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那日，臨近中午，三皇子妃東方府，三皇子因腳不便未一同前來，東方明攜親眷於大門前迎候，待車輿至，有奴僕快步跑來在車前蹲下，侍扶皇子妃掀簾下車，東方明親領。府中正屋大堂，一切皆已備好，靠背坐墊，爐中熏香，皇子妃上座，婢們端著各式瓜果魚貫而，又慕氏領著程安，二夫人領著東方蘇蘇上前拜見，皇子妃行家禮，慕氏與二夫人俱跪止。東方艷扶起們屏退一眾僕從，拉著父母親說話。

程安瞧這位與『自己』親厚的東方大小姐，一張鵝蛋臉，因為有孕，顯得圓潤了些，紅撲撲氣十分好，眉彎彎淡淡，如遠黛，如輕煙，眉尾微微下垂，襯得整個人溫似水，憑眼力就知是很好相的那一類。

「三皇子可好？」東方明問。

東方艷道：「一切都好，父親請放心。」

「此次能讓你回來與我們一家相聚，三皇子恩重，你必要兢兢業業，勤慎恭肅以待，方不負三皇子之眷隆恩。」

「兒謹記於心。」

慕氏抹抹眼淚道：「兒回來一次也不易，你別盡說這些。」遂拉著東方艷一陣細看細問，吃穿用度可有缺，下人服侍是否盡心，孕吐是否厲害之類，東方艷一一答過，才放心，將程安與東方蘇蘇推上前，「你們姐妹也許久未見，愣著做什麼，還不來見過阿姐？」

程安與東方蘇蘇忙上前曲膝行禮：「見過長姐。」

東方艷起走過來一手拉一個：「兩位妹妹近來可好？」兩人俱答好，又將程安拉得更近些：「快讓阿姐看看怎麼樣了，之前聽說你落水發高燒，阿姐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只恨不能立即來看你。」

程安回：「長姐放心，已經好了。」見眉頭微蹙，似憂似嗔，頓覺這人有一點不開心都是自己的過錯，忙又加一句，「不騙你，我真大好了，能吃能睡，能蹦能跳，吃嘛嘛香，倍兒好！」說著還雙手握拳給展示有力的手臂。

東方艷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呀再握這手臂也不見得比桿。」

程安不好意思道：「長姐說笑。」

東方艷板起臉，佯裝不高興：「什麼長姐，方才我就想說你何時與我這麼生分，我還是喜歡安安阿姐，再長姐我可要生氣了。」

「是，長，阿姐！」改口，東方艷才又出笑容，拉著姐妹兩坐到一邊去。東方蘇蘇看著們撅起，二夫人拉著的手搖頭示意不可在三皇子妃面前造次。

又說了會兒話，東方艷便告退父母姨娘與程安到園子里閑走，說起校場比武的事，問：「小妹你準備得如何，下午就要開始了，可張？」

程安：「阿姐放心。」

瑤琴嘟囔：「皇子妃可得管管三小姐，哪有準備，日這裡那裡玩。」程安瞪一眼，趕閉。

東方艷責怪道：「切不可貪玩誤了正事，阿姐還等你給我拿回第一呢。」見程安漫不經心，推推，「聽到沒？你這個任的小妮子別不當回事，這是轟半個長的盛事，伏昭儀與六皇子也會來，你這丫頭若是當眾丟了人，阿姐可要打你。」

「明白，我保證全力以赴！」

東方艷才饒過：「到時騎阿姐給你的那匹汗寶馬知道不？」

「知道。」

「那馬兒養得如何？」

說到那匹漂亮的寶馬，程安眼睛發亮：「阿姐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扶著東方艷並侍們往馬廄去，但見通紅的馬兒打理得乾乾淨淨，髮亮鮮艷，如滴，如最上等的紅綢。程安過去抓起一把馬草喂它：「我們已經是好夥伴了。」

馬兒親昵地依偎著的手哼唧，東方艷道：「看你們相甚好，我便放心，它一定會助你有所表現。」

「還要多謝阿姐。」

「你我姐妹何須言謝。」

不多時，有僕人來喊吃飯，兩人手牽著手回去。府上細心準備了宴席，什麼玉盤切鱠、翠釜駝峰、醋漬芹菜、清湯松茸皆是上等菜品，如今程安也能出名字來。用過午膳，東方艷本想與他們同去校場見證比武開始，無奈孕疲累不得不留下休息，慕氏亦留下照顧，程安臨去前又拉著幾番叮囑，好好表現。

校場上已經賓客雲集，各家子弟也皆已場，這場比武不僅關係家族聲譽，也關係個人錦繡前程，是以參賽者觀賽者皆多，各家族主心骨亦前來坐鎮，以期自家子弟拔得頭籌。東方明與諸王、同僚一一作揖，然後在眾人注視下走至祭臺焚香告天，他聲音高莊嚴，請求皇天后土見證這場勇者的比試，隨後比試開始。

比試共分三，第一箭，第二騎，最後一對戰，所有參賽者以抓鬮分組，第一每組的前三名晉級進第二，第二每組的前兩名晉級第三，最後選出前兩名，第一名獲得金匾長武魁稱號，第二名獲得銀匾長武秀稱號。

共計72名參賽者首分為12組，每組計6人，待依次排隊抓鬮分好組，到各自隊伍中站好，蘇教頭領著第一支隊伍進早準備好的箭場。初秋的日頭威力仍在，一部分觀賽者留在涼，一部分圍向箭場的柵欄。東方蘇蘇與程安皆不在第一組，圍在場外備戰。

程安瞧瞧日頭，悄悄從瑤琴拿來一條巾頂在頭上，上輩子做糙漢，這輩子盡心疼東方永安的細皮，然後找棵樹躲到樹下睡起覺來。東方蘇蘇在另一邊東張西，問邊西蘭：「不是說伏昭儀會來，怎麼不見？」

「不知道啊。」

「父親呢？」

西蘭指著不遠：「那邊，老爺在那邊！」

東方蘇蘇過去正見東方明一隊人簇擁，東方明神恭敬，手指閣樓觀臺似乎正將什麼人往那邊帶，雖瞧不見他邊的人，卻能看見隊伍中的紅緞七曲柄傘，高興道：「沒錯了，是他們！」

那隊人進觀臺，觀臺上漫垂輕紗，阻隔外界視線，東方蘇蘇卻覺得自己渾充滿力量，轉頭將視線投向箭場，知道自己的表現都將落伏昭儀與六皇子的眼中。

場中蘇教頭高聲宣布比賽規則：「本場箭比賽分為兩次計數！第一次固定靶，以環數計數，第二次為移靶，靶場中的人，前後會各一張銅鈴大小的白板，參賽者手持不同的無頭箭，以中的白板計數，前後不論，白板以外的地方無效！兩次計數總和排名前三者進下一！明白沒有？」

參賽者：「明白！」

「大點聲！」

「明白！」

『你們沒有吃早飯嗎？給我大點聲！』『是！』充滿朝氣與力量的齊聲高喝讓程安彷彿回到現代，還在軍營中參加每日訓練，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樹下的緩緩睜開眼，可惜只是錯覺，不遠人們熱高漲，起加觀賽者，心道，這古早的時代就有這樣完善的比賽規則，真人意外。

場上每人十箭，嗖嗖嗖很快完，靶數報上來，眾人吃驚，靶數最高的竟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胖子，雖說都是貴族，他上的土味就重了些，用現代話說十有八九是個暴發戶，小胖子得意地抹抹鼻子朝他們揮揮手。

邊人議論：「那是出商賈的王義吧，他爹當個閑才躋名門。」

「呵，無不商，何談義。」

觀者多有鄙夷，程安驚的卻是這些看似紈絝子弟者個個手不凡，這是民風尚武的現象，這樣的大辰可視為極潛力的朝代，眼中不燃起鬥志。

第一組固定靶比完，退出賽場，第二組進，東方蘇蘇便在其中，剛場，場外就響起加油聲，西蘭領著西院的奴婢小廝們高呼：「二小姐加油！二小姐必勝！」

程安笑，轉頭視線正對上東方蘇蘇的，對方昂著頭以勝利者的姿態看，眼神在說：「等著瞧，我一定打敗你，取得長武魁的稱號！」

程安回敬：「放馬過來。」

銅鑼聲響，東方蘇蘇收回目，專註地上弦拉弓，形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一來因為的份，東方府二小姐，而來因為是場上為數不多的孩子之一。嗖一聲，箭如流星手而出，穩穩紮靶子紅心，觀賽者出讚歎的掌聲。「不愧是東方家的兒。」「還用說，虎父無犬。」「若能娶得東方小姐，無憾矣。」旁人嘲笑：「想得，人家怕是皇子妃人選。」

十箭完畢，東方蘇蘇昂首，毫無疑問，是本組第一名。

從場上下來，走過程安邊：「十發十中紅心，你拿什麼贏我？」

程安道：「我只好儘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