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九歲孩子口中聽到海商, 陸承驍和柳晏平都驚了。他們哪怕不曾接過海商,可大慶朝的海政策還是知曉的。
大慶朝對海域的把控極嚴,海商是有, 可只有得了朝廷準許的才能做這生意,普通人去,可不安全。
陸承驍見葛安四下張,又低著聲音,顯然還清楚這一點,打量葛安幾眼,奇道:“你一個小孩兒, 哪里聽說的海商?”
葛安小臉一揚,笑了:“三爺您忘了?我是泉州人。”
泉州靠海,可若說泉州的孩子都知道這個, 陸承驍可不信。
“所以?泉州的孩子都知道海商?”
葛安搖頭,“那不能,不過我們村不一樣。”
說著把自己來歷細說,原來葛安和葛珠兒老家在泉州一個頗偏僻的小村, 看似尋常,其實出村數十里有一個極的天然港口, 說它,那是因為這個港口有幾暗流, 在平時是絕對過不了的, 只有特定日子才能順利停靠。
那特定日子是怎麼回事,葛安到底才九歲, 哪里能知道。
且這是全村人的飯碗, 村里人拿這事當機, 怎麼可能真的讓幾歲的孩子也曉得, 葛安也是失了父母怙恃,整日里要防著叔嬸,常聽他叔嬸的談話,這才偶然間聽到了一些東西。
“這事在外面是大機,村里人也是守口如瓶的,每家可能只一兩個主事人曉得,反正每個月我叔叔總要出去幾天的,從前我不知道他是出去干嘛,有一回我跟上了。”
悄悄尾隨跟上了,才窺探到在他們村的這一條產業鏈。
葛安說得輕松,陸承驍和柳晏平卻是聽得心驚。
不為人知的港口,這可就不是朝廷許可對外經商的海商了,而是走私商人。
陸承驍雖不曾去過泉州一帶,在書院時卻讀到過一首名為《泉南歌》的詩——“泉州人稠山谷瘠,雖就耕無地辟”。①
由詩即可見那邊百姓生存不易,地養不活人,可人總得想辦法掙命,所以便有一些人會想到法子越過海岸線尋出路,其中風險……
夫子曾言,海商海盜,有時只是一線之差,多人怕牽連家小,與族親斷絕關系,投為盜。
陸承驍了葛安腦袋,道:“這話以后在外面可莫說,怕是要惹出事非來的。”
海商也好,海盜也好,里面牽涉到的利益都太大了。
葛安雖說年紀小,卻因時經歷,極為機敏,又哪里不知這事不好在外邊說的,低聲道:“我曉得,我只是跟三爺和柳二哥、柳三哥說。”
陸承驍不用說,收留了他們兄妹二人,而對柳漁的兄長,葛安是天然帶著好的,聽三人缺錢,他極認真地說道:“三爺,你缺錢的話,往那邊去,那個真的很賺錢。”
陸承驍和柳晏平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柳晏平道:“好意心領啦,只是這海商不是人人能做的,且海上航行,九死一生,這碗飯也不是人人能吃得上的。”
葛安聞言直搖頭,“我不是讓你們航海,也不是讓你們做海商去,是給海商供貨。”
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大恩人去海里搏命!
葛安在陸也呆了近半年了,人機靈,學了半肚子生意經,說起行話來也似模似樣的,只是給海商供貨,陸承驍和柳晏平、柳晏安都奇了。
“給海商供貨?這怎麼說?”
葛安抓抓后腦勺,“我知道的也不很多,那時爹娘都沒了,我和妹妹的吃食除了鄰里親戚的接濟,我自己也背一點兒柴去鎮上賣,背不多,一天總有幾文錢,就是常走鎮上,我看到了那天夜里領著我叔叔他們的那群人中的幾人。”
葛安說到這里頓了頓,道:“我叔叔他們是幫忙搬貨過崖的,貨要從我們村外幾十里那登船,要過一段極險的崖,走著就危險的了,搬著貨就更危險,那些海商自己是不上的,這種活是我叔叔他們那些人做。”
這算是了個題外話,葛安很快把話題繞了回來,道:“夜里領我叔叔他們那些人里領頭的那個,我在鎮上看到了,三爺,他們好像沒有貨,我看他們跟外地客商談,聽到幾句,他們運出海的貨應該是從外地客商手中買的,而且私下易,利給得很厚。”
陸承驍聽怔住,如果只是把貨賣給海商,尤其是走私的海商,那利潤確實是厚的。
這些海商不方便四方采買,行商之人遠道把貨運過去也是本,承擔了高本和路上的高風險,能把貨送到泉州,自然更吃得上價,而海商們把貨出海的利潤遠比這些商人高,讓利省事,也不在乎、不必要自己去四方搜羅。
如此說來,這生意倒真做得,海上的風險與他們沒有關系,政Z上的風險也可以規避過去,他們只是賣貨,那貨賣給什麼人,又走向哪里,與他們就沒有關系了,行商之人四方行走,還能對每一個買家都查底不?上邊要追究也追究不到他們頭上來。
葛安見陸承驍和柳晏平、柳晏安顯然聽進去了,稚的臉上揚起笑意來。
能幫得上陸承驍和柳家兄弟,他是打心里高興,不過這笑只是上揚了一瞬,葛安就把那笑意抿住了,頗有些憾地說:“只是可惜,后邊叔叔嬸嬸要賣了我和妹妹,我們連夜就逃了,怎麼才能把貨賣給那些人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三爺和柳二哥柳三哥想走這條路子,可能還要費些周折打聽。”
自然是要花功夫的,若真是走私的海商,沒有門路是極難搭上線的,不過葛安當年也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能索出這許多東西來已經是極厲害了,運氣的分有,更多的是膽和對商機敏銳的察力,或許這些東西連葛安自己都沒意識到,然而此時的陸承驍和柳晏平已經瞧了出來,這絕對是一個行商的好苗子。
陸承驍笑了起來,“你已經很厲害了,這消息很有用,若有機會我會再打聽一二,真賺了銀錢,屆時和你柳二哥柳三哥一起謝你。”
柳晏平也拱手:“謝過葛安小兄弟了。”
柳晏平這一拱手,倒葛安靦腆起來,地笑笑:“不用謝我,就是聽到的幾句話,也沒幫什麼。”
這卻是過謙了,這世間不缺貨和生產力,許多人缺的是把貨變現的能力和門路,葛安給的這個消息就似通往那條門路的地圖,有個引領作用。
陸承驍細問了葛安家鄉所在,哪個縣、哪個鎮、哪個村,葛安一一細說,甚至于連他撞上的那回海商夜間運貨的日期時辰都細細回憶一番,與三人說了。
這其中也包括那領頭人年齡和相貌形,都細形容了一番,又指著自己右脖頸一,道:“他脖子這個位置有個指甲蓋大小的黑痦子,我聽那外地客商喚他七爺。”
~
陸承驍和柳晏平、柳晏安在趟一條可能能踏上的財路,柳漁也在探索如意繡莊可能踏上的財路。
陸布莊是有平價布料的,甚至于最便宜的那種布都有,畢竟眼下這世道寒門貧戶吃不飽穿不暖的還大有人在,為十幾二十兩賣兒賣的也極多,有富人自然也有窮人,且窮人其實是占了更大基數的存在。
最便宜的布是柳漁首先排除了的,和面料太差出難以做出花樣來不說,消費這一檔次的不會舍得買,直接裁布自己做了,能省出一套裳的布料錢。
所以柳漁選的是調相對富些但又還算平價的面料,沒有綢緞的澤和艷麗,用得好了卻也有布獨特的。
大致配出五款來,去與陸承宗結算,陸承宗一看面料還愣了愣:“三弟妹,你繡莊里用不上這些料子吧?”
陸霜是看著柳漁一套套配的,正興著,幫著解釋了幾句,陸承宗才明白,驚異之余忙替柳漁上了賬。
如意繡莊從陸家這種零碎的進料子是十日一結算的,所以記賬簽字即可。
陸承驍喊了幾個伙計,幫著把那十來匹布搬到繡莊,衛氏和陳氏剛送走兩個顧客,迎了過來幫著接下,瞧了那布料和陸承宗是一樣反應,聽柳漁解釋了是準備做樣品送到下邊鎮上賣的才算明白。
這些料子自然不上到柜面的,直接送到了剪裁房。
柳漁還沒來得及開始折騰的第三套系列,衛氏抱著新出的兩套裳先提出問題來了。
“漁兒,咱們一款裳分了三套碼這個便利是便利了,只有一點,哪件大哪件小不容易區分,要三套裳放在一作比對才知道,現在款上得,咱們自己賣還好,如果真照你說的是往小鎮繡鋪發,那大匹量配貨的時候要一套一套比對,豈不是了套?”
原來方才來的顧客就正好買了柳漁新出的款,掛版的樣略小,衛氏和陳氏給找另一件時,一時竟不知哪件是大的,哪件是小的,這才發現問題。
柳漁一細想還真是,服一樣,只尺寸差寸許,這放到一確實難以區分。
“得做個記號。”柳漁看著衛氏放到長桌上的兩套裳,在襟領幾都翻了翻,招呼張娘子,也問陸霜和陳氏幾人:“你們看,這記號怎麼做好?”
張娘子原是在裁的,聞言也放下剪刀過來,幾個人湊一討論,最后的結論是在領側做一個不影響觀,不影響穿著舒服度的小標簽,把服大小以數字分碼。
領側,不影響外觀,但他們自己要給顧客找尺碼的話領是最易看到的。
“布料得薄且,這樣穿上后才不會不舒服。”
柳漁聽了這建議,指間在領部翻了翻,心頭一,道:“行不行把咱們的系列名和如意繡莊的字號也加進去?”
陸承驍意識到了從面料上防抄款,而柳漁這邊因著衛氏提醒尺寸不易辨別,也想到了標識防偽。
衛氏、陳氏和張娘子還不曉得什麼系列名,柳漁又解釋了一回。
“這主意好,那些抄仿款式的就能被區分出來了。”
陸霜是第一個好的。
衛氏也點頭,“不過如意繡莊、芳菲引,再加一個碼號,這字是不是太多了?”
那得在領子里邊弄多大一塊布啊。
柳漁略沉片刻,忽而眼睛一亮,道:“有了!”
從廢布框里取出一塊白綢小料,取平常繪繡樣的筆來,坐下后幾步勾畫,寥寥幾筆,一只玉如意的雛形被勾了出來,便就在那如意柄上方,芳菲引三個字娟秀小巧,如意和芳菲引融為一,旁邊描了個小小的壹字。
衛氏眼睛亮了:“這個好,又好看,又能一眼瞧出是咱們如意繡莊的!”
作者有話說:
①“泉州人稠山谷瘠,雖就耕無地辟”——北宋詩人謝履。咱這個是架空哈,就是引用一下詩句。謝在2022-06-24 17:36:11~2022-06-25 17:48: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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