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
一早陳頤安到點兒了起來,先不急著梳洗換服,倒是搖一搖鄭明珠,問:“你覺著怎麼樣?”
鄭明珠還在迷糊,有點反應不過來,閉著眼嘟噥:“什麼怎麼樣?”
陳頤安好笑,輕輕拍拍的臉,附在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鄭明珠瞬間清醒了,瑩玉般的臉上不自覺浮現一點紅暈來,就要掀被子下床:“我去一下凈房。”
翡翠連忙拿家常穿的錦緞長棉襖兒來給披上:“夫人小心著點,慢慢起來,胡嬤嬤說了,別總忙忙的,什麼都要慢著點。”
鄭明珠常被這丫頭念叨,并不在意,只匆匆的奔凈房去,翡翠無奈的跟在后頭。
過了一會兒,鄭明珠回來,看放松的臉陳頤安也知道沒什麼要,臉上的表就有幾分說不出的曖昧來,手調戲般的在臉上了一把,回頭就吩咐丫鬟趕給他換了服,要上朝去。
鄭明珠忙住他:“前兒我跟你說的事,哥哥從江南回來了,說了今日哥哥嫂子要一起過來瞧我,你沒忘吧?”
自從關系修復之后,尤其是鄭明珠懷孕之后,林氏每個月幾乎都要來一回,送些東西,看看姑,不過鄭明玉卻是還沒上過陳家的門。
鄭明珠悄悄兒的問過翡翠,自從鄭明珠嫁到陳家之后,除了當初送嫁的那一回,鄭明玉總共來過一回,這一回林氏打發人說哥哥也要來,鄭明珠反應自然和往日不同。
第一時間就跟陳頤安說了。
陳頤安笑道:“你放心,怎麼能忘呢,大舅兄要來,自然是要事,便是宮奏對,也要趕著回來的。”
鄭明珠挑眉,心中自是高興,又在一邊嘮叨:“今兒這天眼看要下雨的,越發冷了,我昨兒就把手爐腳爐收拾出來了出去,你若是冷了,記得用。”
“嗯嗯。”陳頤安心不在焉的應著,眼神卻是飄忽,也不知在想什麼。
鄭明珠嘮嘮叨叨的看著丫鬟們把他送了出去。
果然早飯后不久,鄭明玉攜林氏,帶著琪哥兒一起來了,鄭明珠看著琪哥兒眼睛就發亮,手就要去抱,林氏忙攔住:“姑懷著子,可不能用力,他都這樣重了。”
鄭明珠只得在媽懷里逗逗他,他圓滾滾的腮幫子,琪哥兒會說一點話了,醞釀了半天,終于聲氣的開口:“姑母。”
還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
鄭明珠心都化了,忙丫鬟:“把前兒收的那一串十二個事事如意小金錁子拿來給哥兒玩。”
又給哥哥嫂子見禮,一臉歡喜的引著他們去榮安堂給陳夫人請安。
陳夫人見了琪哥兒,也是喜歡的很,琪哥兒本來就長的胖乎乎綿綿的,一張蘋果臉,大大的黑眼睛十分清亮,又是個笑的孩子,一逗就笑的咯咯的,實在招人疼。
加上鄭明珠如今懷著的大孫子了,陳夫人心中憧憬,更是越發喜歡小孩子,接過小家伙來抱著,見琪哥兒手去抓前的一只翡翠如意豆,便手取了下來給他,笑道:“拿著玩吧。”
那如意豆瑩潤剔,綠的仿佛要滴出來一般,就是以林氏的眼看來,也是極貴重的,忙笑道:“這樣貴重的件,可不敢當。”
陳夫人嗔道:“我給哥兒的,哥兒喜歡便了,有什麼貴重的。”
鄭明珠也在一邊笑道:“這是母親疼琪哥兒呢。”
琪哥兒眼睛閃一閃,小胖手抓著如意豆,居然不待人教,就聲氣的道:“謝謝阿婆。”
依然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陳夫人越發歡喜不知該如何好了。
果然是人見人,花見花開。
在榮安堂奉承了一會兒,鄭明珠就領了鄭明玉林氏告辭,陳夫人再三囑咐要鄭明珠留哥哥嫂子吃飯,鄭明珠笑著應了。
待出了門,林氏笑道:“你婆婆瞧著倒是個大方寬厚的,想必好伺候吧?你哥哥總不放心,如今親眼見了,也免得總念著。”
鄭明珠看了鄭明玉一眼,點頭稱是,這婆婆真不能說不好,雖說跟親閨不一樣,可自己作為兒媳婦覺得已經很好了。
在甘蘭院正廳,鄭明珠請鄭明玉上座了,又挨著林氏坐下,看著媽抱著琪哥兒進去里頭玩去了,鄭明玉才說:“這些日子總惦記著妹妹,今兒看著氣倒好。”
鄭明珠應了個是。
這個哥哥果然十分不善言辭,和親近的妹妹說話都這樣腔調的。也或許是因為過去的十幾年,兩兄妹其實并不親近,
鄭明玉嚴厲,雖說有一腔護妹妹的心思,鄭明珠又不領,如今雖說兩人都想親近,竟親近不起來了。
這種時候,百伶百俐的林氏就顯得十分重要,見這嫡親的兩兄妹都這樣僵,便笑道:“豈止氣好,我看著,胖了不呢,瞧這下,都雙起來了!”
又拉著鄭明珠的手看:“瞧瞧,瞧瞧,前兒我看手都還細細長長的,怎麼這會兒就這樣了。”
鄭明珠是真胖了不,陳頤安昨兒就說了兩遍,‘著更了。’是以林氏本來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此時還不由的真上下打量起來:“你到底吃些什麼,胖這樣,這才六個月,你后頭可怎麼辦。”
鄭明玉說:“什麼怎麼辦,子好才是正經。”
林氏道:“你們爺們不懂,這補的太好,雖說孩子長的好,可長的太大了,生的時候艱難,妹妹這又是第一胎,自然更添一分難,還是要小心的好。”
這話胡嬤嬤也說過,不過胡嬤嬤打量了的肚子,說孩子倒不算大,都長鄭明珠上去了,鄭明珠就更苦惱了。
鄭明珠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這樣能吃,以前早上我不過喝一碗湯,吃一個卷或者一個小甜糕,如今可能吃,就拿今兒早上來說,打發大爺出了門,就喝了一碗杏仁糊,待正點兒上了早飯,一盅餛飩吃了只剩兩個,又吃一盅蛋羹,覺得還沒吃夠呢,又吃了兩個水晶包,唉,可怎麼得了。”
林氏聽得笑出聲來:“姑這樣能吃,待生的時候,倒是有的是力氣。”
連嚴峻的鄭明玉也跟著笑了笑,十分賞臉,笑了一陣,鄭明玉才說:“今兒我來,其實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鄭明珠洗耳恭聽。
在前日聽人回說連鄭明玉都要來的時候,便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事,這才今兒一早又跟陳頤安提了一提,以示重要,此時聽說,心中只想著:果然有事……
鄭明玉神很奇怪,鄭明珠看不懂,只是看鄭明玉沉默著,只是神極為慎重,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太太去了。”
語氣很平淡,似乎和太太去了這四個字毫無聯系。
啊?鄭明珠似乎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臉上的神也變得很奇怪了,一時竟不知是悲是喜,很有點恍惚的覺。
鄭明玉和林氏都沒開口,只看著鄭明珠。
嗯……有一種難以置信的覺,鄭明珠似乎覺得腦中空空的,很奇怪,的姿勢和神都顯得很僵。
認真論起來,和朱氏接的時間并不長,甚至接的大部分,都是黑暗的一面,按理說似乎應該覺得朱氏去了,并不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
可能是太過震驚了吧……
鄭明珠想,當重生為鄭明珠的時候,朱氏一度是最大的敵人,如今,這樣無聲無息的就在不知道的地方去了,這種覺很奇怪。
非常奇怪。
覺得自己難以彈。
“拿人參來。”林氏吩咐,似乎覺得鄭明珠要暈過去一樣。
這句話耳,鄭明珠陡然就清醒過來,那一種茫然的恍惚的覺消失了,深吸一口氣,鎮定的說:“是怎麼回事?太太怎麼去的?得的什麼病?”
林氏先問:“姑可還好?”
林氏的聲音里有一種奇怪的憐憫,鄭明珠點點頭,林氏才說:“這事世子爺與我都還在猜測,如今說與姑知道,或許姑能想的清楚些。”
鄭明珠繼續點點頭,并不發一言,只等說。
林氏看著,緩緩的道:“八月里你哥哥不是送三妹妹去江南麼,兩個月不在府里,我平日里也見爹爹,后來才知道,九月的時候,爹爹并沒有吩咐我什麼就有十來天不在府里,你哥哥回來,才暗中找了人來問,說是爹爹只帶了幾個侍衛,回了趟祖宅。”
回祖宅?并不是祭祖的時候啊,且爹爹悄悄的去?啊,家廟!鄭明珠猛然就想了起來,看向林氏:“爹爹難道?”
林氏這樣剔的人,自然知道鄭明珠已經知道了,便點頭道:“妹妹想的不錯,爹爹似乎是去了一次家廟的。”
是爹爹?鄭明珠覺得難以置信。
當初把朱氏送到應該算是為了給陳家代,也是鄭明玉施加了力,種種妥協的結果,鄭瑾其實是并不愿的。
如今爹爹去了一趟家廟,太太便去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按理,誰也不會想到爹爹會……若是爹爹想要接了太太回來,反而人容易理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