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麼要進來，當然不是只想看看主教練的辦公室。當然，也看到了。

辦公室的半面牆都由巨大的落地窗代替，落地窗正對著一線隊的訓練場。大概是為了方便主教練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看到訓練場的況。此時窗外一片漆黑，但覺得自己還是能看到白的球門。

辦公室很大，分為兩個部分。這邊是辦公桌、戰板、書櫃，那邊是一組U型沙發、小桌、飲水機。牆上掛著好幾個屏幕。

「我認為中后場的連接有很大問題，中路很容易空。」陸靈從嚨里蹦出這麼一句話。

尼古拉斯聽完一愣，他看著，這個預備隊的助理教練真是有趣。他怎麼能想到是來教他戰的呢？

「克里斯汀，你是這個對吧？雖然我們對球隊目前的思路類似，但我實在不認為我需要你告訴我怎麼做。」

陸靈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漲紅了臉，盯著男人褐的眼眸說道，「也許你應該聘我當你的助理教練，我每天都在研究這些，我自信會是個不錯的助手。我給拉姆塞發過一百封郵件，他但凡看了哪怕其中一封，也不至於被解僱。」

人的話狂傲至極，尼古拉斯的眸子閃了幾下，不知是驚喜還是不屑。

陸靈等待著男人的回應，但他只是無聲地盯著。毫不客氣地盯了回去，一點兒也不指他會說什麼好話。

「明天，你可以在教練席上觀看比賽。」西班牙人清脆說道。「如果我需要你的意見，我會詢問。除此之外，希你管好自己的。」

「拜託。」陸靈口而出。可，這人的表，猛地瞪圓了雙眼，噢，他並不是在開玩笑。迎上他的目，心若擂鼓，「是真的？噢，天吶，那實在是太好了！我是說，fuckinggreat!謝謝，沒想到……」

說著激地想去握手或是擁抱，但是男人已經轉過去，「你已經浪費我一分鐘的時間了。晚安，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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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靈回到自己的閣樓時已經十點多鐘了。拉什正在關門，這一帶晚上活的人不多，不像東倫敦，很多印度人開的便利店要到午夜之後才會打烊。拉什跟打了個招呼，大概是因為今天很忙，他不像平時那麼熱。

陸靈的心卻是出奇的好，與他聊了好幾句才道晚安。哼著小曲兒，繞過長長的店廊。也不知道自己哼的歌什麼名字，只知道好像是個男孩樂隊的。有段時間，大街小巷都是這首歌。

「我倒是不知道你還喜歡OneDirection。」黑暗的樓道里，男孩兒的聲音響起。樓道里的燈是前天壞的，拉什一直說幫換，估計是忘記了。

「噢對了，克里斯汀，你的朋友等你很久了。我把大門鎖了，讓他回去的時候從小門走。」拉什的聲音從店外傳來。

「放心吧，拉什。明天見。」陸靈沖外喊道。

「明天見。」拉什的聲音很小了，應該是鎖好門走遠了。

派崔克坐在樓梯的最上一層，手機屏幕的印在他的臉上，有些瘮人，他又咧笑了笑，像是恐怖片的畫面。

「你多大了？七歲？」這個稚的傢伙，陸靈有些無奈，「這麼晚了，派特，你來做什麼？」

「教練說，我明天替補。」派崔克站起來側了側子給陸靈讓道，好讓開門。

「真的嗎？那簡直太棒了！」人驚呼道。雖然派崔克今天跟一線隊一起訓練了，雖然尼古拉斯在他的構想圖裡給他留了一席之地，但是還是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進了替補名單。

立刻門都不開了，一把抱住了男孩兒，男孩兒的僵了一下，也樓了下。

很快，男孩兒就推開了人，「趕開門吧，我都酸了。」

房間有些，早晨的走的太急。派崔克進來以後，陸靈才看到他還拎了個塑料袋。一看塑料袋的就知道是在拉什店裡買的。

派崔克把塑料袋裡的東西拿到茶幾上，其實也就是一罐啤酒和一罐零度可樂。

陸靈的單公寓很小。廚房與臥室連在一起，衛浴間雖然是獨立的，但簡直可以用袖珍來形容。

有一個雙人沙發，沙發旁邊是一個正常尺寸的書桌，書桌上堆著厚厚的筆記本和文件。書桌旁邊是一個簡單的書架，書架上麻麻滿了足球和運類的書籍，沒什麼灰。

小號雙人床靠著窗戶。雙人床的對面是一組大的鏡面櫃。而櫃過來就是廚房了。與其說是廚房，其實也就是一個一式的烤箱與爐灶。旁邊搭了一個很窄的檯子，上面放了一個微波爐，還有一些廚房用。倒是也有一個冰箱，不過也很小，考慮到只有一個人使用，應該是足夠的。從冰箱那裡轉過去就是那個極小的衛浴間了。

派崔克對於這種地方能夠住人，最初覺得很神奇。但是事實證明，任何事只要習慣了，接度就會高出很多。

陸靈了外套，丟到沙發上。拿了茶幾上的啤酒，打開喝了一大口，「啤酒沒收，你明天有比賽。」

派崔克聳肩，「啤酒本來就是給你的，可樂是我的。」

陸靈走過去了他的頭髮，還沾了些髮膠在手上，「Attaboy.」

「克里斯汀，你能不能別……」派崔克晃著腦袋拿開人的手。臉上的表有些厭煩。他說了一半，沒往下說。

「什麼？」陸靈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沒做錯什麼啊。

「你的行為，你說話的語氣。」派崔克嘆了口氣，「你老是在扮演媽媽的角，這很奇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說把派特當兒子了。陸靈有些鬱悶。也許真的錯了。

「好吧。」陸靈坐到書桌前，「你是對的，我們是朋友。」喝了口酒，又補充道，「但是，有的時候，我是你的教練。」

派崔克不置可否，他貓過腰，拿起可樂，打開喝了起來。

陸靈喝著酒，胃裡的飢越來越強。放下啤酒，在小冰箱里翻騰了半天，總算找出了夠做一個三明治的材料。

派崔克躺在的沙發上玩手機。想把明天會出現在教練席上的消息告訴他，但又不想顯得很沒見過世面。背對著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嘿，派特，你知道嗎，明天我也會出現在教練席上。弗雷斯先生說，他也許會聽我的意見呢。」

派崔克盯著手機，一不，就像沒聽到一樣。但是，馬上，他就抬起頭來，淺藍的眼睛亮亮的，「就是說我們明天都會坐在替補席上了。那真棒！」

陸靈看著他，輕輕笑了笑，男孩兒又低下頭去玩手機。

三明治終於做好了。陸靈抹了些蛋黃醬坐到了男孩兒旁，「沒有你的那份啊。」

「我什麼也沒說。」派崔克瞟了一眼。

「你一直抱著手機幹嘛呢？」陸靈咬了一口三明治，味道還不錯。

「沒什麼。」派崔克收起手機來，他又喝了口可樂，一罐可樂好像都喝完了。「跟艾比發信息。」艾比是派崔克的朋友，在一起快一個月了，陸靈經常聽他提起。見過照片，跟派崔克差不多大，麗的，就是沒見過真人。

陸靈吃的津津有味，一邊點頭一邊問道，「你告訴那個好消息沒有？」

「沒有。又不是首發。」

像是預料中的答案，陸靈扁扁，派特一向都是這樣，假裝冷靜與。

「一步一步來嘛，萬一你明天上場，艾比又沒看到，豈不是錯過了你的職業生涯首秀。」陸靈喝著啤酒吃完了最後一口。

派崔克含含糊糊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陸靈也懶得再問，拿起盤子起去了水槽邊。打開水龍頭，猶豫了一下，就著水聲，問道，「派特，你是不是有點張？」

男孩兒半天不答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

「嗯，有一點。」

陸靈回頭看了看他，派崔克正好也抬起頭來，臉上的表不知是獃滯還是害。

人抿了抿，小聲道，「其實我也是。」

派崔克這才意識到，明天也是的第一次。

倆人著對方，相視一笑。好像所有的擔心都顯得多餘。他不一定會上場，也不是主教練，興還是大於張。

「我得走了，克里斯汀。」派崔克站了起來。

「好的，晚安，派特。」陸靈關掉水龍頭，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休息好。明天很重要。」

派崔克回了下頭，短髮人一邊著盤子一邊用黑溜溜的眼睛玩味地著他。話裡有話，他哪會聽不出來。派崔克尷尬地別過眼去，「知道了。還有，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今晚不去艾比那裡。」說著他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