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許是從楚潤那句意味深長的猜測開始，的心裏便有了的不好的預，然而此刻，這個預沒有騙。

「你應該知道，神容縱使特別，也是有死期的。」司命話說得決絕，冷漠得不像平常的，完完全全的事不關己，「所謂神容，說白了便是種容。因自然造化機緣修，有了自己的神識。異於常人，服於往生。他們可以如同容一樣經過百般捶打重生，為不同的模樣。也會如同容一樣被拋棄銷毀。這一切，都是天意。不生死簿所控，卻仍在宿命之中。」

「那巽漈大人，是因為死期到了才會死去的麼？」的睫抖了一下。

「當然。人死亡超出生死簿的意外幾率都是很小的，更何況神容。更何況是巽漈這位了不得的大人。」司命漫不經心地解釋著，「不過神容還有一點特殊之，那就是他自己的死期只有他自己到一定時分才會知曉。巽漈便是在知曉自的死期之後安然死去的。」

「原來如此，謝司命姐為解答此。」看來你在司命姐這裏暫時是得不到更多的報了。於是把探查這些事放到了之後的計劃里。現在的自己還是先回去即刻融人間，開始著手藺澄一事的調查吧。

「，或許有些事你我都只能說說，無法清楚，到底是沒有資格點評的。可是到了時候，難免不由自主地想說上幾句。」剛起，原先事不關己模樣的司命卻突然間開了腔，又是無法揣測深度的語氣：「司命姐指的是？」

「你當生死簿掌司這麼多年了，也沒看見生離死別，你有什麼想嗎？」

「人間百態，恨嗔癡，著實可嘆，亦著實可喜。」黑白的重瞳子裏看不出緒，又或者說對於這麼多年來的所見所聞只有想法，沒有。

「其實有些事註定是不公平的。你我到底是無法死乾淨的，註定要如此或是如彼地長久寂寞陪伴下去。可是有的人可以。白羽如此，巽漈如此，楚潤也是如此。你之所以對這麼多年的生死沒有太大想，終究是事不關己。很多事，都是旁觀者清，關己則。當年陸判如此，後來巽漈也是如此。如果有一天，出事的是楚潤或是尋白羽那小子，你還會像現在一樣無太多想嗎？」司命的話很犀利，沒有說話，但的黑袍在風中搖曳著。也是第一次有了如此搖曳不可捉的心，像是潛意識裏的警報——正在一步一步走出原來那個純粹的生死簿掌司，迎接現在的無法預料的未來。

「人間到底是個好地方，你記得好好樂，別著急著回來。可也別太過癡迷，不回來了。」司命喝了口酒，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懶散模樣，又裝得病怏怏地躺下了。

「知道了。」

「啊。」正當要踏出這司命大人的私人府邸，卻又被司命一句拖腔拖調的話給駐了步，「你那位可的朋友，我們家楚潤大小姐，怕也快到知道自己命中死期的時候了。你說，會如何選擇？和師傅一樣嗎？」

「這一點，不知。若是司命姐想說些什麼的，怕也是在楚潤知道自己的死期之後了吧。」果然。的睫了，最終還是凝住了眼眸，消失在黃泉深裊裊的煙霧裏。

*

送走后的那個夜晚，楚潤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說實話，楚潤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年的神容了，只知道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自己似是已經活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在夢中再一次回想起師傅曾經和說過的話，比起與談話時忽然想起的更為清晰深刻。

師傅曾經告訴，神容也是可以死的。雖說還不想死，但當時很好奇，自己的死期會是何時。師傅有些無奈，他告訴，每個神容的死期都是不同的，只有自己到了時辰才會知道。畢竟神容的命數，不在生死簿之上。

也曾問過，死亡對於他們作為神容的這一類人來說，是怎樣的。夢中自己稚的聲音被大片的空白和沉默所吞噬，而後楚潤在一片澄澈的空濛中聽到了師傅那陡然遙不可及的聲線，和至今也無法看清楚的雙眼，閃爍著事不關己卻複雜艱深的藍：「神容的死亡，就是你將是這世上任何一人，但這世上任何一人，都不再會是你。」

師傅的應答，說實話楚潤沒聽懂。當時問的時候沒有明白，如今在夢裏又聽了一回，仍然懵懂。直到後來的後來，告知了曾經與司命的那次談話，才開始理解師傅眼中的緒。那種藍，是悲傷，是放下，是死亡；是事不關己，卻更是關己則。然後也不知道何時起的，突然間開始懂了師傅的回答。那個時候的楚潤，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但和關己則的師傅不同，得知自己命數，明白了死亡結局的楚潤，卻是徹底的冷靜了。想來也可笑，巽漈當初還常嘲笑，說大概是神容里唯一一個會憐無果這種蜉蝣的人了。可是那個男人，神容界最大的傳奇，最終卻為自己，選擇了和無果一般的結局。

不知為何，楚潤驀地覺得心口疼得厲害，明明是沒有實實在在的人的的。模擬而的能夠運作，但大多沒有疼痛。可是如今卻在這不知所出的夢裏，疼痛到達空白境地，疼得楚潤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只覺好像回到了過去，再度看清了師傅那張消失很久的臉和弔兒郎當捉不的表。

又覺好像被帶了虛空，師傅的手像以前一樣，輕輕著的頭髮，眼睛裏盛滿了希。

然後卻又像是被衝到了未來的河流里，不斷地漂流，一直到撞到了一暗礁擱淺於一側岸邊。被沉重的風吹得幾乎要撐不開眼，勉勉強強睜開了一條眼，卻迷迷糊糊得看不清楚。掙扎著坐了起來，然後再巍巍地站了起來，出手向前索著走。眼前模糊的景緻變幻著。走啊走，突然間索到了一棵樹，沁骨的涼意從指尖傳來，用力了下樹榦，「噗噗」地似是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到了的上。雪？想。忍不住抬起手想去拂去上落到的雪珠，卻由於一時間稍微清楚了些的視線而頓住了手。看到了一個影子，狼狽至極，似是一個人，跪坐在一片幾近完全純凈以致於灼燒人眼球的雪白里。

的心口一陣子遽然的絞痛，然後便失去了知覺。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潔白。覺自己被這場雪洗乾淨了。有些困擾很久的問題，在一瞬間徹徹底底地懂了。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且足夠冷靜安然。

不知道這樣子面對著滿眼潔白躺了多久，楚潤有些疲憊得閉上了眼睛。於是，一片黑暗襲來。又是一段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楚潤覺得自己死了。很安靜、很安靜地死了。

突然間一道強穿這平靜的黑暗來，刺痛了適應了黑暗的眼。

楚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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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漈和楚潤的死期。雖然楚潤有選擇，不過到底要不要和師傅一樣去死呢……這是個問題【深思~】不過在這之前是不是先要有些靜？？點擊君，評論君，收藏君.etc你們都可以上線了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