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是把裴殊弄醒了。
裴殊道:“醒了又不是不能再睡……還要不要?”
顧筠喝了水,嗓子不干了,兩人重新躺好,夜里涼快,顧筠上就蓋了個小毯子。
裴殊手顧筠的肚子,“大夫說四個多月孩子就會,孩子白天會不會鬧你?”
顧筠搖搖頭,“沒,還乖的,興許晝伏夜出,晚上。”
裴殊抱著人親了親,“我這陣子忙,你多擔待些,等忙過春種就閑下來了,晚上你要喝水方便,就我,我睡在外側,你在里側,下床不方便。”
顧筠沒說話,裴殊的腦袋,“別總是自己一個人扛著,不好就跟我說,咱們兩個……是要過一輩子的,你可別覺得麻煩,或者覺得我累。孩子是咱倆的,我能幫一點我就高興,你也別覺著丟人,更別想著肚子大了不好看了,害怕我看著,我覺得好看的很吶。你說要等我七老八十了,一臉褶子,我還讓不讓你看了。”
裴殊聽顧筠聲音有點悶,“我知道的。”
裴殊:“你知道什麼呀,總胡鬧,我白天出去不在家里,我也擔心,你以后多和我說說好不好,不然這個爹當的還有什麼意思。”
顧筠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有點傻,明明夜里裴殊什麼都看不見,“嗯,跟你說,我什麼都跟你說。”
夫妻倆說了會兒話,這才睡去,次日一早,裴殊走的晚了點,莊子不是離不了人,周長生媳婦沒懷孕,讓他早點去唄。
裴殊慢慢發現他說的話顧筠聽進去了,回來的時候也會說白天發生了什麼,吃了多飯,走了幾圈,肚子里孩子了,出門轉的時候遇見了誰,總有幾分樂子。
裴殊道:“這孩子倒是乖,李昱霖夫人不也懷孕了嗎,你平時可以多跟說說,為人咋樣,還好相嗎?”
問李昱霖啥用沒有,還得問李夫人,別人咋養孩子的,也取取經啥的。
顧筠道:“不怎麼出來,平日也見不到,周夫人總是出來轉轉。”
李夫人月份比小一個多月,現在有三個月了吧,也不出來走。
裴殊:“那就算了,我去問大夫,過兩天請城南穩婆過來,要不就先住這兒吧,要是給誰家接生就過去。”
顧筠也想穩妥一點,“行,我讓春玉和清韻去問問。”
這天下午日頭小了顧筠又去院子里走,多多走,以后生孩子的時候好生。
顧筠上說著不害怕,其實心里也是怕的,生孩子就是九死一生,肯定是疼的,多走走對好,不用裴殊催著顧筠也會出來溜達的。
今兒顧筠看見了李夫人。
李夫人這胎來的晚,很小心,頭三個月不敢出門,就咋床上躺著養胎,吃的也多,三個月顯懷的時候肚子就大,人也圓潤了一圈。
顧筠顯些沒認出來。
王氏一臉慈母輝,著肚子,沖著顧筠點了點頭,“裴夫人,好久不見。”
顧筠肚子快五個月,王氏三個多月,兩人肚子差不多大,顧筠皺了皺眉,“李夫人,你這懷孕幾個月了?”
王氏笑了笑,“快四個月了,嘿,裴夫人有五個月了吧,你這懷孕也沒見胖多呀。”
顧筠道:“我每日都來后院走,我多句,懷孕的話,每日可以多吃幾頓,每頓吃一點,不然孩子太大不好生。”
王氏沒想到顧筠會說這話,低頭看了看肚子,也不是太大,不過顧筠月份大,肚子跟差不多,本來王氏還下意識想顧筠是不是覺得孩子養的沒的好才這麼說,后有轉念一想,裴家又不是吃不起,何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夫人,那我是不是得吃點啊,我是覺得肚子沉了點。”
顧筠又不是大夫,就算會點醫這種關乎人命的事也不敢,“可以去醫館看看大夫怎麼說的。”
王氏哎了一聲,“那個多謝呀。”
李昱霖不會管懷孕的事,這邊又沒個長輩,是有點無措。
顧筠:“順手的事。”
且不說王氏去了醫館大夫怎麼說的,不過從那天開始,王氏也來后院走了,有時看見顧筠還會笑著打招呼,至于從前那些胡言語,顧筠不知道,王氏也不會傻傻地自己往外說。
不過心里還是有些愧罷了。
時間一晃到八月了,還有半個月中秋,顧筠想買點月餅,縣城的點心鋪子的月餅早幾天就開始買了,味道一般,顧筠就托掌柜去玉屏州買一點。
懷孕了,不能奔波著去外頭跑生意,生意都是掌柜的跑的,和他的料包還是四文錢一包,他賣到別去不管多錢,賺的都是他的,但一包價錢不能高于十文。
掌柜定的價錢是六文,一包賺兩文錢差價,這東西本錢不高,也不好賺太多,薄利多銷,多賣多賺。
現在每月也能賺五百多兩銀子,委實不算了。
而裴殊這兒,還有一門大生意。
螃蟹長大了,馬上就可以出去賣了,五百多畝的稻田,里面全是螃蟹,等稻子割了就能收,裴殊看螃蟹還大的。
田里的稻穗已經沉甸甸了,趕中秋能收一撥,周長生兩個已經往家帶了好幾回螃蟹了,裴殊一回沒帶過。
顧筠是有些饞的,但裴殊都不吃了,哪兒還好意思,“你吃你的呀,讓我看看也行。”
裴殊想干嘛饞著,“我不吃那個,還指螃蟹賺錢呢。”
地是士農司的,螃蟹也是,但裴殊覺得今年中秋節禮可以厚一點。
八月初收水稻,有農收得也快,六天功夫稻子就收完了,收了的稻子放在院子里曬著,然后長工們又開始忙過收螃蟹,螃蟹得一只一只地抓,螃蟹還教他們怎麼捆螃蟹。
一簍一簍的螃蟹直接拿到縣城去賣,秋日是蟹的時候,一只就有三四兩,重的還有五六兩的。
螃蟹這東西裴殊往酒樓賣的,一斤五十文錢,還留了一部分給長工做年禮。
靠螃蟹,士農司賺了五千兩銀子,周長生二人沒想到螃蟹這麼賺錢,聽完軀一震。
五千兩銀子,怪不得裴殊能當士農司司命,別人還真沒這個本事。
中秋節節禮每人一斤螃蟹,一匣子月餅,還有兩斤豬。
而裴殊自己的是二百兩的紅包,兩匣子月餅,五斤豬。
李昱霖周長生每人五十兩銀子,兩匣子月餅,五斤豬,而遠在盛京趙顯承路遠也有,一人二十兩銀子,月餅豬也有,其他人的節禮比長工多二兩銀子,對這個節禮,兩人是沒意見的。
錢是裴殊賺的,買蟹苗沒用多錢的,說這是他的錢他倆也沒話說。
但是這些錢裴殊只拿了二百兩,剩下的都是士農司的錢,以后過節過年都有節禮的,二人雖然不在乎這點小錢,但這個不太一樣,是因為活干得好才有錢的,不是因為別的。
而拿了節禮回家的長工,連帶著每月月錢,帶回去了一斤螃蟹一斤豬還有八百多個銅板。
每日都有,吃的還是米飯饅頭,包吃包住,哪兒還有這麼好的活。
長工們是知足的,螃蟹上鍋蒸,切片燉了,味道還沒有上工吃的好呢。
中秋這天歇了一天,他們就趕著回去了,在家吃的又不好,而且秋收一過活就了,還沒在莊子自在呢。
而裴殊一直等著水稻曬干,曬干穗,然后稻粒直接上稱。
五百多畝的水稻,畝產三百六十斤。
比漳渝縣水稻畝產高了四十斤,將近二十萬斤的稻子,留出做種子的,剩下的連著喜報送去盛京,看皇上如何安排。
莊子里的人要下田拔稻,清理稻田,有時還會抓住兩三只了的螃蟹,味道也是極好的。
九月下旬,各地的畝產都報上來了,戶部收了稅,一時之間了朝廷油水最多的部門,安慶帝趁機罰了幾個貪,而后在書房看了一天的折子,并未急著看各地糧產。
安慶帝在等盛京各地的畝產,他想看看有沒有高上去,裴殊莊子去年畝產有三百九十斤,其他莊子也有三百八十多,安慶帝不求這麼多,今年盛京的有三百三四就知足了。
“盛京的糧產還沒報上來嗎?”安慶帝問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了汗,“回皇上,尚未,再等兩天應該就報上來了。”
安慶帝:“怎麼這麼慢,臨城的都報上來了。”
又等了一天,盛京糧產才報上來,安慶帝主要看了小麥的,別的種子沒用士農司的。
戶部尚書一臉喜意,安慶帝安耐住心中的急切,著聲音問道:“報上來了?有多……”
戶部尚書遞上折子,安慶帝翻開看,小麥畝產三百七十二斤。
比去年還多了點,而士農司的莊子,畝產竟然到了三百九,裴殊自己的莊子,畝產最高,四百出了點頭,這是頭一回麥子畝產高過四百斤。
安慶帝懸著的心落定,這才翻開其他地方的折子,各地麥子畝產三百斤到三百三十斤不等,盛京一帶甩開了三十多斤。
“裴殊真是好樣的,朕沒看錯他。”安慶帝找出莞城的折子,水稻畝產三百二十斤,士農司遞的折子是三百六十斤,裴殊在漳渝縣待了半年多,沒有白待。
朝百姓并不是吃不起飯,吃不起米面還有紅薯土豆,但是,能吃大米白面誰又想吃紅薯面,煮土豆呢,誰不想吃好一些。
所以,士農司種的都是麥子,花生之類的糧食作。
裴殊立了大功,士農司立了大功,若只有裴殊一人,也做不到這麼好。
“這個裴殊,”安慶帝準備厚賞,卻沒打算在戶部尚書面前說,他揮手讓戶部尚書退下,慢慢翻看其他折子,南方周城一帶七月份雨水多,畝產才一百多斤。
現在又下雨,得開倉賑災。
歡喜過后又是煩憂,安慶帝眉心,要是多幾個裴殊這樣的人就好了,“張德全,召安王和安定侯宮。”
安王昨日回來的,一路快馬加鞭回來,還沒歇夠,就被他召進宮了,心里有些愧疚,但現在的確急。
半個時辰后安王同安定侯一起進宮,安慶帝把奏折給二人看,“周城賑災,二位卿看誰去合適?”
九月份南方雨水奇多,那邊秋收糧產又不高,百姓苦不堪言,知府不敢謊報,奏折上語氣惶恐,生怕降罪。
安定侯道:“說起來莞城離周城很近。”
安王點了點頭,別的不說,裴殊赤子之心,一心為百姓著想,他去安王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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