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安漉漉地溜回自己院子，期不要被人瞧見又嚼舌子，這幾日已見識了這種大戶人家最是人多口雜，豆大點事也能很快傳開。

剛進院子就見吳媽站在門口張，一見們急急走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們這是去哪兒了，弄這個樣子？瑤琴快帶小姐去換件裳，夫人正在屋裡等你們呢！」

「母親大人來了？」

瑤琴眼一瞪：「夫人來了！吳媽也不早點通知我們。」一邊推程安，「小姐快，這樣子被夫人瞧見，我得挨罵。」

兩人進了門避開正廳準備往偏房跑，慕氏的聲音響起：「跟個賊貓似的，想溜哪兒去？」

「母，母親大人。」

慕氏讓吳媽拿來服給程安換好，在牆邊石榴紅金錢蟒靠背上坐下，拍拍自己邊：「過來。」程安乖乖走過去，慕氏拉起的手細瞧兩眼，「我還擔心你，現在看來活蹦跳的好著呢。」

「躺了幾日也該好了。」

「是真好了，娘也放心。你方才去哪兒，弄得一？」

「方才我去落水的池塘正巧見二姐，跟聊了聊。」

「聊進池子里了？」慕氏嗔一眼，「你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程安見明白又不破也就不做解釋，橫豎是東方永安的親娘，平時把自己的丫頭捧在手心裡的。「你知道我不會與你生氣，但你得記著為娘的話，凡事適可而止，不是什麼事都要爭個明白，切不可過分。」

程安點頭：「兒明白。」

慕氏拉著說了會兒話，問何時學得游水，三兩句糊弄過去，又問過去的事記起幾分，府里的人認得如何，程安回說認得半數，慕氏點點頭，將吳媽、丫鬟們來吩咐了下日常起居，叮囑小廚房葯膳不能停，各自盡心伺候著，下人們一一應是，再聊幾句便起離去。

慕氏走後，程安喝了碗小米粥，上床睡了個好覺。

這邊睡得香甜，那邊二夫人院子里燈火通明，下人們進進出出，又是熬薑湯又是準備熱水，東方蘇蘇洗了澡裹著薄被坐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

「娘，怎麼可以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我！」

「上次是我不對，可誰在我面前炫耀，我後來也後悔了呀！」

二夫人連忙捂住的：「乖乖，你嚷這麼大聲幹嘛，怕別人不知道你做過的事？」

「你不知道，今天分明是故意的，怎麼敢！」東方蘇蘇抓住自己母親的手，「娘，那麼囂張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嫡，有大夫人撐腰，欺負我實際上就是在欺負您吶。我們娘兒兩真苦命，您被大夫人著，連我也被小的欺負。」說罷又哭起來。

二夫人板起臉：「胡說，誰說我被大夫人著！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別人打你一掌你不知道打回去嗎？」

「怎麼打回去？我現在去找東方永安打一架？」

二夫人恨鐵不鋼地一腦袋：「你這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被子別裹著了。」說著開始扯的被子。

「幹嘛娘，這夜裡涼著呢！」

「涼什麼，你是不是個傻子都捂出了一臉汗！」

東方蘇蘇抓著被角不放，二夫人無奈地瞪幾眼，忽眼一亮由去，又人多拿幾床被子來一腦全給裹上。不明其意，將被子丟開抱怨道：「娘你想熱死我！」

二夫人按住：「你想捂著索就多捂點汗，待會兒再去外面泡上幾個時辰的冷水。」東方蘇蘇一臉懵然，二夫人罵道，「說你傻還不信，這一熱一冷沒事不也得有點事？明日天一亮，我就去稟報老爺說你高燒不退，我就不信老爺明著偏袒。」

東方蘇蘇心領神會笑道：「還是娘有好主意。」說罷趕將被子都拉過來。

夜裡悶出一汗，二夫人讓人抬來大木桶放上滿滿一桶水，又將屋子裡的冰塊全丟進去讓在裡邊泡著，再兩個丫鬟一旁扇風，東方蘇蘇忍不住打幾個寒。折騰一個晚上，東方翻白的時候，人當真蔫下去，於是一大早，大半個宅子的人都聽見二夫人哭天搶地。

「這是怎麼了？又撞什麼瘟神了？」僕人們看跑過小聲議論。

「有好戲看了。」

太出來的時候，一群人聚集到二夫人的屋子裡，「大夫，怎麼樣？」東方明問。

「二小姐這是著涼起了高燒，小的這就開方子退燒。」

「快跟大夫去。」

屋裡丫頭跟著大夫去拿葯，這邊東方明繼續問：「好端端的怎麼會著涼發燒？」

「這……」二夫人似有難言之。

「什麼這那，快說。」

二夫人掐一把東方蘇蘇的丫鬟西蘭，西蘭站出來支支吾吾說：「昨天二小姐遊園時遇到，遇到三小姐，不知怎的掉進荷花池，所，所以……」

二夫人：「什麼不知怎的！這不明擺著，老爺您是不知道，蘇蘇被救回來時可就剩一口氣，您差點，就失去這個兒了呀！」說著潸然淚下，凄凄慘慘戚戚。

「你的意思是？」

「怕是三小姐聽信了流言蜚語懷恨在心，這是要我們家蘇蘇的命啊！老爺您得為我們家蘇蘇做主。」二夫人泣訴，「大夫說是著涼，但這樣的天豈是那麼容易著涼，我可憐的孩子怕是了莫大驚嚇！都是娘不好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平白他人欺負，病這樣。」

床上一直昏迷的東方蘇蘇，十分及時地醒過來，虛弱道：「爹爹，我害怕。」

東方明擰起眉握住的手：「爹在這兒，別怕。」回頭吩咐人將東方永安喊來。

程安睡飽吃足，聽了傳話款步過來，東方明坐在廳堂正座，二夫人坐在旁邊，大有審問的架勢。向兩人請過安問：「父親這麼早喊我來是為什麼事？」

東方明輕咳一聲：「你二姐著涼發高燒你知不知道？」

程安驚訝：「二姐發高燒？昨天見還好好的。」

二夫人陡然一喝：「你就是承認你昨天見過蘇蘇了？」

「是啊。」

「老爺！」二夫人轉向東方明。

東方明：「你二姐的丫鬟說，昨天遊園時，你害掉進荷花池有沒有這回事？」

程安笑：「父親您怕是聽錯了吧，昨天遊園巧遇二姐掉進荷花池，是我把救起來的，您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瑤琴，你說說昨天是怎麼回事？」

瑤琴上前：「回老爺，小姐說的句句屬實，昨天二小姐掉池子，是小姐不顧將救起，二夫人怎的不但不激反誣賴我家小姐。」

二夫人幾乎跳起來：「你個死丫頭怎麼說話的？李媽掌！一個下人如此不像話。」

李媽上來揚起手被程安一把抓住甩開：「瑤琴沒說錯，救人被說害人，二夫人不是反咬一口是什麼？父親還在，豈到一個嬤嬤放肆！父親請您明察，永安絕無害人之心，不像有些人面善心惡。」

「你！」二夫人氣得指著的手指發，轉頭央求東方明。

東方明卻笑：「這脾氣得跟我年輕時候一個模樣，瑤琴是你丫鬟做不得數，你說你救了蘇蘇，有沒有其他人看見？」

程安：「沒有，若是瑤琴的話不算數，二姐丫鬟的話不也不算數？不過我願意跟當面對質，父親可讓來。」西蘭被帶上來，問：「是你說我害二姐落水？你是親眼看見我手推了還是怎的？你可要實話實說，否則誣陷小姐當懲罰。」

西蘭微微一：「我是看見三小姐與我家小姐面對面說話，我家小姐忽然掉進池子，三小姐的背擋著，所以……」

「所以你就是沒親眼看見咯。」

「可是，我們家小姐不會無緣無故掉下去，一定，一定是……」

「沒看見還敢說一定。」程安嗤笑一聲，「這下父親你明白了，本就沒看見卻想當然地臆測，若世上都靠臆測斷案，不知道要造多冤案。」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二夫人道，「老爺您想想，不是難道是我家蘇蘇自己掉進去的？」

「誰知道呢？畢竟有些人誣陷。」

「你們都別吵。」東方明走到程安邊小聲說，「丫頭，爹知道從上次落水你就憋著氣，你掉一回，掉一回，答應爹，這事就算過去了行嗎？到底一家人，爹希家宅安寧。」

「爹你放心，我也希家宅安寧。」不過給東方蘇蘇點教訓，不能也不會真要一個小孩的命。

東方明點點頭大聲道：「這事我看是個誤會，蘇蘇怎麼說也是永安救起來的，就算了吧。」

「老爺！」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本該躺床上的東方蘇蘇一直在旁聽，聽到這兒在忍不住衝出來，「把我推下水，害我差點丟了命，怎麼能就這麼算了？爹你不能這麼偏心！」開玩笑，這就算了，一夜的罪豈不是白遭了。

二夫人：「李媽，小姐子虛快將扶進去。」一個勁朝兒使眼，東方蘇蘇偏看不見。

「因為我都發高燒了，指不定就跟一樣燒壞腦子，怎麼能一點事都沒有！」

東方明沉下臉：「胡說什麼，哪有咒自己妹妹燒壞腦子的！」

「本來就是自己家都不認識，人也認不全，不是燒壞腦子是什麼？」

「大夫說過，永安的癥狀只是一時，會慢慢好起來，行了，你還病著趕回房去。」

程安道：「我看父親不用擔心，二姐中氣十足，想必沒大礙。」

「我……」東方蘇蘇連忙放聲音，「李媽快扶我一下，我有點頭暈。」李媽扶坐下。「總之，這次不能沒有個代，不然今天我落水，明天落水，傳出去，外人不知怎麼看我們大將軍府笑話。」

東方明想了想：「沒錯，你們是太胡鬧，等蘇蘇好了你們兩個都去學堂，每人給我抄一百遍《戰兵法》，不抄完不準回來。」

「父親！」

「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