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院子里，東方艷拿起水晶糕：「甘甜爽口引食慾，這天天熱，我連日未能吃下半粒米，今日倒吃了好幾塊，算是沾了你的，你怎麼忽地想吃這個？」

程安道：「我看阿姐食不振，廚房剛好有去年腌制封存得好好的桂花，桂花香味淡雅，溫和開胃，就人做來討好阿姐。」

「小丫頭，怕是你饞了吧。」程安笑，東方艷道，「還是你這個小妮子有心，心裡裝著阿姐呢。」

不多時大夫人去向伏昭儀獻桂花糕回來，帶回一串紅珊瑚手釧，眉開眼笑地給程安：「昭儀娘娘誇你聰慧乖巧，說也沒別的好賞，就將自己腕上的珊瑚釧拿來賞給你，這可是莫大的恩寵。」程安轉手腕，手釧在燈下熠熠生輝。

東方艷與慕氏對視一眼笑道：「看來娘娘選中的是我們家老三。」

「什麼選中？」

慕氏拉過程安：「你如今已經學，在爹娘邊待不了幾年，你是爹娘的掌中寶心頭，早日尋得好歸宿，爹娘才能放心。」

「好歸宿？」程安笑出聲，「也太早了吧。」

「可不早，你阿姐14歲便嫁三皇子府，如今獨當一面，你這丫頭還天想著胡鬧貪玩，又有幾年玩的？」程安咂舌，慕氏繼續道，「雖有無法大師說你命中帶貴，但阿爹阿娘不指你有那龍之貴，只你嫁個好人家，一生不愁吃穿、順遂滿就。那六皇子既非長也非嫡，不承帝位，其母伏昭儀得聖上隆寵，不需幾年他必可做個逍遙王爺，你若嫁與他便可做個逍遙王妃，我們也好放心。」

東方艷也道：「爹娘為你著想，給你的必是最好的，小妹莫要任。」

程安不懂為何面落寞，只聽慕氏說：「艷兒，你是否怨父母親？」

東方艷微笑搖頭：「夫君雖無貴母倚靠，但有不便，將來不至捲爭鬥為他人目標，父親母親的用心兒明白。」程安也不止一次聽他人提起過三皇子有不便，後來才知為何。慕氏欣：「明白就好，如今你們兩都有著落，也要替蘇蘇謀個好人家才行，我既是主母便當公允，不能委屈了。」

娘兒仨坐了會兒，程安告退，從屋裡出來，問瑤琴：「東方蘇蘇那邊可有靜？」

瑤琴道：「下人們進進出出，大夫剛走。」

程安笑：「明白我的意思。」

「二夫人也去了，未到廚房拿人，應該是明白了小姐放們一馬的用心。」

「好了，我們去校場瞧瞧。」

主僕往校場去，夕西下，第四組參賽者已回到校場，晉級的名單確定，共八人，兩日後開始最終比試，八進四，四進二。宣布完畢，待眾人散去，伏昭儀的儀仗也從觀臺出來，程安與瑤琴靠過去，躲在他們必經之路的假山後面。

「小姐我們地幹嘛？」

「噓！」這裡什麼都好，可有一點，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由不得自己，想來瞧瞧那六皇子長得啥樣，要不是鼻塌歪的就勉為其難鄉隨俗了。不一會兒儀仗隊經過，有小太監或提著銷金香爐或捧著香珠綉帕一一而過，隊伍中段，兩柄孔雀掌扇，扇下伏昭儀與東方明緩步走來。

「後日的比試還需將軍多費心。」終比試前一日停賽以便各人休整。

「臣分之事。」

他們後兩個錦袍玉帶的小年時而說著悄悄話，時而哈哈大笑，伏昭儀偶爾回過頭嗔他們一眼，提醒他們注意儀容，兩人不過收斂片刻，又笑鬧起來。其中一人程安看著眼，驚訝道：「那個傢伙不是？」

「奴婢想起來了，是之前街上那個登徒子！他怎麼在這兒？」

「小點聲。」程安道，上忽被什麼打了一下，輕「啊」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等他們過去，兩人從假山石后出來，瑤琴道：「那傢伙怎麼跟著昭儀娘娘，難道他是宮裡的隨從？」

「笨蛋！那兩人必有一個是六皇子，另一個與其服飾相似，所以我猜兩個都是皇子。」

「李明玨是皇子？對哦！」瑤琴拍自己一腦袋，「李氏乃本朝宗室姓氏，奴婢真蠢！」

「剛剛什麼東西打我，還真疼。」程安起擺，小上竟青了一塊，罵道，「哪個混蛋！」

已經走遠的隊伍中，李明玨想到那小丫頭氣惱的樣子就忍不住笑起來，李明易好奇問：「哥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方才經過假山時，逗了只窺的小兔子。」程安那水綠的角他早看見了。

「小兔子？哪裡有我怎麼沒看見？」

李明玨道：「已經跑走了。」

兩人正說話，聽得隊伍前頭一人道：「見過昭儀娘娘，東方將軍！」抬眼一個小胖子跑來，向伏昭儀與東方明行過禮鑽進隊伍湊到兩位皇子邊，正是王義，他與李明玨私甚好，看見人過來說個話。

「我這兩日表現如何？」他問。

李明玨誇讚：「可謂技驚四座。」

李明易道：「是好！當真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你這胖墩竟有那等本事。」

王義道：「咱們許久不聚，等過了比試，去遊獵怎麼樣？我讓我爹準備著。」

一聽出去遊玩，李明易高興得就要說好，前頭伏昭儀開口：「功課做完了？玩什麼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說過多遍的話總當耳旁風！」

一頓訓斥，李明易與王義都尷尬得不再出聲。

從將軍府回宮，李明玨告別伏昭儀與李明易往皇后住所文和宮去，將一日見聞稟報皇后。皇后正在誦經，見他來放下手中佛珠，領他坐下，命長秋煮來一壺茶：「這幾日將軍府熱鬧，母后也不管著你，讓你玩得盡興，但切不可懈怠，落了功課。」

「兒臣明白。」李明玨面恭敬，他本非張皇后親生，但張皇后視他如己出，待他盡心儘力這許多年，他早已將視作親母。

李明玨的母親是一名早被人忘了名字的小小婢，多年前偶被皇帝寵幸，生他時難產而死，張皇后憐憫，又膝下無子便稟明皇帝收養了他，有了張皇后的呵護，他才不致遭人白眼與嘲諷，在這深宮平安長起來，此等大恩他一直默默銘記於心，所以對於張皇后的教導，他甚違背。

「今日又有什麼趣事？」張皇后問，李明玨將比試說與聽，「你看起來對東方家的兒讚賞有加。」

李明玨笑：「非只是兒臣，昭儀娘娘亦是，還將自己帶的手釧賜予東方小姐。」

「哦？連都喜歡的人，本宮倒想見見。」

「等贏得比試殿前封娘娘便可召來一見。」

張皇后笑道：「你倒是對很有信心？」李明玨笑而不語。過了會兒長秋來問是否傳膳，張皇後點頭：「傳吧。」又朝李明玨，「今日你就留下與母后一同用膳再回去。」李明玨回：「兒臣卻之不恭。」長秋吩咐下去，宮婢們捧著銀盤，長秋持筷捧盞替他們布菜，席間，張皇后不得親自給自己兒子夾菜。席畢，李明玨告退，長秋扶著張皇后洗漱，一邊道：「殿下似乎對東方家兒甚有好，華章宮那位顯有意拉攏東方將軍，不如我們也……」

張皇后道：「古來後宮不得干政，本宮作為後宮之主，一國之後，豈能帶頭做那結黨營私的事。」

「可昭儀？」

張皇后嘆口氣：「陛下隆寵自是不一樣。」

「娘娘！」

「別說了，我若做多餘的事只怕害了玨兒，這決計不行。」

長秋不再說話。

東方家，程安與瑤琴往回走，瑤琴悄問：「小姐剛剛可看清楚了？兩位皇子你喜歡哪個？」

程安想的卻是，雖都是好男兒，但要嫁他們，豈不是老牛吃草都不能形容的無恥？東方永安只有十歲沒錯，但卻已活了二十五個年頭，總不能騙自己，那兩個小年的怎麼下得去手，一陣惡寒：「咱們還是別提這個了。」

「東方永安！你可真是神！」一道略帶怒氣的聲音傳來，對面東方蘇蘇看著們咬牙切齒。東方蘇蘇暗想真是冤家路窄，自己去如個廁也能撞見這對主僕，們有說有笑，自己卻病懨懨的，若不是自知討不了好，真恨不得上去撕子。

「聽聞二姐不適，怎麼不在屋裡呆著？」程安笑得人畜無害，東方蘇蘇看來卻只覺無賴。恨恨道：「你別以為耍點小伎倆，本小姐就會認輸，你就能得了便宜，武魁的稱號本小姐不會讓給你！」

「那二姐還不趕回屋？雖說明日還有一天休息，可當點心，有句話怎麼說的？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到時若來不及恢復元氣別又怪別人。」程安頂著一張天真無邪的臉，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你！給我等著！」肚子氣得又痛起來，東方蘇蘇忙西蘭扶走開。

瑤琴笑：「以前看二小姐生氣總覺得怕怕的，現在卻有些想笑，奴婢都不知小姐你氣人的本事這般好。」

「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等下別人又要來打你。」

「奴婢可不敢。」兩人說笑著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