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變故來得如此突然。
一條壯的蜈蚣長尾從地底翻起,將供奉著妖刀的東屋拆個碎。巨響之中,火燭倒地,烈焰瞬間燃起,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僕從在尖,主家在逃命。武士們拿起刀掩護活人,順便擺開陣仗迎戰,卻發現妖怪們是有備而來,他們本不是對手。
牛鬼的煞氣能駭退城外的妖怪,但降不住地下的威脅。惡鬼可以順著水井城,蜈蚣自然也能。
只要一擊飛牛鬼的肋骨,漫開的煞氣便會短暫地收束起來。卡著這空隙,足夠妖怪們長驅直,盡人類的。
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
犬山城修生養息了三代,活人滿城,還長得那般,妖怪們絕不會放過這個飽食的機會。
「放箭!」武士一聲怒吼,上百箭矢齊發。
可武再鋒利,也經不住妖怪皮厚;武士再不畏死,也架不住妖怪數量太多。
犬山城在妖刀的庇護下安穩太久,人類依賴煞氣,就失去了應對突發況的能力。除了喊和等死,竟是百無一用……
火星與箭矢落在各個屋頂,火舌開始吞噬生命。
此刻,人人自顧不暇,誰還會記得在西北屋的半妖母子?
「犬夜叉!不要離開我邊!」
十六夜用火鼠裘裹住緣一,抱起他往外跑去。沒有第一時間出院子,而是反尋到千春婆婆的住,想帶著那位老人一起奔命。
不幸的是,千春年紀大了,撐不過煙熏火燎的傷害。捂著口鼻暈死在門口,怎麼也喚不醒。
「千春、千春婆婆!」十六夜哀哀呼喚。
「十六夜夫人,快跑吧!」冥加催促道,倒不是他冷不管千春,而是實在救不。
弱子、小半妖和跳蚤,在妖怪的攻擊和大火的包圍下,該怎麼救出一個暈倒的人啊?
「您還有犬夜叉爺!多為他想想,再不跑就要葬在這裡了!」
又一聲轟鳴傳來,人的慘愈發凄厲。十六夜白著臉起,邁開抖的步子。正在這時,懷裡的孩子卻出了聲。
「母親,放我下來吧。」緣一本可以掙開的懷抱,但唯恐傷到,故而一直沒彈。
他平靜的語氣彷彿有一魔力,頃刻平了十六夜倉皇不安的心。
「母親留下來照看千春婆婆,剩下的給我好嗎?」
十六夜低頭,對上緣一金的眼眸。這一刻,像是過他看見了逝去的人,悉的安全襲來,幾乎令落淚。
「不,犬夜叉,你……」
「我是半妖,母親。」緣一輕輕掙開的手,落在地上,「相信我吧。」
他從來與人不同。
說完這句,緣一往後退了兩步,轉朝味最濃的地方衝去。
冥加被嚇得連連跳腳,放以前他早逃命了,但現在——他親眼看著長大的爺要去送死,他不能不攔著啊!多好一孩子,要是嗝屁了他該怎麼跟老爺代?
他只能切腹……
「啊!」房梁坍塌,冥加失聲慘。
卻不料,素日里不聲不響的爺幾個起落避開烈火,急速穿行其間,手之利索完全不像個小孩。
緣一側躲開歪的箭矢,落地的瞬間,他的足尖踩上一把腰刀的刀柄。
腰刀力飛起,緣一看也不看地握住了它。接著,他直線式殺向距離他最近的一隻妖怪,調整呼吸,喚起了前世深骨髓的作——
【日之呼吸·壹之型·圓舞!】
腰刀轉,劃開一圈的火焰。鋒芒過妖怪的脖頸,像切豆腐般斬下了它的首級。
那時,妖怪的表還定格在獰笑上,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當它的砸落在地,得救的三名武士劇烈息。他們正想看看是誰救了自己的命,沒想到眼的是一個三頭的小孩。
金眸銀髮、雪白犬耳,額頭上布著火焰狀的妖紋,這是……是住在西北屋的……半、半妖?
震驚他們全家一百年!
那隻被稱為不祥之的半妖竟然是這種狠角嗎?啊!個子還沒太刀高,就能一刀一個大妖怪了嗎?
但比他們更震驚的是冥加,他完全懵了!
三歲半妖怒砍妖怪頭顱,是他看錯了,還是世界錯了?妖怪接連死去,腰刀立刻報廢。高大的武士倒下了,唯有小小的半妖還在戰鬥。
「犬夜叉爺,你是人嗎?」
緣一:「不是。」他現在是半妖。
得到肯定的回答,冥加頓時安心了,不是人就對了。
嗯,就是覺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
……
殺生丸慢了一步,他在落地之時犬山城已經燒了起來。
妖怪們城吞食人類,淪為食的人類倉皇而逃。尖聲不絕於耳,空氣中瀰漫著被燒焦的味道。
人間慘相,不外乎如是。
見狀,殺生丸只是漠然地看著。即使有一隻同脈的半妖被困在城裡,他也毫無出手相幫的意思。
在妖怪的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
半妖要是活下來,遲早會因為脈的氣味而遭到無窮無盡的追殺。與其卑微地茍活,不如在生期夭折。
既然從火海中誕生,那就在火海中死去,倒也不失為那隻半妖的幸運。
如此想著,殺生丸便朝三島武家的方位飛去。看在脈的份上,他不介意發發慈悲,花點時間親眼見證半妖的死亡。
百足妖還在放肆,雜碎們盡開吃。牛鬼的肋骨孤零零地在廢墟里,散發著不祥的邪氣。
「真是可憐。」殺生丸如此評價。
大妖肋骨鍛造的妖刀,在刀的那一刻就只是刀了。為一把刀,需要的並不是人類的供奉,而是強者的使用。
偏偏人類蠢笨至極,畏懼它依賴它保養它,就是不讓它飲正名。蒙塵五十年有餘,刀的怨恨都快有形的詛咒了……
但殺生丸對這把刀沒有興趣,他想要的只有鐵碎牙而已。
沒多久,他找到了半妖——在火鼠裘中的崽,很小的一團,正被他孱弱的人類母親抱著逃命。
銀髮金眸,留有妖紋,只是那一雙犬耳過於可笑。
半妖就是半妖,連逃跑都做不到嗎?居然要依靠人類的力量在火海逃生,真是糟蹋了白犬一族的脈。
然而,殺生丸剛下完定義,打臉就來得猝不及防。
半妖掙開了母親的懷抱,幾個起落消失在大火之中。小小一隻,甚至都沒有他的膝蓋高,卻衝進了腥的殺戮地,利落地殺死了第一隻妖怪!
一招首落,乾淨漂亮。
作毫不拖泥帶水,連他殺生丸看了也得贊一句「不錯」。
一刀得手,刀刃翻卷。那半妖矮躲過攻擊,仗著個子小在罅隙中滾來滾去,一邊借勢保存力,一邊趁機狩獵妖。
瞧著攻擊不高,實則殺傷力極大。半妖接連得手,倒是讓他有點驚訝了。
「半妖……」殺生丸的金眸微微睜大,隨即恢復如常。常年與強手戰鬥的殺生丸只消片刻,就看出了緣一的專長和弱點。
不得不說,這隻半妖對刀的應用很有天分,但他蠢就蠢在只會用刀。
就算僅繼承了白犬脈的一半,總該有些妖的野吧。可他呢,牙齒在哪裡?爪子在哪裡?妖怪的野在哪裡?
半妖用人的習在戰鬥,卻完全忽略了妖的本能和力量。真是——太糟蹋脈了!
太糟蹋……
「犬夜叉爺,別!別靠近牛鬼啊!」是冥加的喊,「就算爺是個天才,現在的你也駕馭不了牛鬼的煞氣!你的理智會被刀吞噬的!」
百足妖窮追不捨,緣一鼻尖聳,筆直朝牛鬼的方向狂奔。
「可是,我沒有能用的刀了。」緣一道。
不知為何,當他放開手用日之呼吸后,普通的兵刃已經承不起他的力量了。他殺了很多妖怪,毀了一把又一把刀,再用凡兵只會對他不利。
冥加真心淚目了。他突然醒悟過來,爺說要一把刀是要真刀,能砍妖的那種,不是要玩啊!
「爺,我們逃吧!牛鬼是大妖,就算只剩一肋骨也很……」強?誒?
緣一落在妖刀邊,很普通地出手,很普通地握住了它。剎那,牛鬼翻滾的煞氣全部收斂,森白的刀刃竟是泛出了一猩紅。
三頭的半妖連太刀的高度也不到,就鎮住了它,鎮住了牛鬼的煞氣!
近距離收看現場直播的冥加:……
遠距離觀看整場打鬥的殺生丸:……
下一秒,緣一雙手握住刀柄,哈出白氣。猛地,他下沉一躍騰空,翻轉刀刃砍在殺過來的百足上。
【日之呼吸·玖之型·斜轉!】
旋轉倒立,發出橫斬。火焰一閃,百足的頭顱高高拋棄,重重地砸落在地。
緣一落在百足的蜈蚣軀上,乘著它的脊背下。待他落地站穩,眨了眨金眸看著刀刃,發現沒卷便安心不。
「冥加爺爺。」半妖的眼裡寫滿天真,「牛鬼,很強嗎?」
冥加:……這句話我是不是在哪聽過?
爺,我懷疑你在嘲笑我冥加但我拿不出證據。
緣一本想再多救些人,不想在這時,一恐怖無比的妖力衝天而起,厚重如深海,飛快地覆蓋了整座犬山城。
妖怪們的進攻戛然而止,隨即慌不擇路地往外逃竄。在殺生丸釋放了妖力后,城裡驟然安靜了。
火之中,緣一仰起頭,看見銀髮金眸的男子從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
對方淡淡地看著他,喚道:「半妖。」冷漠的陳述語氣。
緣一回道:「妖怪?」冷漠的疑問語氣。
冥加:……我懷疑你倆在對罵但我拿不出證據。
不,不對!這不是重點——犬夜叉爺快跑啊!這是你親哥,會把半妖捉去煲湯吃掉的那種親哥!
※※※※※※※※※※※※※※※※※※※※
PS:多年後——
緣一:兄長大人,你能再表演一下那個嗎?
殺生丸:嗯?
緣一:半妖,我沒有你這種弟弟,我會親手殺死你。
殺生丸:……
PS:緣一還小,掛還沒載完,求大家給他上點營養讓殺殿在春天種下一個弟弟,秋天收穫一堆掛【狗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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