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宋修明的反應,于靈兮就知道,這是認出來了。
不過,不等于靈兮開口說話,就被宋修軒搶了先:“娘,他到底是誰啊?”
“是你爹。”輕輕拍了拍宋修軒的腦袋,于靈兮回道。
“啊?”宋修軒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直接就愣住了。
宋修齊也很震驚,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看著宋澤元。相比宋修明,他對宋澤元的印象更。哪怕于靈兮點明了宋澤元的份,宋修齊也沒敢認。
“嗯,是我們的爹。”最后,還是宋修明出了聲,也是向兩個弟弟承認了宋澤元究竟是誰。
“爹?爹不是死在戰場上了嗎?”哪怕在宋家村欺負的時候,宋修軒還小。但有些事,他還是刻骨銘心的記住了。
“可沒有任何人能證實,你們爹已經死在戰場上了。”于靈兮其實一早就想跟三個孩子好好說說這件事了。
但是戰場確實不同一般,極其的危險,各種意外都有可能發生。除非,宋澤元像此時此刻這般安好無損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所以思來想去,于靈兮覺得自己的安也不怎麼站得住腳。更擔心萬一當時將三個孩子順利安住了,給三個孩子留下了極大的期許,可最終卻只是換來一場空,那可怎麼辦?
也是以,盡管當初才剛帶著三個孩子在邊的時候,于靈兮就很想破除宋家村那些人的胡言語。但是終歸,什麼都沒做。
“可三伯母們都說,我爹已經……”宋修軒下意識就將宋三嫂給賣了。
“你都說是你三伯母說的了。說的話能信?”以前沒證據,于靈兮還沒這個底氣。而今可不就要狠狠將宋三嫂那些人再多踩上幾腳了。
“也是。三伯母最壞了,從小就打我和大哥、二哥。”宋修軒癟癟,孩子氣的跟于靈兮撒道。
“不怕,不怕。有我在,現下連咱家的大門都不敢上,哪里還敢打你們三個崽崽?”于靈兮好笑的說完,又指了指宋修明,“再說了,你大哥現下可是秀才老爺了。再見著你們三兄弟,可不得好生結結你們,本不敢再像小時候那樣欺負你們的。”
“嗯,娘最好了,大哥最厲害了!”宋修軒重重的點頭,臉上滿是信任。
“你回過宋家村了?”宋修軒不怎麼在意宋澤元這個親爹的歸來,注意力輕易就跑偏了,宋修明卻不一樣,直接就狠抓重點。
明顯能覺到宋修明的戒備和排斥,宋澤元心下苦,卻也沒有含含糊糊,更沒有躲閃其辭:“回過了。分家的事、你們母子四人這些年的辛苦,我都知道了。”
沒有自稱“爹”,宋澤元學了于靈兮方才的自稱。一聲“我”雖然拉遠了他和三個孩子的緣關系,但宋澤元能明顯覺到于靈兮和三個孩子之間的深厚牽絆。
換而言之,稱呼并不能代表什麼。宋修軒還一口一個“三伯母”的喊著呢,可他里和心里對宋三嫂可曾有半分的親近?
也是以,短暫的失落之后,宋澤元很快就收拾好了心,重新打起了神:“我這次回來,暫時就不走了。”
“暫時?”宋修明皺起眉頭,神出幾分不悅。
“對。因為僥幸立了些許戰功,圣上給我封了職。以后不需要上戰場,但需要駐守臨元城。”臨元城地偏遠,及不上晉城的安寧和富庶,宋澤元不確定于靈兮母子四人愿不愿意跟著他一起去臨元城。
如若他們母子四人不愿意,宋澤元肯定也不會勉強。以后他會將自己所有的俸祿都送回晉城給于靈兮收著,也會盡可能的找機會回來晉城看他們母子四人。定然不會再像從前那般,一去就再無音信,生死未知,令他們也跟著擔心。
只不過如此一來,宋澤元就沒辦法時時刻刻守著他們母子四人、護著他們母子四人,難免就有些愧疚和自責。
“臨元城在哪里?遠嗎?”宋修軒眨眨眼,直接問向宋修明。反正他不知道的事,大哥肯定知道。
“臨近邊城,很遠。”宋修明確實知曉臨元城在哪里。雖然不是邊關第一戰線,卻也臨近。真要有戰爭到來,宋澤元肯定責無旁貸,會被要求第一時間趕赴戰場。
“啊?很遠啊!那我們是要搬家嗎?”宋修軒沒想那麼多,下意識就問道。
“三崽兒不要搬家!”于靈兮和宋修明還沒回答宋修軒,一旁的徐小寶已經按耐不住了。
他從小到大好不容易就這麼一個好朋友,而且是他最要好的小伙伴。如若宋修軒真要搬家,徐小寶肯定會舍不得,哭的特別凄慘的。
徐小寶也不知道臨元城在哪里。但方才宋修明已經說了,很遠。是想想,徐小寶就哭無淚,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于靈兮的腰。
“姨姨,你不要搬走好不好?我很喜歡姨姨,喜歡三崽兒,也喜歡大哥和二哥的。你們要是搬走了,我以后就見不到你們了。”徐小寶跟于靈兮也是真的親近,完全沒把于靈兮當外人,而是當正兒八經的長輩在敬著。
自然而然,了委屈想要撒的時候,徐小寶也不忍著,一如既往的氣。
“哎呀,徐小寶你說話就說話,不要抱我娘。這是我娘,不是你娘。你要想抱,回家抱你自己的娘去。”所以說宋修軒心大。一下子又被徐小寶的舉給轉走了注意力。
“我不、我不!我就要抱!大不了我把我娘給你抱!我祖母和爹爹也都給你抱!”徐小寶是個臉皮厚的,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面,扯開嗓子就在于靈兮家的院子里鬧了起來。
“我才不要抱你娘!你祖母和爹爹,我也不抱!我自己有爹娘,我抱自己的!”宋修軒以前還沒底氣嚷嚷,而今可是半點也不膽怯,子也是有些蠻的。
一旁的宋修齊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瞪著徐小寶,抱著于靈兮胳膊的雙手明顯就收了。
他平日里還是喜歡徐小寶的。可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徐小寶總跟他搶娘。每每這個時候,他就很想拎著徐小寶的領子,將徐小寶拎出去關在大門外面。
徐小寶和宋修軒實在太鬧騰了,連宋修明還沒問完的話頭都被截住了。
沒好氣的輕哼一聲,宋修明冷下臉來:“安靜!”
“大哥,他跟咱們搶娘!”宋修明開口,宋修軒和徐小寶肯定不敢繼續多鬧。但是,該訴說的委屈,宋修軒肯定也不會憋著,小小聲的告起狀來。
“我沒有!大哥,三崽兒說謊!”徐小寶也害怕宋修明,當即搖頭反駁道。
“有本事你先放開你的手,不準靠近我娘。”宋修軒撅起,氣呼呼的說道。
“我不、我不,我偏不!我喜歡姨姨,我就要抱著姨姨!”徐小寶也是個不客氣的,梗著脖子要跟宋修軒剛到底。
宋修明的眉頭當即皺的更了,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再鬧,你們倆都進書房罰抄書去!”
為學生,對小夫子的罰抄還是天生畏懼的。宋修軒和徐小寶立馬都變得老實了,乖乖站直不敢繼續胡鬧。
只不過,他們兩人的雙手都沒從于靈兮上拿開,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變,都是不肯服輸的子和脾氣。
“嗯?”宋修明不再多言,只是尾音輕揚,威脅意味十足。
這一下,宋修軒和徐小寶都不敢再作妖,連雙手都乖乖收了回來,背在了后,低下頭站好,等著被宋修明訓斥。
此時此刻的宋修明沒心訓斥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確定他們不會再鬧騰于靈兮后,繼續看向了宋澤元:“你打算繼續把我們三兄弟丟給我娘養?”
宋修明會這般問話,當然不是說,他多麼的想要跟宋澤元父子相認,也不是多麼的期待要跟著宋澤元去臨元城。
他只是在為于靈兮抱打不平。明明他們三兄弟都不是于靈兮的親生兒子,卻要于靈兮一個人辛辛苦苦的養到現在。
哪怕于靈兮確實有本事能夠賺到很多的銀錢,也不代表于靈兮就活該理睬他們這三個累贅,不是嗎?
“不是。如若可以,我想以后都跟你們母子四人住在一起。以后我來養你們母子四人,擔負起養家的責任。”沒有毫的猶豫和遲疑,宋澤元斬釘截鐵的回道。
“可我們不愿意跟你一起去臨元城。”輕哼一聲,宋修齊挑眉看向宋澤元,明顯是故意在挑釁和找茬。
“我知道臨元城很苦,肯定比不上晉城。如若你們不愿意去,我會將這些年的俸祿都留給你們娘,以后也會把每年的俸祿送來晉城……”宋澤元自然知曉,他能夠做的這些本不夠多,也不足以彌補于靈兮母子四人。
乃至他說到最后,語氣不自覺就變得低落了下來,渾上下都散發著滿滿愧疚的緒和氣息。
“將士保家衛國,拼死守衛百姓安寧,合該到敬重。”要是宋澤元是別的原因離家,于靈兮肯定不會幫著宋澤元說話。但是不管哪個年代,將士和軍人都是最值得尊重的,也最該被敬。
盡管某種程度上,他們或許確實很對不住自己的家人和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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