場還有聲音，可能是帝國理工學院的校隊在用。

陸靈拿起外套關了燈離開了辦公室。走到一樓又聽到些聲音，像是電視里播球賽的聲音。於是探頭看了看，走廊盡頭果然有燈。走廊盡頭是主教練的辦公室。難道尼古拉斯還沒走？猶豫了一下，往燈走去。

辦公室的門半掩著，從隙中，看到了西班牙人直的背影。

從來沒有進過主教練的辦公室，與拉姆塞以及之前的主教練都沒有太多的直接工作接，主要向湯姆彙報自己的工作。

主教練的辦公室會是什麼樣呢？忽然有點兒好奇。而站在這裏，並不能窺見全貌。

猶豫的同時已經在敲門了，「弗雷斯先生……」喚道。

「進來。」尼古拉斯回過頭來，看到是，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扭過頭去繼續在戰板上寫寫畫畫。

陸靈杵在那裏，進退兩難。剛想走，但看到他戰板上的容，又被吸引住了。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的更清楚些。

「跟你的畫的陣型圖是一樣的。」尼古拉斯停了下來，回過頭來陳述道。

「是的。」陸靈也沒去看主帥，繼續盯著戰板。

「但是，這不是明天的首發對吧，我是說，派崔克會首發嗎？」陸靈這麼問時又有些期待，知道的期待是非理的，把一個從來沒有為一線隊出過場的年輕球員推到首發上？除非是無人可用，沒有主教練會這麼做。

「這只是初步構想。」尼古拉斯收起記號筆，放回桌上。他又拿起遙控把球賽調到靜音模式，然後靠在辦公桌上說道，「所以，克里斯汀，什麼事？」他說著又看了看錶，「你有兩分鐘的時間，我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