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什麼「濯濯如三月柳」、「皎皎如月」、「氣質風霽月」什麼的形容都從顧佐的腦子裡刷過,加上對方那麼痛快就跟他簽了契約,他對這人的好,那真是直線上漲。這年頭長得好看的人就是容易被人諒解,更別說,現在是他需要對方的諒解……如果說他本來對公儀天珩的愧疚有七分,現在就飆升到了十分,都要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
不過,在這位男神開口詢問「要如何易」的時候,顧佐啞火了。
他用盡了一生的勇氣,憑著執念搞定了金主,但面對金主的時候他才發現,易的容什麼的,他完全沒想好啊!
對面的男子微微一笑,很地說道:「今日天晚,顧……」
顧佐連忙說道:「你我阿佐就行,小顧和小佐就算了。」
大家拉近了關係才好做事!
男子點了點頭,站起,很自然地說道:「阿佐,我為你安排客房。今日恐怕你也累了,一些要事,待休息之後,明日再談不遲。」
顧佐簡直,他當然是忙不迭答應,又老老實實地,跟著人進去屋中了。
客房是現的,一塵不染,其規格甚至不比齊家的主人房差,他心累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他也就真的放鬆,躺到床上直接睡了。
自然,顧佐也就沒有察覺到,在他進房間之後,那位的男子後,倏然就多出了一個穿著黑的男子。
而那男子對男子的態度,又是恭敬無比。
見顧佐離去,一臉肅穆的男子單膝跪下:「公子。」
公儀天珩道:「起來吧。」
男子老老實實地站著:「屬下不明白,公子為何要為這小子,演上這樣一齣戲呢?」
公儀天珩邊的笑意不變,但這笑意,卻沒什麼溫度:「讓你們去查的事,查清了麼?」
男子道:「已經查清了,公子請看。」
說著,他將一疊紙張雙手呈上。
公儀天珩拿過來,一面翻看,一面走到另一側——他的書房。
這男子,也寸步不離,跟隨而去。
公儀天珩靠坐在榻上,不不慢地翻開手裡的資料:「所以,這個顧佐原名是齊天佑,是那個……鄖城齊家收養的人?而且,他應該已經是個廢人了?」
男子恭聲道:「是的,公子。」
公儀天珩的語氣有點漫不經心:「要真是齊天佑,這子差別也太大了點兒。」
男子皺起眉:「屬下也百思不得其解。」
公儀天珩似乎思索著:「打擊過大突變,倒也說得過去。」
不錯,其實早在顧佐第一天來到這別院附近的時候,就已經被公儀天珩的護衛發現了。不過在公儀天珩的手下,護衛們從來不會自作主張,所以就先行將這件事稟報上去,又在公儀天珩的要求下,監視著顧佐。
因此,顧佐在這幾天里的所有表現,早已都被公儀天珩看在眼裡。
顧佐還是太小看這個世界的武者了,他能從齊家逃出來,那是因為齊家本來就沒太多底蘊,又對他沒有任何防備。可公儀天珩既然敢到別院來獨居,哪裡會讓他這麼輕易就鑽了空子?
他找不到混進來的方法,晚上就突然有人襲擊別院帶走了所有護衛;他找了幾天的狗都沒發現,單單這回就發現了;混進院子后,那些護衛居然還真的因為公儀天珩喜好安靜,就不接近院的範圍之,讓他能順利進去……這樣多的巧合落在一,還巧合得錯百出,那也就不是巧合了。
只是顧佐雖然見識過很多醜惡的臉,也很警惕,更已經竭盡全力地完善計劃了,可他到底不是什麼有很深心計的人,如果不是公儀天珩想要見他,讓護衛給他大開綠燈,他是本不可能真的憑藉自己的力量,來「威脅」公儀天珩的。
公儀天珩把資料都看完后,丟給了男子:「理掉。」
男子接過來,手掌頓時變得赤紅,被他住的紙張,也在剎那間冒出了火,轉瞬焚燒了個乾乾淨淨。
他的眉頭依舊皺:「公子,既然他已經廢了,為何還要將他留下?」
公儀天珩勾了勾,十手指放在前,慢慢地做出了幾個很奇異的作。它們看起來有些古怪,但中卻好像有著什麼奇特的韻律。
如果顧佐在這裡,一定能夠發現,這就是他這幾天一直在練習的三種手訣中的作,儘管並不流暢,可卻一點錯誤沒有的。
在做過幾個作后,公儀天珩停了下來:「這些手訣很奇怪,但也很高明。它們應該是有特殊心法配合才能使出的,我雖然可以模仿出來,卻只有其形,並無其神,極為劣。」
男子見到,很是佩服:「公子只憑藉通天眼看過一遍,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厲害了!」
公儀天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又道:「單憑這便可以斷定,那顧佐應是上了什麼奇遇,又不想再被齊家利用,才選中了我來做他的靠山。但他得到奇遇的時間太短,應該還沒什麼就……」他想起之前那年臉上不自知的尷尬,輕笑道,「他對給我治病這事,當然也是沒什麼把握的。」
男子突然想起來什麼,臉一變:「公子與他定下的契約,是否有害?」
公儀天珩道:「倒不會有害,契約達后,我心中就有一種不可傷害他的覺,除此以外,卻沒有被控制的不適。」他眼見男子仍不贊同,輕哼了一聲,「若是他有什麼詭計,莫非還要我親手除去他不?」
凡是契約,都需要很強大的意志力,以一個還沒武道的凡人軀,能定下什麼可怕的契約?更何況,他原本就沒準備傷害那顧佐,而那顧佐的,他也一眼就可以看穿。
那是個有些膽小,卻在某些時候會格外執拗的小傢伙,可能有些小聰明,但那些小聰明,不足以對他形威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沒沾過,至現在,沒有那個膽量沾。
男子神一松,正道:「誓死為公子效命!」
公儀天珩已經繼續說道:「至於他能不能給我治病……他既然敢來,敢說,自然是有些信心的,而我現在,難道還能有什麼更壞的結果?」
男子頓時言又止:「公子不會有事,家主和夫人、各位公子嫡支,都在想方設法為公子求醫。」
公儀天珩輕嘆:「是啊,蒼雲國甚至其他諸國,凡是有點本事的煉藥師,父親他們都請來過了。」
但是,一無所獲。
無論什麼人,都對他的病束手無策。
男子啞然。
公儀天珩笑了:「所以,這個顧佐說不定就是我最後的機會。」他的目落在男子的臉上,「我會讓他放手施為,你知道的,我是個賭徒。」
男子看著公儀天珩眼中驟然閃過的一瘋狂,低下頭,不敢再看。
是,他們天龍衛所有人都知道,公子是個賭徒。
從前做生意的時候,公子敢賭,並且常贏,所以能將生意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在面對病的時候,公子依舊敢賭,哪怕他已經——
公儀天珩對屬下的敬畏早就習以為常。
他閉了閉眼,聲音里也帶上些笑意來:「而且,就算這一次我賭輸了,在臨死前有這麼個有趣的小東西陪著,也有意思的……不是麼?」
酣眠一夜到亮,顧佐醒來后了個懶腰,神倍兒棒。
真是很久沒睡得這麼踏實過了……
然後他就想起來,現在他是已經在跟金主混了。
因為睡得好,顧佐的心更好。
他發現自己昨天想太多,易什麼的,本用不著他來心嘛!現在公儀天珩已經不能傷害他,只要公儀天珩能給他提供足夠的藥材,那麼其他的事,給聰明人去想就行。
對他來說,除了煉藥以外,難道還有什麼其他很重要的事兒?
目前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去找金主,先把系統的存在跟他說一說。有些事,也請這聰明人幫他分析分析。
顧佐沒賴床,爬起來后,就準備去洗漱了。
剛推開門,他就發現外面齊刷刷地站了好大一排人。
他愣了一下,才發覺這是一群十來歲的黃丫頭,每一個人手裡,都端著個托盤,後面還有兩個壯漢,抬著浴桶。
然後顧佐就有點囧。
也對,他昨天直接睡了,上還髒兮兮的,這麼去見金主,好像不禮貌的。
而這金主家的服務……還真是特別周到。
浴桶放進來后,裡面的水是溫熱的,顧佐讓人把托盤都放在屋裡,就把人都趕出去了——他可不習慣讓人伺候。
沒多久,他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又著出來,拿起那面料的抖開一看,正合適他的材。之後他滿意地換好了裳,很快洗漱了,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諸位,我想求見公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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