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是個男人

信國公府就在西城，離帽子胡同不過三條胡同，騎馬撒個歡兒就到。

文來得不巧，謝家人，男的看宅，的睡覺，只一個管家田樹林帶顯真聞訊接了出來。

“你們伯爺、世子都不在家？”文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審視田樹林：“去哪兒了？本公找他們去！”

總之不他們拿千里眼到送人或者市賣！

俗話說“大一品死人”。信國公的爵位高了謝子安整整兩級，且謝子安的爵位還是文給保舉，田樹林如何敢文去找人？

田樹林抱著打出來后就一直沒能放下的拳頭躬邀請道：“國公爺且先喝茶，家主人現在前面玉帶巷賜宅，得小人這送信后一會就能家來。”

顯真和樹林如出一轍的弓腰抱拳接口道：“小人這就跑去報信！”

說著話顯真后退三步，轉撒便跑進了玉帶街宅子的后門——為運送茶水點心方便，謝福已人開了后門。

文抬眼一瞥便就估量出了地形狀況，手指著顯真消失的門問田樹林道：“這就是陛下賜的誠意伯府？”

不待田樹林答應，文已然甩鐙下馬，將馬鞭丟給親兵道：“本公過去瞧瞧！”

不由分說，文邁步就走，田樹林也不敢攔，只能小跑跟著，心底吐槽不已：這位信國公可真是個急脾，來前不遞帖子預約就罷了，來了片刻也不能等，竟追著他家主子屁攆，也太失禮！

偏他位高權重，還不能得罪，就不知道見到他主子會不會遵照禮數，講些客氣？

不然就是老話說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主子一家子文人，難保不吃虧！

新賜宅地的花園里有個大的石頭假山。謝子安跟謝尚、謝知道正研究這假山的風水走勢呢，不想顯真跑來告訴說信國公來了。

“信國公？”

謝子安聞言一怔，轉即沉：信國公現在來所為何事？

該不會是為千里眼吧？

若是，那陛下的作可真夠快的！

看來陛下對千里眼不是一般的熱心，如此再好不過！

謝子安和謝知道、謝尚換了一下眼，謝尚剛要！說話，便看到信國公文已然前飄著花白胡須，不請自來。

謝尚驚異：這就來了？

統帥一國兵馬的文即便沒有頂盔摜甲，只著貂裘常服，那一的氣勢也非同小可，總之看著就不是一般人——連進京的謝知道都認出來了，低聲問兒孫：“這就是信國公？”

連走路都這麼威風！

謝尚頷首：“是！”

得了確證，謝知道再無猶豫，上前見禮道：“小伯謝知道拜見國公爺！”

謝子安、謝尚跟著一起見禮。

文看謝家祖孫父子都在，立時放了心，當下也不著急了，哈哈笑道：“老伯爺請起，誠意伯請起，大尚免了。本公還沒恭賀老伯爺、誠意伯封爵賜宅之喜呢！”

“只本公來得匆忙，未備禮。回頭人送來！”

謝子安知文來不是為送禮，再次拱手道：“不知國公爺大駕臨，小伯有失遠迎，還請國公爺恕罪。”

“這不怪你，”文擺手道：“原是本公來得匆忙。論禮來前當下個帖子，只這事卻是等不得了！”

“哦？”謝子安佯裝不知道：“什麼事？還請國公爺不吝賜教。”

“國公爺，您屋里請！”

刮著西北風的空曠花園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謝子安把文請進了后院門直通花園的謝知道的院子。

剛接手的院子，還沒來得及檢驗炕道況。未免熏一屋子煙，屋子就沒有燒炕，不過擺了火爐熏籠，卻是一點不冷。

文進屋后看到空曠的堂屋當中只擺了一張八仙桌、三個熏籠，不覺想起謝尚前年才京時為買老撾紅酸枝被彈劾的往事，對于賀禮便有了想法。

不止老撾宣司，就是緬甸宣司也都有他五軍都督府的駐軍，他差什麼都不差木料，而這正是謝家這個新進爵人家的需要！

有易可談。

謝知道請文上座。文看顯榮給拿來一張條凳，便當仁不讓地居中坐了，開門見山道：“午后陛下賜本公兩支千里眼，說是甘回齋將上市的新玩。”

果然是為千里眼！

謝子安就喜歡信國公這樣的干脆，聞言眼立轉向謝尚，示意他來答。

甘回齋是兒子和兒媳婦的私產，但凡不損礙家族利益，即便是他也不好多話。

“是！”謝尚點頭應道：“不怕告訴國公爺：這千里眼是子為哄犬子過年在家不要哭鬧才做出來的。眼見沒兩天就要過年，就沒下到甘回齋敞開制作，只家里的丫頭趕做了百多個，留待年下送來家的親戚孩子們玩！”

“兩天前才做出來的？”文聞言愈加放心，笑道：“那就好！”

“這千里眼于城池防守，軍刺探有大用，我今兒，我今兒來就是為五軍都督府跟世子做這個易。”

謝尚看一眼他爹，沉著道：“國公爺有話請講！”

信國公直言道：“甘回齋把所有的千里眼都賣給我五軍都督府——至于錢，”信國公笑了：“陛下不是才剛賜了你家一座誠意伯府嗎？想必要不木家什。我人拿你們想要木料來跟抵如何？”

這易真是人無法拒絕！

謝尚立追問道：“國公爺有木料，黃花梨、紫檀也有？”

“有！”信國公點頭：“黃花梨出自瓊州，而瓊州是大慶的海島，島上有駐軍！”

歸他五軍都督府管轄。

“紫檀產自天竺、緬甸、老撾，朝廷在這些地方設舊港宣司、緬甸宣司、老撾宣司。”

駐軍也歸他五軍都督府派遣。

謝尚先前買的老撾紅酸枝、紫檀、黃花梨就是武們弄進京的，聞言再不有懷疑，答應道：“承蒙國公爺抬，晚輩未敢不從。只是有一件事得國公爺知道，這千里眼的材料放大鏡需要用到水晶，甘回齋自沒有礦源，只靠拿市面上現的放大鏡加工，一年也產不了幾個——即便全賣給五軍都督府，怕是也當不到一套五間屋木料的錢。”

這是文事先沒想到的，畢竟他素不管這些瑣事。

不過謝尚說得有理，文問道：“那依你說，怎麼易才好？”

“不做易！”謝尚正道：“圣人云：修齊家治國平天下。尚自圣人教誨，雖年輕，手無縛之力，也知道為人臣子，當忠君衛國。既然這千里眼于朝廷軍事有大裨益，尚和子愿將其制作方子貢獻給陛下和五軍都督府，不制造市賣！”

不要錢！免費送！

嘗過馬掌免費送甜頭的謝尚為了自家的爵位能更上層樓，決定繼續白送千里眼，刷弘德帝、信國公好。

錢固然是好，但比能千秋萬代的爵位卻是查太多！

武之所以看不起文無非就是覺得文小肚腸，為一點小利益每每窩里反得天翻地覆，比爭風吃醋的人還能搞。

文沒想謝尚會如此說，怔愣之后倒是對謝尚有些刮目相看了——這謝尚知道國家大義，文心說：倒是比一般文有心氣！

是個男人！

“大尚愿意將此千里眼獻于陛下固然是好，”文故意問道：“只這樣一來，世子和世子夫人豈不是白忙一場？”

“比起邊疆千百萬以命衛國的將士，尚和子的這點貢獻又算什麼。當然，”謝尚話鋒一轉，輕笑道：“國公若肯通融在下些微門道購得黃花梨、紫檀等好木料，尚也不會推！”

他爹還等著好木料裝飾屋子呢，該討的，謝尚也不含糊。

一直想籠絡謝尚的文聞言自是一口答應：“好說！”

謝子安眼見自己宅子的木料有了著落，侯爵爵位開始蓄力，心懷暢，提醒謝尚道：“尚兒，你媳婦現前人做的百多個千里眼，你問問國公要怎麼？”

“都給我帶走吧！”文義正言辭道：“最好一個也不要留。這紙質的太不結實，容易人看出端倪。等開年我人鑄了銅鐵的千里眼后，再拿幾支來給你哄兒子！”

于是一覺醒來，謝發現他的千里眼沒有了，不免尋找。

謝掀起自己的小枕頭，炕上的靠枕等他日常藏東西的地方，發現都沒有。

謝著急了，鼻尖出汗地扯著紅棗的袖子替自己尋。

知道緣故的紅棗舍不得兒子發急，便裝模作樣地在屋子里東翻西找。

眼見紅棗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到，謝便拿了本炕頭謝尚的書給紅棗，告訴道：“做，囡做！”

謝見過紅棗做千里眼，便現做。

紅棗沒想到兒子會來這麼兒子一出，一時間哭笑不得——哭，兒子太難搞；笑，兒子夠聰明，這都知道！

紅棗原想告訴兒子沒放大鏡不好做。轉念想起留下來看寶石的幾塊，以為還是不要撒謊的好。

思了一刻，紅棗決定給兒子做個萬花筒。

不敢再拿放大鏡，紅棗人拿來兩個玻璃杯，一顛一倒沖當底鏡和目鏡。

沒有三棱鏡，便拿了金葉子來替代，然后加上彩紙屑，就算了。

把做好的萬花筒放到眼前，紅棗往里一看，不覺輕笑：不錯，不說其他，只沖這滿目的金燦燦，就是個天才！

萬金花筒，古往今來，誰還有過？

“兒，”紅棗把新鮮出爐的萬金花筒遞給兒子：“拿好了！”

兩個玻璃杯加一片金葉子還是有些分量的！

謝小心地捧著沉了許多的萬花筒，探眼一看，瞬間笑開了花，好好看啊！比先前的那個千里眼好看多了！他喜歡！

“好！好看！”謝告訴紅棗他心里的歡喜。

紅棗笑：“這萬花筒，你以后就玩這個吧！”

至于千里眼，則得等年后信國公做出銅鐵的來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