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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兒媳婦》24愛與恨(下)

王府里端王妃暗自心傷,心在滴,而家的海棠春塢,甄氏氣得真真切切的嘔了一口!慌得鸞和丫頭們上前扶,端水的、拿痰盂的,捶背的,整個屋子裡的人都了。

「母親。」鸞焦急的給遞帕子,勸道:「你先消消氣。」

對於母親這種高傲了一輩子的人來說,自己的名聲被蕭鐸毀掉,面臨做妾可能,簡直就是一把無聲的刀,直直扎進母親的心房!想想看啊,先前還在嘲笑貞娘做妾,這會兒就到了自己,如何得了?

甄氏氣得渾抖,尖聲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甄嬤嬤不肯走,「夫人剛才嘔了……」

「我還死不了!」甄氏將碗砸在地上,咳了咳,繼而冷笑,「死了更好,死了我眼前才清凈呢。」攆了甄嬤嬤出去,然後往後一仰閉上眼睛,恨聲道:「早知今天,當初我就不該生你下來!還不如一把掐死你,不……,先掐死你爹,再找繩子自己吊了脖子。」

忍不住淚盈於睫,聲音哽咽,「一定是我造了孽,才會報應在你上。」

鸞趕忙勸道:「母親,這怎麼能怨你呢?」心下亦是十分難過,「其實,也沒有外頭傳的那麼糟糕。雖然人人都知道蕭鐸救了我,可是皇上不會贊這門婚事,只怕未必能。我嫁不出去,可以留在家裡做一輩子姑娘。」

「放屁!」甄氏猛地睜開了眼,「我能讓你一輩子做個老姑娘?!」

鸞一陣默然。

自己想做老姑娘,只怕還未必能夠做得呢。

這話不過是安母親罷了。

因為不論是大伯父,還是蕭鐸,二者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自己不嫁的可能其實很小很小。特別是大伯父,既然心設計了一個圈套,多半早已做好後續準備,應對各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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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最終,自己會不得不為蕭鐸的侍妾,還是側妃。

這才符合大伯父和蕭鐸的算無

甄氏沉聲問道:「你說清楚,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馬車,好端端的馬兒怎麼會傷,蕭鐸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鸞緩緩抬眸,看著母親,「可還記得我之前的懷疑?」早已過了當初最憤怒的那會兒了,反倒是因為栽這麼大一個跟頭,整顆心都涼了下來,人也冷靜下來。

自己錯就錯在不該完全相信別人,那怕……,那人是自己的親人。

----也會背後捅自己一刀。

甄氏原是水晶心肝做的人兒,兒一提,略略想了想,便然大怒道:「有人故意設計你?先讓你的馬兒傷,再勾結蕭鐸,故意上演出這麼一幕英雄救?!」很快想前後關竅,惱怒起,「我要去上房問個清楚!」

拉住,急道:「母親,別去……」

「你放開!」甄氏甩開兒,不管不顧,怒氣沖衝去了松風水閣,----以弟媳的份去見大伯,並不合適,但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下人們以為是找大老爺營救二小姐的,又見其盛怒,不敢阻攔,紛紛退避三舍躲遠了。

淵端了一盞清茶撥弄,抬頭皺眉,「你有事,怎麼不讓丫頭過來傳話?」

甄氏上前便是一掌,「咣當!」,將其手裡的茶碗打翻在地,眸凝出兩道利劍般的芒,「你居然敢算計我的阿鸞?!」

「念卿。」淵細細勸解,「蕭鐸哪裡不好?他是皇子,人年輕,又有能力,而且按照阿鸞夢中的走向,他可是下一任潛龍。阿鸞跟了他,又不是一輩子做王府側妃,總有榮耀的一天……」

「你說的還是人話嗎?」甄氏一字一頓,目噴火,像是恨不得撕了對方,咬牙切齒憤怒問道:「誰給你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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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撣了撣袍子上的茶水,姿態從容,「念卿,你以為這麼大的事,那個人會不知道嗎?」目帶出一抹憐惜,「實話與你說罷,這事兒那人也是同意的。」

「你說什麼?!」甄氏目震驚無比。

「你不信?」淵嘆道:「我說的都是真話。」

甄氏不由倒退一步,喃喃道:「不可能……」跌跌撞撞出去,飛快的回了海棠春塢,不信,不信那個人會如此不管自己,會一起葬送兒!要親口問一問,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完了地道,見到了那個人,最終卻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滿懷期而去,失而回,臉著說不出的慘淡灰敗,輕聲喃喃,「這算什麼母親,算什麼母親……」

「母親,你別這樣。」鸞原本就不同意去地道那邊,加上早有心裡準備,並不覺得天塌地陷,上前安道:「事便不,沒關係的,不怨你。」

甄氏灰灰著臉兒,不言語。

鸞忍不住問道:「母親,那人到底是誰?」照目前的況來看,母親和大伯父肯定是清白的,地道那邊……,另有其人。但那人到底什麼人,居然能然母親可以威脅大伯父改變主意?還有那人為何又沒有幫母親出手?

一大團迷霧縈繞不休。

甄氏忽然站起來,去找了火摺子,點了蠟燭,用蠟油澆滿櫥的鎖眼兒,然後一腳將鑰匙從門踢了進去。

鸞看著母親,這是要和「那個人」斷絕來往?也好,心底反倒鬆了一口氣。

怕母親氣壞了子,再次勸道:「我說了,這門親事皇帝那邊肯定不樂意,蕭鐸未必能夠請得下來請封摺子,興許我能一輩子不嫁人,再不然出家……」

「你閉!」甄氏然大怒,「那是人該過的日子嗎?你才多大,我能眼睜睜看你一輩子過那種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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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一輩子不嫁人,也好的。」鸞苦笑,又道:「母親不是一輩子討厭父親麼?何苦非得讓我嫁人。」

「那……,那是我遇人不淑。」甄氏臉僵住,繼而帶出一點點幽怨之,「所謂人自己過得逍遙快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長夜漫漫,孤寂就好似蟲子一樣啃噬自己的心。

只是這話不好對兒說。

「你別怕。」甄氏臉上淚痕,方才是氣極了,恨極了,難極了,但並不喜歡一味發脾氣,「門當戶對的婚事怕是不行,次一點的,母親還是能替你籌劃的。」蹙眉,「實在沒有法子,你就嫁回甄家與你表哥罷。」

鸞卻不同意,「不行。」

「怎麼不行?」甄氏惱了,「除了門第低些,你表哥和穆家的書獃子差不離,就算老實呆笨,總比蕭鐸強多了!」

「不是。」鸞在這次打擊下徹底清醒過來,搖頭解釋,「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不想讓甄家為難。首先,我的名聲已經給蕭鐸禍害了,甄家便是勉強娶了我,舅母心裡也肯定不自在,更不用表哥怎麼想的了。其次,蕭鐸為人十分偏執瘋狂,表哥若是敢娶了我,依照他的子,只怕幾年後就會讓我做小寡婦。」

一笑,「我倒不介意做寡婦,只是何苦害了表哥?」

甄氏怒道:「他瘋了不!他蕭鐸不過是一個小小皇子,封了王又如何?難道還要和家對著來?」不屑嗤笑,「他敢?!」

「母親。」鸞篤定道:「他敢的。」

「你怎麼這般固執?」

「因為大伯父馬上就要退出場,因為家不會和他對著來,還因為……」鸞勾起角一笑,怨恨道:「還因為我曾經做過他的侍妾,了解他的子,更是知道他的能耐和手段。」的語氣不無譏諷,「這一點,就連大伯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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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過蕭鐸的侍妾?」甄氏震驚了,「也是,在你的夢裡?」

「是啊。」鸞心複雜的笑了笑,「對,我的夢。」

----前世恨糾葛的噩夢。

現在自己是不是要慶幸,當初因為愧,沒臉對大伯父說起這部分呢?他只知道在「夢」里家會覆滅,知道十年後太子會被死,肅王被廢,王倒臺,卻不知道十年間的詳細經過,更不知道自己和蕭鐸的瓜葛。

和大伯父那種冷的人打道,手裡有一些底牌,總是沒錯的。

雖然他捅了自己一刀,但他本事不錯,手段厲害,他想要家十年後崛起,就自有求到自己的時候,自己亦不妨差遣一二。

甄氏又氣又恨,「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真的讓你一輩子不嫁人?!」

「只怕連這個願都是奢侈的。」鸞最終還是說出了實話,然後又道:「母親不信試試看,我想……,大伯父是不會讓我終生不嫁的。」

甄氏明眸閃爍不定,「……試?」

******

二小姐想不開投繯了!

這個消息,驚府上下人人變。

先且不說其他人是何想法,只說淵得知消息,當即親自趕到瞭星抱月閣,進門一看,侄正姿態悠閑的坐在窗前,面含一抹冷笑。

脖子上乾乾淨淨的,雪白一片,本沒有紅勒痕。

淵旋即明白過來,緩緩坐下。

鸞扭頭看向他,「我想一輩子不嫁人,留在家。」

「不可能!」淵斷然道。

「是麼?」鸞勾起角,嘲諷道:「大伯父,我這下可以放心的喊你了。」

「何意?」淵不解。

鸞笑道:「之前我總懷疑你是我親爹,不太相信母親的話,現在相信了。」輕輕撥弄小幾上的花,「真是好手段吶。」

淵臉不變,淡淡道:「既然蕭鐸是下一任潛龍,我不得不為家打算。不要說什麼你不是我的兒,只是侄,所以才會這麼做。」他聲音篤定,「即便你是我嫡親的骨,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嘖嘖,擲地有聲啊。」鸞輕輕掌,笑容深刻,「我並不懷疑你的話,相信即便是大堂姐榮娘未嫁,到了必要時,你也可以做出同樣的選擇。但是,這沒什麼可只得驕傲的,更談不上可誇耀了。」

灼灼,看著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的大伯父,「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姑娘在你眼裡不值錢,不如兒子,哦不……,兒子也是可以犧牲的,甚至繼母!」一針直指要害,「因為犧牲的都是別人,不是你。」

淵猛地抬眼,竟然生平第一次語塞了。

「罷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鸞撂下殷紅如的錦葵花,曼聲道:「既然咱們談不了,那就談談條件罷。」

既然自己有可能要打一場仗,談談條件,總比赤手空拳要好。

「條件?」淵換上了凝重之,目緩緩轉,打量著不太尋常的侄,彷彿突然長大了,讓自己不得不鄭重對待,「你說。」

心下有種預,侄提出的條件會很棘手難辦。

******

寂月皎皎,清風吹著淡薄如煙的烏雲掠過。

不論白天發生了多驚人大事,----太夫人的靈柩被劫持,家二小姐被端王蕭鐸英雄救家下人死傷不府正在嚴力追查此事。不論如何波濤洶湧,夜幕還是保持同樣的步調降臨,讓人們開始進安眠。

鸞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清涼如水的月,沒有睡意。

自己仔仔細細的想過了,既然他們非要把自己拉下水,避不開、躲不掉,那就打起神來,和他們好好的把帳算一算!說起來,不是大伯父,端王府還欠了自己一筆爛賬呢。

他們不讓自己安生清凈的過,那就只好把自己打磨一把利劍,在不斷開路前進的同時,傷了誰、刺到誰,那就怨不得自己了。

死?自己才不會去死呢。

緩緩閉上眼睛,試圖讓心中洶湧喧囂的緒慢慢平復。

忽然間,覺得周遭的氣流有點不對勁兒。

鸞猛地睜開眼睛,跟見鬼似的瞪向坐在床邊的男人,「你……」的聲音還沒有傳開,便被對方捂住了。片刻后,看清了那雙烏黑冰涼的深邃瞳仁,一下子便認出面前的人,端王蕭鐸!

「聽話,別嚷嚷。」他低聲笑道:「是我。」

蕭鐸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他居然輕巧的進了奉國公府,不聲不響,甚至連門外的丫頭們都不知道?鸞驚駭無比。

還有他這是做什麼?一夜行,蒙了臉,是要做採花大盜嗎?

蕭鐸長了一雙能看穿別人心思的眼睛,目璀璨明亮,畔笑意深深,「本王可不是登徒浪子。」他這麼說著,手卻往那白皙細膩的脖頸間去,確認了沒有上吊,角微翹,「原來只是虛張聲勢嚇唬人。」

「你想怎樣?!」鸞低聲怒道。

「就是來看看你,有事沒有。」蕭鐸眉宇微凝,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清冷凜冽的芒,照進的眼裡,「本王想告訴你,好好等著,一定會為你請個側妃摺子。」

鸞只是一聲冷笑。

「本王說的話,你記好了。」蕭鐸語氣認真,說道:「你聽話,好好活著,在家裡等著便是,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他的聲調有如帶毒的曼陀羅,悠悠笑道:「若是你死了,本王就把你的牌位帶回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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