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半天,球球從門口跑回來坐在柏圖面前,眼的看著他,兩隻前爪不安分的一一,實在看得出它對外面這位客人的熱有多火燒火燎。
柏圖到底還是起去開門。
想想也知道是范小雨通風報信,不然哪會那麼巧,前腳剛走周念森後腳就來?
防盜門剛一打開,門外的周念森立刻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打破了柏圖只打算隔著門跟他說話的如意算盤。
「又想把我當快遞,有件收件沒件滾蛋?」周念森毫不客氣的打開冰箱拿了冰水出來,門路的拿杯子倒水,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才彎腰著球球的腦袋,說道,「胖球兒,你說你爸是不是白眼狼?」
球球吭哧吭哧的扭屁,也看不出是贊同還是不贊同,只能看出一臉結相。
柏圖坐回沙發上,拿眼角瞟著周念森,也不說話,渾直愣愣著一子冷氣。
周念森心裏有些不大自在,不聲的直起,道:「別那麼看著我,你自己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柏圖語氣平淡道:「沒怎麼回事,打了個人,沒打死。」
周念森皺眉,怪氣道:「那個寫歌的羅敬是吧?你瞞的倒是好。」
柏圖把視線從他上轉到電視機上,板著臉道:「沒想瞞著誰,可也沒必要到說,喜歡男的又不是什麼值得宣傳的事兒。」
周念森肚子裏憋了一團火,瞥了眼電視,裏面正在播膏廣告。他幾步走過去,作暴的關掉了電視。柏圖一不的坐在沙發上,連表都沒變,冷冰冰的看著已經滿面怒容的他。
「你最好跟我說清楚,」周念森著聲音,語速極慢的說道,「好端端的怎麼就跟他好上了?」
柏圖平靜道:「他追我我答應了,他搞大人肚子我又甩了他,就這麼簡單。就是普通談,還想多複雜?」
周念森著臉道:「我還以為……」他卻說不下去。
柏圖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什麼?我演戲給你看?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跟羅敬在一起,你現在這模樣裝給誰看?」
周念森吐了口長氣,道:「得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你是有多喜歡那姓羅的?就算喜歡的不得了,也記得別在公共場所手,我捧你到今天那些心不想都白搭進去。」
柏圖道:「知道,我有分寸。」
周念森刻薄道:「有分寸?阿貓阿狗都看得上,好意思說自己有分寸。」
柏圖一臉不耐煩,站起道:「我想休息了,你滾吧。」
他轉朝著臥室方向走了兩步,後周念森忽然道:「姓羅的為什麼會劈?」
這個問題其實很奇怪,尤其放在這個語境裏,幾乎可以說有些不符合邏輯。
柏圖卻像被蟄到了一樣,猛地回過頭來,冷笑道:「這有什麼好問?你不是一清二楚嗎?當年你為什麼出軌,他就為什麼劈。」
相反,周念森卻很快平靜了下來,晦道:「你還是……那樣嗎?要不要找個醫生再看看?」
柏圖把臉偏到一邊去,略有嘲諷的說道:「我可從十七就紅了,沒臉去看這種病。」
「胡說,」周念森的語氣竟然有了幾分詭異的討好,「那幾年還能去看,怎麼現在不行?」
柏圖斜眼看著他,居高臨下的眼神里充滿了蔑視,冷冷道:「那幾年?跟你分手以後,我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人不能不要臉。」
周念森一口氣噎在嗓子眼,忍著道:「你怎麼說我我都OK,可你不能就這麼拖著,還是要去看看,早點治早點好。」
「你管的也太寬了,經紀約里可沒包括這個。再說了,」柏圖狠盯著他,片刻后薄薄的雙間吐出一句,「就算治好了也不給你。」
周念森摔門而去。
巨大的關門聲把球球嚇得從狗床上滾了過來,使勁挨著柏圖的蹭啊蹭求安全。
柏圖還維持著剛才的站姿,腰背卻得更加筆直。客廳落地窗灑進來的把他剪一道修長的人影鋪在橡木的地板上,看起來寂寞又悲傷。
公寓樓下的綠化帶旁,周念森坐在圍欄上發狠的著煙,不一會兒地下就扔了幾個煙頭。
他和柏圖在一起三年,的死去活來,可現在算算,分手都已經第五個年頭。
在一起的時候,柏圖先跟家裏出了櫃,結束的時候,也是柏圖先提的分手。
柏圖有病,是真的有病。Sexualdysfunction,中文功能障礙,通俗點說就是冷淡。
他倆從互相來電到確立關係,再到分手,整整三年零兩個月又零十二天,從來沒有過完整的做|,一次都沒有。
周念森到現在也不知道分手到底算是誰的錯,有病的人是柏圖,但出軌的人卻是他。
分手到現在第五年,柏圖一直沒有找過新人。上個月周念森無意中發現,柏圖和那個作曲家羅敬走得很近,羅敬生日的時候,柏圖還從瑞士訂了塊表送給他。
周念森一直都知道,自己還著柏圖,可直到這時候才突然認識到,自己到底有多柏圖。他不想看到一丁點兒柏圖有可能上其他人的可能,不願意想像一丁點兒柏圖有可能再也不他的可能。
公寓樓上。
柏圖在沙發上平躺著,雙眼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球球趴在旁邊地毯上,過一會兒就抬起頭看看它爸,然後再趴下。樂此不疲。
過了很久,球球再一次抬頭,柏圖翻過抱住它,它以為爸爸終於想和它玩兒了,高興的搖尾,搖著搖著覺得不對勁,一雙小眼定睛一看,呀,爸爸的眼睛流水了!
已經到了傍晚,下班回來的其他業主經過周念森邊時,對那一地煙頭紛紛側目。
周念森站了起來,有點麻沒站穩,握拳錘了兩下,把地下的煙頭一個個撿了起來,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有個年輕媽媽拉著五六歲的小兒路過,小孩兒好奇的看周念森,周念森沖笑了一下,小孩也害的笑了笑,還衝他擺著小手。
直到那對母走遠了,周念森才收回視線,抬頭看了看天邊被夕染紅的晚霞,深呼吸了幾次,回到停在十幾步外的車裏。他了張巾手,然後撥了柏圖的手機號碼。
「喂。」柏圖的聲音有些暗啞。
周念森故作輕鬆的說道:「我忘了件事兒,我媽昨天說有陣子沒見怪想你的,你這幾天橫豎沒事兒,空兒去看看,行嗎?」
柏圖過了會兒才道:「要看時間安排。」
周念森道:「好,你確定時間了跟我先說一聲,別到時候老太太又出去跳廣場舞不在家。」
柏圖含糊不清道:「嗯,知道了。」
周念森還想說什麼,聽筒里卻傳來對方掛斷的提示音。
過了兩天,范小雨一大早就被柏圖過去當司機。
「今天沒工作安排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翻行程表,嘀咕道,「我還以為是公司有急事,你要去哪兒?」
柏圖道:「要去看一個長輩,先去買點東西。」
從商場里風風火火的提著一大盒山參和一套C品牌護套裝出來,范小雨鑽進車裏,把東西給坐在副駕的柏圖看過以後,道:「到底是去看誰啊?」
柏圖語氣淡淡道:「周念森的媽媽。」
范小雨的變了「O」型,忽然想起兩天前自己還辦了件通敵賣國的事兒,頓時有點忐忑不安,不時的側看柏圖。
柏圖瞟了一眼,道:「范小雨,你需不需要下車去再買點別的?」
范小雨訕笑道:「不用了吧,這東西足夠了。」
柏圖道:「我看你還是去買一支馬應龍,扭來扭去沒什麼用,椅墊又治不了痔瘡。」
范小雨匆忙坐好,抬頭收腹,一臉正氣道:「森哥媽媽住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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