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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晃晃的夜》 第2章 第二章

 那一天,黎初月在漫天飛雪中步行了很久,才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坐進后座那一刻,的手機提示音忽然一響。

 黎初月下意識垂眸一看,是一條來自銀行的轉賬提醒。

 知道這筆剛到賬的錢,就是今日上門“唱曲兒”的工資。

 著屏幕上的數字,黎初月心里忽然五味雜陳、又不免有些慨。

 如果雇主都能像薄家老太太這麼大方,就可以做點兼職了。

 事實上,自從黎初月到北京讀大學后,除了按部就班地上課、練功外,很多時間都在四打工。

 日常的生活里,黎初月忙得就像一只到飛的小鳥。

 除了偶爾在昆劇商演里跑龍套外,還去各種車展、漫展當模特,也在學校附近的西餐廳里長期兼.職彈鋼琴。

 所幸黎初月長得漂亮,再加上從小讀藝校,有些小技能傍,打工也可以選擇一些價比高的工作。

 只不過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樣子,以至于黎初月在老師和同學心中的印象,逐漸趨于一致:

 “漂亮,低調,但似乎特別缺錢。”

 也正是因為這樣,學校里的教授們對多了一份“憐”濾鏡,有合適的工作機會,都會幫牽個線。

 就比如這份在薄家唱昆曲的工作,絕對算是“錢多活”的差。

 黎初月還只是個學生,并非劇團里了名的“角兒”,如果不是教授力薦,薄老太太又怎麼會選擇

 從薄家別墅出來的時候,時間剛好趕上了通晚高峰。

 車子走走停停,黎初月反倒放松下來,把頭靠在椅背上,準備小睡一會兒。

 然而剛剛閉上眼睛,手機提示音又再一次響起。

 屏幕上彈出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恭喜您通過北京冬季車展模特面試,請添加主管老師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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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初月看到這條信息,第一反應是有些意外。

 上周的確去面試了車展,但這次中介招模特統一要求高172cm以上,其實還差了一點點,所以本來也沒報什麼希

 車展的時間就是下周末,眼下既然選上了,那也沒什麼理由有錢不賺。

 傍晚的北京華燈初上。

 出租車繞開擁堵路段,走街串巷整整耗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學校。

 此時此刻,校門口的食街正是一天當中最熱鬧的時候,各種路邊小吃的香味織融合。

 不過學藝孩子們,為了保持鏡頭前和舞臺上的段輕盈,平時幾乎都不怎麼吃晚飯。

 黎初月也是這樣,今天只在校門口挑了點新鮮水果,就直接回了宿舍。

 推開寢室的門,只見室友鐘瑜正端坐在桌前,拿著卷發棒聚會神地卷頭發。

 鐘瑜也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直接轉過:“回來啦,小月兒!”

 “嗯。”黎初月淺淺一笑,“我買了你吃的橙子。”

 “你呦。”鐘瑜掃了一眼手提袋中的橙子,隨即俯拿出了化妝包,打開給黎初月看。

 “小月兒,幫我挑一支口紅,哪個好?”

 黎初月抬頭看了看鐘瑜臉上的濃妝,笑道:“大晚上的,這是要去哪兒浪?”

 “今兒個周六哎姐妹,那必然是三里屯蹦迪啊,你去不去?”鐘瑜一臉興

 “不了。”黎初月嘆了口氣,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們的宿舍原本是四人間,但大一學的時候,就只來了三個人。

 除了鐘瑜和黎初月外,另一個生剛上了一個學期的課,就辦理了休學手續。

 據說那個孩現在簽了家經紀公司,正在當團練習生,準備參加選秀節目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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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宿舍里只住了兩個人,氛圍反倒清靜又融洽。

 鐘瑜最后挑了一支大紅的口紅,輕輕旋出膏,再次轉頭看向黎初月。

 “對了小月兒,下周末我和幾個朋友,打算去小湯山那邊泡溫泉,你也一起呀!”

 “太不巧了。”黎初月憾地搖頭,“下周末有個冬季車展,我要去工作。”

 黎初月不是第一次去當車模了,鐘瑜早就習以為常,只是好奇地問道:“小月兒,像你這樣站一天,能賺多錢啊?”

 “每次也不一樣。”黎初月想了想,“幾天站下來,大概也能有兩、三千吧。”

 “那也還行。”鐘瑜仔仔細細地涂上口紅,用力抿了抿,“比一般的兼職是好多了。”

 言畢,鐘瑜忽然又轉過,臉上的表變得有些嚴肅。

 “小月兒,你家里真這麼缺錢嗎?是有個銷金窟、還是無底啊?”

 黎初月咬著笑笑,沒有作聲。

 鐘瑜知道從來不說家里的事,干脆也不再多問,只是語氣一本正經起來。

 “缺錢你還唱什麼戲啊。”隨手指了指空著的那張床鋪,“學學人家,進娛樂圈去撈金啊!”

 “娛樂圈的錢哪有那麼好撈。”

 黎初月笑著搖頭,接著道:“哪個圈子都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讓人捧你,你也總得付出點什麼。就算肯豁得出去,那還得先領號排隊呢。”

 鐘瑜聞言,忍不住黎初月的頭發,眼神里都多了幾分憐

 “你啊,就是過于‘人間清醒’了,活得太謹慎、太規矩。”

 頓了頓,又盯著黎初月的小臉,輕輕一:“看來只有讓你遇見個渣男,你才能無所顧忌地放縱一回了。”

 “說什麼呢你!”黎初月擋下鐘瑜的手:“不是蹦迪麼?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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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走了,我先去放縱了,哈哈哈哈。”

 鐘瑜留下這句話,就踩著過膝長靴推門而出,接著走廊里傳來了一連串爽朗的笑聲。

 黎初月簡單洗過澡,也早早地躺下了,或許是今日的行程太過折騰,困意在不知不覺間襲遍全

 就在黎初月半夢半醒之間,枕邊的手機突然“叮”的一聲。

 此刻發來信息的人,正是介紹去薄家表演昆曲的陳教授。

 黎初月忽然有些張,迅速點開一看,原來陳教授只是詢問今日在薄家是否順利。

 看著這條微信,黎初月瞬間意識到是自己考慮不周了,應該早點主跟陳教授匯報況。

 掀開被子坐起,手指按住語音對話框,斟酌著該說點什麼、該如何措辭。

 想說薄家老太太比想象中的平易近人。又想說自己今天唱了幾個經典曲目,表現得應該還不錯。

 還想說,意外地遇見了薄家老太太的孫子,薄驍聞……

 然而黎初月思慮片刻,也只是打字回復了一句:“很順利,謝謝陳教授,您早點休息。”

 放下手機再次躺下時,黎初月卻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外面的雪還沒有停,寒風呼呼地拍打著玻璃窗,宿舍的暖氣供得很足,與窗外的凜冽仿佛兩個世界。

 黎初月閉上眼,那個“薄驍聞”的男人,就無端地闖的夢……

 渾渾噩噩一整晚。

 黎初月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聯系了車展的模特主管。

 這一次冬季車展,被分配到了國產新能源汽車的展臺,拿到的服裝是改良版的短款旗袍。

 黎初月簡單試穿了一下,發現子雖然,但并不俗艷,湖藍的緞面材質,稱得整個人格外雍容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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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中介的統一安排,黎初月站臺的時間是周六和周日的下午,每天從下午三點站到晚上八點。

 這樣一來,車展的日程就和去薄家唱曲的時間沖突了。

 黎初月好貪心,兩份工作都不想錯過,兩份錢也都想賺。

 考慮再三,還是給薄老太太撥了個電話,打算試著問問能不能改一下時間。

 想不到薄家老太太很好說話,還笑言自己是個“老閑人”,哪一天聽戲都是一樣的。

 黎初月索就把去薄家的時間,推遲到了周日早上。

 想著上午在薄家唱完昆曲,下午直接去車展,兩份工作無銜接,也算是完的時間管理。

 這一周北京一連下了幾天的雪,直到星期六才開始慢慢放晴。

 因為接了車展的工作,黎初月匆匆吃過飯,便出發趕去了國際展覽中心。

 這一天原本是要去薄家表演的日子,因為車模的兼.職,推遲到了明天。

 晌午一過,薄驍聞也走進了自家位于京郊的別墅。

 薄老太太看到孫子回來,既驚喜又意外:“稀奇呀,今天外面也沒刮風,怎麼把你給吹來了!”

 薄驍聞斂一笑:“瞧您說的,我來看看您,您還不愿意了。”

 “看來最近不忙?沒有孩子要陪?”薄老太太忍不住打趣。

 “不忙。”薄驍聞刻意避重就輕,“您今天下午沒什麼安排麼?”

 “沒有啊。”薄老太太如實答道。

 “也沒有約什麼人嗎?”薄驍聞一邊說著,一邊不地環顧著客廳。

 “沒約啊。”薄老太太難免有些疑,“怎麼,你是有什麼事?”

 “沒事。”薄驍聞繃線,“我有個朋友,最近在自家的四合院開了一間私房素菜館,想帶您去嘗嘗。”

 “那好啊。”老太太點點頭,“不過,今天晚上不能回來太晚。”

 “怎麼?”薄驍聞轉過

 薄老太太認真道:“我明天上午有約了,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那位黎小姐,還會到家里來唱昆曲。”

 “哦?”薄驍聞淡淡應聲,角浮起一抹不經意的微笑……

 翌日早晨。

 黎初月帶著戲服和車展要穿的旗袍出發,提前訂了一輛網約車直奔京郊,路上是難得的暢通。

 第二次來薄家,的心里比上次要踏實得多。

 然而黎初月走進薄家別墅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薄老太太,而是的孫子薄驍聞。

 此刻的薄驍聞正坐在餐桌前,斯文優雅地吃著早餐。

 他的上只穿著一件絨睡袍,領口微微敞開,繃的口若若現。

 黎初月一怔,兩人的目毫無預兆地相匯。

 視線中的薄驍聞,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悠悠地咽下一口咖啡,結輕輕滾,而后朝著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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