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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兒媳婦》20棋子

午後薄,甄氏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

抬手挽了挽耳畔髮間,耳墜上的潔珍珠輕輕搖晃,和雪白纖細的手腕,互相映照相得益彰。

大丫頭明珠端了一匣子首飾過來,問道:「夫人,今天戴哪一支?」

甄氏是一個活生香、寶流轉的人,所的首飾,亦是搖曳生姿的。拿起一隻丹砂點翠朝掛珠步搖,對鏡比了比,繼而幽幽抱怨,「到底我上了年紀,戴這麼鮮艷的就覺得俗氣。阿鸞年紀小,只消穿一素凈淡雅的裳,再戴這支步搖,就足以彩照人了。」

明珠抿了兒笑,「不認識夫人的,誰不以為是二十多歲啊?」

「你不懂。」甄氏認真道:「這看起來年輕,和真年輕,到底是不一樣的。況且生了孩子的婦人,沾了男人,多了濁氣,不似小姑娘天真爛漫、乾乾淨淨的,打扮艷麗就變了。」

明珠不好辯駁,更不能說什麼男人不男人的,只能順著的話說道:「是啊,二小姐很像夫人年輕的時候呢。」

甄氏把步搖一推,「這個給阿鸞。」又在首飾盒裏挑挑揀揀,有一支雙銜心墜小銀釵,嫌小,又一個赤金鑲紫瑛石的發箍,覺得太稚,66續續,揀了好幾樣首飾出來,「拿個大盒子裝了,別著,一起給阿鸞送過去罷。」

明珠笑道:「二小姐今兒可是大發了。」

亦在旁邊湊趣,說道:「你眼熱啊?下輩子求閻王爺投個好胎,不敢說做夫人的親閨,做個養、義,總能撈著一對金鐲子戴戴。」

明珠朝啐道:「呸!我缺金鐲子戴呢。」

們這些大丫頭,服侍甄氏,穿的、用的那是不用說,有些好東西怕是貞娘都未必有,因不便戴出去,平時只在海棠春塢臭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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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在說說笑笑打趣,逗主子取樂。

外頭來了人,是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小丫頭,「太夫人讓二夫人過去一趟。」

「咦。」甄氏扶正了赤金銜紅寶石步搖,抿了抿髮,回頭對著甄嬤嬤一笑,「看來我前些天的話說錯了,這麼快,不知道又為何事想起了我。」,雖說帶著無盡慵懶散漫,但明面上,還是要給婆婆幾分面子的,「走罷,正好出去散散心。」

一到上房,太夫人便摒退下人,說道:「我給貞娘找了一門極好的婚事,只因是妹妹,阿鸞佔了姐姐,得讓姐姐先嫁了才能出閣。所以找你來,不為別的,想讓你早點把阿鸞的婚事定了。」

甄氏聞言不由大怒。

自己的寶貝兒,千金萬貴的,挑丈夫自然得千挑萬選,豈有為了讓妹妹,就急哄哄隨便嫁人的道理?婆婆嫡庶不分,說得儘是一些混賬話!

的養氣功夫還是不錯的,面上不顯,微笑道:「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好婚事?說來聽聽,讓我也替貞娘高興高興。」

貞娘的婚事還得嫡母張羅,太夫人是瞞不住的,今兒小兒媳過來,亦有催著給貞娘辦嫁妝的意思。因此並沒有瞞,說道:「肅王妃說了,想娶貞娘給肅王殿下做側妃。」

甄氏一聽便樂了。

掌笑道:「極好,果然極好。」

太夫人被笑得有些不快,但不好發作,又道:「你好好替阿鸞挑一門好親事,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愁,還是早點嫁人才安心。另外,得早一點預備們姐妹的嫁妝,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備齊的,你要費心才是。」

「好,知道了。」甄氏笑盈盈應道。

太夫人一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不舒服,又覺得笑容里有著深意,似乎看穿了自己的那點小算盤,就更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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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揮手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忙罷。」

甄氏欠告辭,沒有直接回海棠春塢,而是去了大夫人的綺霰齋,----對於綺霰齋來說,可是難得一見的稀客,慌得丫頭們趕進去通報。

大夫人親自出來迎到廳,打招呼道:「今兒你有空,過來了。」

甄氏抬了抬手,摒退人,然後開門見山說道:「方才太夫人我過去,說是給貞娘找了一門好婚事。」嫣然一笑,「去給肅王殿下做側妃。」

大夫人吃了一驚,「有這樣的事?」

甄氏角微翹,悠悠道:「本來這事兒是不用打擾大嫂的,只是最近外頭,這門親事又涉及到了肅王,到底妥不妥當,我一個宅婦人怕看不清楚。想請大嫂幫著斟酌斟酌,實在不行,再問問大伯就更放心了。」

大夫人知道事關重大,頷首道:「你放心,我會跟老爺說清楚的。」

「那就辛苦大嫂了,有了信兒,讓人過來跟我說一聲便是。」甄氏欠,出門帶著海棠春塢的丫頭們,一群人迤邐而去。

******

「讓貞娘去做肅王側妃?」鸞驚道。

甄氏笑得不行,「可不。」在婆婆和大嫂跟前不好發笑,兒面前,自然就肆無忌憚了,「你說好笑不好笑?龔姨娘折騰半天,把兒折騰了一個貴妾,哎喲,可真是有本事啊。」

鸞沒覺得什麼好笑的。

自己和貞娘不親,但也沒有多大怨恨,雖說為的婚事給自己添堵了,但是還不至於盼著遭罪。按照前世,將來肅王能有什麼好結局?這個太遠且不說,單說貞娘去給肅做妾,這就有夠的了。

皇室蕭家有名的男子,但同時……,也是有名的出薄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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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蕭瑛因求一個仁厚的名聲,心不好說,至面上對待姬妾還是不錯的。王蕭湛則最賢名,加之年輕,相對來說也算溫暖和煦。至於端王蕭鐸,他的格複雜忍,城府很深,心中毒辣不會比任何一個兄弟,表面功夫卻是跟著太子學,看起來還算是過得去。

最後要說的便是肅王蕭玳,他在朝堂上斂儒雅、溫文爾雅,但對待眷,反而是兄弟裏面最冷麵冷的。

彷彿人對於他來說,只是工,只是件,不牽扯一一毫

還記得前世里,肅王妃因病早早去世,郭側妃被扶正,了繼妃,不免好一陣春風得意馬蹄疾。但後來太子蕭瑛捲大案被廢,郭家牽扯其中,肅王為了撇清自己,先把郭氏生的兩個兒子逐出府邸,繼而親手斬下郭氏的頭顱,呈與皇帝謝罪!

即便重活一世,鸞想起當年那些驚駭之事,仍忍不住一陣發寒。

除了這些,另外還有一則,眼下家正是要避開風頭的時候,和肅王結親,和皇室扯上瓜葛並不合適。

鸞起,「我去找大伯父。」

甄氏聞言不快,問道:「你要為去貞娘求?」

「不是。」鸞心的,怕母親誤會再生出別的事來,解釋道:「最近外頭事太多太,咱們家宜靜不宜,只怕這門親事並不合適。至……,得讓大伯父知道,拿個妥當主意才行。」

甄氏臉緩了緩,卻道:「外面,我當然知道,不過用不著你來心。」沒了發笑的興緻,懶懶道:「你別管了,我已經跟你大伯母說了,會轉告的。」

母親居然還知道避忌大伯父?鸞看著母親,抿了抿,沉默坐了下來。

甄氏原是玲瓏心肝的玻璃人兒,瞅了瞅兒,「阿鸞,你這是……」忍不住又笑起來,「你是在想,我怎麼沒有去地道找你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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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鸞惱了,「莊重一些。」

甄氏越發樂不可支,「我的兒,之前說的話你都信了不?本來上次過來,想跟你細細解釋幾句的,後來被小丫頭打斷,又忘了。」

鸞一雙明眸睜得老大,「難道不是那樣?」接著又是一陣氣悶,「若真的有,這麼要的事,你居然能一打岔就忘了?」扭了臉兒,「怕是想了好些天,才想好謊話來哄我了罷。」

甄氏漫不經心道:「我要有那麼許多功夫和時間,還不如去打扮呢。」

鸞頓時一陣氣噎。

「你這孩子,就是肝火太旺了。」甄氏笑了笑,然後說道:「那天我與你大伯父都在道那邊,是有別的原因,只是不方便跟你說。真不騙你,我是怕說了,你的心裏會更難罷了。」

鸞一聲氣笑,反問道:「這就是你的解釋?」

「就知道你不信。」甄氏幽幽一嘆,收斂笑容,忽地神肅然比了手勢,「不如這樣,我與你發一個誓罷。」

「什麼意思?」

甄氏對天指道:「我甄念卿一生只有一個男人,便是我那混帳丈夫澤!若是此言有半句不實,我臉上長個瘡,化了膿,從頭到腳都沒有一寸好。」放下手,朝兒問道:「這下你總該相信了罷?」

鸞被母親搞得目瞪口呆,哪有這樣發誓的?!可……,這對母親來說,卻又是最惡毒、最不能撒謊的誓言了。

心下不免信了一半,但還是有一半不信。

「就算、就算你和大伯父……」鸞結結的,有點臉紅,「就算你們沒有做那種事,也不見的……,就是清白的啊。」

「什麼那種事?這種事的?」甄氏頓時柳眉倒豎,「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出來也不嫌害臊?」有些不耐煩了,「你信,不信就不信!哼,不是我說狠話,要是跟我你大伯父有瓜葛,那你大伯母早就是一塊牌位了。」

這算什麼解釋?!

鸞張了張,好幾次,最終都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說這些,不是怕你怎麼想我。」甄氏翩翩起,照舊整理衫抿頭髮,「只不過是怕你想,覺得母親不貞,自己也跟著不幹凈,稀里糊塗貶低自己罷了。」指了兒,「總之,你給我大大方方的做人!」

鸞心下一震,再想不到會說出這樣的話,「母親,你……」便是對有再多抱怨,對的話有再多猜疑,聽了這等恤自己的言語,也不覺心了。

甄氏卻已經掀了簾子出去。

******

鸞將信將疑,和母親的關係總算有所緩和。

而綺霰齋,剛剛得知消息的淵卻是雷霆震怒,狠狠拍桌道:「瘋了!誰讓定下這門親事的?!」

大夫人嚇了一跳,從沒見丈夫當著自己對婆婆發這麼大的脾氣,心下更是擔心,「這門親事不妥?老爺你說說清楚,別嚇我。」

淵一陣沉默不語。

原本貞娘的婚事,自己早就已想好了人家,另外有大用的,結果就這麼被繼母給禍害了!難不要……,可是那樣,又未免太不劃算。

自己好好佈置的一盤棋,都給繼母攪了。

怎麼辦?淵有點舉棋不定。

大夫人在旁邊打量著丈夫,臉沉沉的,目幽深,大拇指在食指上面一下一下狠狠掐著,----這是他心緒煩思考大事,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訊號!而且照他用力的程度和掐的時間來看,這事兒麻煩還不小。

因而閉了,靜靜坐在一旁等候丈夫思量。

「罷了。」良久,淵的右手食指都快被掐紅了,方才抬起頭,對妻子說道:「肅王是太子殿下的親兄弟,不好得罪。貞娘的婚事先放一放,若只是肅王妃隨便一說,過後忘了就算了,假使肅王妃派人上們來提親,那就應下。」

大夫人順從的點了點頭,擔心問道:「沒有大礙罷?」

「這事兒咱們別太主,切記,切記。」淵抬手,一點點確定,「最好等一個恰當的時機,順其自然就好了。」

按照阿鸞夢裏預示,肅王還有好些年才會倒臺,那麼在這之前,他還是有一些用的。等他真的出事,貞娘不過一個小小庶家棄了便棄了,沒什麼值得可惜的。甚至為了撇清關係,自己還可以再提前謀劃一番。

先把眼前危機應付過去,再考慮別的,也不遲。

大夫人又問:「那阿鸞呢?可是貞娘的姐姐,得先出閣。」說著,撇了撇,「娘一向是個不著調的,只知打扮,通不見提起兒的親事,誰知道安排好了沒有?到底是咱們家的姑娘,總得挑個好的,不能落了家的臉面才是。」

說起這個,淵就是一陣心煩意

本來自己已經安排的差不多,繼母突然一手,打了安排,又要重新佈置還只是小事,而浪費了貞娘這顆棋子,要替換……,就有點自己頭痛了。

淵並沒有糾結太久。

或許,那樣也好。

餌越大,魚兒上鈎才會越快,咬得越!雖說要下出手中的一顆好棋,並且還要承擔一定風險,但……,總算做了制肘對手的準備。

不論如何,一切都是為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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