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巖坐著包餃子，鄭東澤先盛了碗排骨湯慢慢喝著。

「有點淡。」

「以後都要油鹽。」

「你是不是本沒放鹽，自己嘗嘗。」鄭東澤舀了一塊排骨到洪巖邊，「怎麼跟原始人吃的東西一樣。」

「原始人菇飲，這是生的嗎？」洪巖嘗了嘗味道，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哪裏這麼誇張，冰箱裏有醬菜拿出來配一下。」

「你幫我拿嘛。」

「冰箱就在你後面，自己拿。」

鄭東澤反問，「是我把湯做得這麼淡麼？快點，這是給你補救的機會。」

「那真謝謝你了。」洪巖打開桌上的調料盒，直接半小勺鹽灑鄭東澤的湯里，鄭東澤大，「靠，你不會攜私報復吧？」

洪巖將元寶型的餃子碼得整整齊齊，方抬頭睨了鄭東澤一眼，冷笑問，「這麼說來，你是做了什麼怕我攜私抱復的事，嗯？」

洪巖似有不悅，鄭東澤馬上駢指指天，「天地為鑒，我們二十四小時都在一塊兒，什麼事能瞞過小洪你的火眼金睛啊。」

洪巖沒理會，繼續包餃子。

鄭東澤做賊心虛，「提示一下嘛。」

「看來還不只一件，嗯？」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正不怕影斜。」鄭東澤了口排骨湯，差點沒咸個跟頭，隨手丟下勺子，無奈道，「小洪，我跟余同可是正經的同事關係，你想想，公司里這麼些人，我什麼時候有來過，沒有吧？」

「那他找你做什麼了？什麼事不能星期一到公司去說。」洪巖不聽鄭東澤廢話狡辯，直接問了出來。

「哦，原來你為這個不高興啊。」鄭東澤笑，「阿同做人家父親的，當然比較張啦，他拜託我多照顧小魚。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以前我們上學的時候，阿姨不也常拜託我照顧你嘛。你以為我們做什麼，那麼幾分鐘，就是開房也來不及哪。」

洪巖瞟他一眼，譏諷道，「不一定來不急啊，附近有酒店，賣場有洗手間。」

「小洪，你對我不信任，我會傷心的。」

「這句話送還你。」

洪巖臉淡淡地，鄭東澤忙道，「好吧好吧，告訴你，這個，唉，我不是覺得沒面子嘛。這個我不是男通吃嘛，雖然小魚長得不咋樣，余同做人家父親的肯定有些擔心，吶，就說這個了。」

洪巖瞪鄭東澤，頗是怒其不爭，「真難得你還知道名聲不好，你那是怎麼盯人家小魚看的！人家可是正經孩子，未年，你給我注意點兒影響！」

「看吧，不跟你說你瞎尋思，說了你又不高興。」鄭東澤泄氣，「阿同還好意思說我呢，他也不比我強哪兒去。我說，阿同真是多想了，我是個有原則的人哪。再說，有他在跟前，我可能放著滿漢全席不吃，改吃野菜嗎？」

「叔叔正給你相看孩子呢，老實幾天。」洪巖沒好氣的問，「阿冬調查的怎麼樣？你今天不是去他那裏拿調結果去了嗎？」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沒看呢，其實想想也能知道個差不離。」鄭東澤把湯推開，欣賞著自己修長的手指道，「聽小魚說，阿同要參加書法大賽。」

「真沒看出余同還是個才子。」洪巖對余同的印象從來就不咋地。

鄭東澤雙手對撐，放鬆著手指，沒把洪巖的態度放心上，「是啊，才貌雙全的總不多見。」

「怎麼，你覺得他會拿獎？」

「拿不拿獎不一定，他現在還是草，沒權沒勢，哪兒那麼容易就爬上去呢。」鄭東澤噙著笑，「不過，畢竟有書法協會的老師推薦，有個不錯的名次是肯定的。當然，如果小洪不反對推他一把，這獎還不是手到擒來。」

洪巖明白鄭東澤的意思，「人不是隨便用的，先看看他的績吧。再者，我們幫他，有什麼好？」

「我也很為難哪。」鄭東澤靠著椅背，嘆道，「我說，阿同最大的優勢就是他那張臉，如果他肯混娛樂圈，簽到凌飛那兒，一兩年紅起來沒問題。這樣代言公司的男裝，豈不是一舉兩得。不過，他現在參加這個書法比賽，明顯是想往文化界發展，平時我跟他接，拍照時說些娛樂圈的事，他好像沒什麼興趣。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不過，我們這樣在他上投資，也不能虧本。就算我想做活雷鋒，估計阿同也不能信。我看好阿同，他不是池中，現在適當給他人，同他結下誼，即容易、附加值也比較高。」

洪巖想了想，「既然這樣，等他書法圍再說，如果他能圍，我來跟他談。他現在沒別的價值，就做男裝的模特，如果圍，我去幫他打通關係，拿到獎，就簽他做平面模特。他臉夠靚，再有書法家的名頭，也顯得咱們的品牌有涵。」

「嗯。」

「余同的年紀是個大問題。」

鄭東澤轉從冰箱裏拿了瓶水，擰開喝了一口，笑道，「這有什麼，只要他的臉足夠漂亮，材足夠好，就是他六十歲，我也不會拒絕簽他。」

「有時間一定得問問阿同是怎麼保養的，三十歲的人了，一點都看不出來，你看他的眼睛，一眼尾紋都沒有，比剛畢業的大學生都水靈。」鄭東澤自己也保養的很到位，還是有些驚嘆余同的年輕，話到此，橫了洪巖一眼，「一會兒好好泡個澡，我給你做面。」

「你別在臉上手腳啊。」

鄭東澤一副『你不識好人心』的嫌棄，「你看阿同跟小魚，明明是父子，出去人家說像兄弟。我可不想等以後我跟你一起出門，有人說咱們像父子。」

「我有那麼老？」

「十年後呢，到時老得連飯都做不，我不得死麼？」鄭東澤一揮手，「別廢話了，這方面你得聽我的。行了，本爺親自伺候你，你還有意見？」

「我哪兒敢。」洪巖笑著把餡打掃乾淨，「把醋拿出來，擺上碗筷，有十分鐘就好了。」

「知道了。」

洪巖除了工作，沒太多的嗜好，唯一所好就是養個花草，所以洪巖的家綠化非常好，隨可見綠植。收拾完家務，洪巖細心的給花花草草澆水、鬆土，鄭東澤披著浴袍從浴室出來，「浴缸里放著水呢，你先進去洗吧，我幫你收拾這些。」

「不用，已經好了。」洪巖可不敢勞煩鄭東澤，記得一次他出差，回來時，其他除了仙人掌，全軍覆沒，讓洪巖心疼了很久。

「我在臥室等你。對了，把鬍子刮乾淨。」

洪巖洗完澡，鄭東澤靠著床在看余同的資料，床頭柜上放滿了緻的瓶瓶罐罐。鄭東澤就是靠著這些，如今年近三十，還能偶爾裝個清純水，在未見到余同之前，鄭東澤還是極為自信的。

「洗好了？過來給我聞聞。」鄭東澤將手中的材料放一旁，招呼洪巖上床。

洪巖笑，「用的洗面，真的。」

鄭東澤還是坐直，湊到洪巖臉前，小狗一樣聞了一遍，才滿意的點頭，「以後都不許再用香皂。了鞋上床吧，先幫你水。」

「就直接個面好了。」

「不行。」鄭東澤斷然拒絕，「你看看，眼角都有魚尾紋了。天哪，跟你一塊兒出去，真不好意思承認咱倆是住一塊兒的。再過二十年，你就可以由我爹直接升級做我爺爺了。以後每天都要做，本來就黑，長得老相，還不注意保養，以後怎麼出門啊。」

鄭東澤說著，用化妝棉沾上水在洪巖臉上輕輕拭，「嗯，你以後穿正裝，明天一起去商場給你挑幾休閑裝，還能顯得人年輕些。」

「男人看得也不是相貌。」臉上冰冰涼涼其實舒服，洪巖閉著眼睛任鄭東澤施為。

「要是不看相貌，你朋友會被人搶走？去喜歡那個小白臉！」這也是洪巖唯一史上的唯一失敗了，原因很複雜，不過結果就是那孩兒拋棄洪巖跟著個俊帥多金的學長閃電結婚。那時洪巖正和鄭東澤第一次創業失敗，幾年的積蓄化為烏有，那會兒別說給朋友買首飾珠寶，就是五塊錢一朵的紅玫瑰都捨不得。

鄭東澤見洪巖沉下臉，在洪巖耳邊裝模作樣的嘆氣，「也怪我，要不是突然闌尾炎，你也就不會失約，人嘛，就喜歡花前月下甜言語。小洪，你不會心記恨我吧？」

那人，若不是鄭東澤主提起，洪巖真記不清的相貌了。他倒不是余未了，只是男人被人揭開這種陳年舊傷，面子上總有些下不來，洪巖也免不了對著鄭東澤擺擺臉，聽到鄭東澤這種沒良心的話，不住冷笑，「是啊，你說我當初還帶你去醫院做什麼，疼死你算了，全當為民除害。」

「嘿嘿。」鄭東澤笑著換了華拍洪巖臉上，洪巖皺眉，「輕點兒。」

「我悠著勁兒呢。」鄭東澤笑，「今天我跟阿冬去狩獵場，到那人的老公，就是那位比我們高三屆的學長，聽阿冬說那人生意做得不怎麼樣，撐不了多長時間了。我想著，若是你想舊復燃，這會兒不是英雄救的好時機麼？」

「別胡說八道。」洪巖脖子都酸了，回手按著，「我早不記得長什麼模樣了，什麼來呢。唉，都過去這麼久了。雖說不能怪，是我沒本事，不過誰在那裏況下被甩也不可能好。哦，好了吧。」

「行了，睜開眼吧，我給你按。」鄭東澤換到洪巖後，拿著力度給洪巖按，洪巖拿起余同的調查資料，一頁頁的翻過，鄭東澤笑問，「有意思吧？沒想到阿同高中時就做爸爸了。」

「小魚這孩子真是不錯。」即便洪巖也得贊小魚品好，余同失憶前那啥人呢，小魚真有有爹還不如沒爹呢。而就這樣的一位渣子爹，小魚還能毫無芥的養著余同，支撐著自己的家，實在是太厚道了。

「咦？」洪巖睜大眼睛，「小魚的親媽是朱碧芝？」

「我也沒想到，朱士原來是二婚。」

「不會，這裏說小魚四歲的時候才和余同回到余家，那時候余同才剛剛年，未到法定結婚年齡，他們應該沒有辦理過結婚手續，不然余同怎麼著也能分到些家產。」洪巖嘆了口氣，「這人狠起來，比男人厲害多了。「

「因禍得福吧，阿同這一失憶，對小魚而言卻是天降福音。」

「朱士做那麼多慈善，怎麼不肯周濟一下自己的兒子呢？」洪巖對朱碧芝印象良好，朱碧芝是本城名媛，智能強人，老公是香港著名商人，家不菲。而朱碧芝本便是知名主持人，以知優雅為人稱道，與老公育有一子一，生活滿，夫妻恩，羨煞旁人。朱碧芝也是有名的慈善家，哪裏有個風風雨雨，向來是趕在第一線，形象健康智慧，偶爾還能做個啥啥大使。前些日子還發佈自己的新書，回故鄉舉行了簽售會，據說現場極火。也就是那個時候余同才有機會去找朱碧芝，結果就不小心斷了。

話到此，二人難免為小魚心有戚戚。

「怪不得我總覺得小魚長得眼，你看那小眉小眼睛，還有臉型，跟朱碧芝真像的。」鄭東澤琢磨，「小魚真是厚道，要是個沒臉沒皮的，上法院告朱碧芝棄，真是一告一個準。唉，就算朱碧芝再不樂意，輿論力下，也得補償小魚一筆養費。」

「小魚年紀小，自尊心倒是強的。」余同的人生除了接連不斷的人外，並不複雜，洪巖收攏起來，放回檔案袋，「余同這一失憶倒跟變了個人似的。」

鄭東澤算著時間，將洪巖臉上的面撕下來，一面給他拍爽水，一面說，「管他呢，小魚都沒什麼異議。其他更不關我們的事，就算他忽然變回原來的廢柴，不過是更好控制了。要是讓我早五年認識他，估計他早紅了。臉別。」鄭東澤扳住洪巖的下，給他面霜，皺著眉打量，「小洪，從明天開始，你用牛洗臉吧，興許能白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