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收拾行李,沈宏一直跟在後,不停地勸說:「辛蕙你冷靜一點,等承亮回來再說行不行?」又懊惱地拍頭,「我真是個烏,也許要不了多久承亮就把問題解決了。這下他肯定恨上我了。」
把剩下最後一件東西裝進旅行包。一天不到的時間,這個包里的東西已經是第二次被拿出來又裝進去。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環顧了一下房間,確認沒落的東西,拎起包,「走吧。」
沈宏跺了跺腳,只能跟上。
到了樓下,把房卡給前臺,讓轉顧承亮。沈宏一看大勢已去,等辛蕙坐到他的車裡,他拿起手機,「你等我一下,我去買瓶水,給你路上帶著喝。」
辛蕙一眼看穿他,「你想給他打電話?那你去吧,你這會兒下去了,我立刻改坐別的車。」
「這裡很難打到車。」沈宏陪著笑臉,「沒我的車你走不了。」
「你別哄我了,有去市區的公車。」指一指馬路前方,「就算等不到公車,這裡也有很多跑客運的黑車,還是你告訴我的。」
沈宏無奈地開車上路,一臉苦瓜相,叨叨著,「慘了慘了,承亮這下要恨死我了。」扭頭看一眼,苦苦哀求,「你能不能給哥哥留一條活路,見了他再走不行麼?」
見不為所,又換了個招。「到我家去坐一坐好不好?你不是說想看看我兒子麼?我老婆你也沒見過。在學校的時候你老教育我,要從一而終,不能見異思遷,這次來了,總該和我老婆見一面吧。」
苦口婆心的,他試圖把留住。可辛蕙只是漠然地著窗外。
一到市區,辛蕙就說:「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打車去車站,你回家吧。」
沈宏徹底無語,悶了半天,才說:「好好好,你坐著別。」
等到了車站的售票窗口,辛蕙一問,竟然剛好有一班一個多小時以後去往江城的過路車。
沈宏這下徹底傻眼了,他肯定沒想到當天的車票竟然這麼好買。看著辛蕙把車票拿在了手裡,他轉出了手機,當場就給顧承亮打起了電話。辛蕙也懶得管了,拎著包只管向候車室走,由著他一路跟在後面。
顧承亮匆匆地趕來了,趕在蹬車之前。沈宏一直焦急地盯著候車室口,一見到他的影,立即跳起來招手。顧承亮大步朝著這邊走過來。
他站在辛蕙的面前,眼神焦灼,臉有一點紅。是嘍,辛蕙想,他正在應酬,應該是從酒桌上下來的,又一路疾奔到這裡。
四目相,一時誰也沒開口,顧承亮只是用微微泛紅的眼睛看著。看到後來,眼眶便像有點。
兩個人像鬥似的只是互相瞪著。這裡是候車室,他們周圍很多的人,旁邊就是一對帶著孩子的小夫妻,小男孩三四歲,一直爬上爬下蹦蹦跳跳的,這會兒卻好奇地看著他們。
沈宏看不下去了,上前想提醒顧承亮,手剛出去,卻被他猛地一回頭,爪子就在半空中僵住了。他訕訕地笑,誰讓他出賣了好哥們呢,人家把朋友給你,你卻在背後拆臺。他厚著臉皮呵呵笑兩聲,指了指大廳的僻靜一角,「去那邊說話吧,時間不多了,記住,別吵。」
兩人接了他的建議,走到候車廳一個無人的角落,旁邊只有幾株綠植,顧承亮在上著,似乎想掏煙,了一圈卻依然兩手空空。他平時不太煙,辛蕙知道他這是焦躁不安的表現。氣息靜下來以後,他臉上的紅已褪去,眼裡卻依然有飲酒的痕跡。他艱難地開口解釋,「我不是故意想瞞著你,我是怕你知道了以後胡思想。」
他像是疲憊至極,說:「你要相信我。」
辛蕙良久才說話,開口卻說:「顧承亮,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他神一凜,著的眼神里滿是警惕,卻不作聲。
轉面向著落地窗,沒有看他。
「有時候我在想,你到底是怎麼上我的。我追你兩年,第一次向你表白的時候,你對我說,你不討厭我,但對我沒有心的覺。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口被一個大鎚狠狠錘了一記。你還記得不?當時我們是用qq聊的。我不是讓你怦然心的人。有時候我在想,你就是被我的。」
「你想說什麼?」
轉過來,「後來我們在一起,你也是不不慢的,擔心著急的那個一直是我。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才提出和我結婚,有時候我覺得你就是為了給我一個代。包括這次來g市,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來就來了?」
「因為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我們的通話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分鐘。你會說你沒有不理我,是的,qq簡訊隨時在線,只要我找你,你總是在,回答我的時候想說就多打幾個字,不想說就不說,我知道你不是在冷漠我,你覺得我能理解。我是能理解。可是,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和你就會分手了,所以我來了。」
停了停,「來得有點倉促,辭了職才告訴你,你大概也沒想到我會來得這麼快。」
顧承亮抿的終於打開,「你以為我不願意你來?」
「不是,我知道你也願意我來,但你沒有說,辛蕙,你趕來吧。」
抬起頭,眼睛有點潤。
「顧承亮,一直以來,都是我你更多。」
他像是渾震了一下,許久沒有說話。兩人僵立地站著,然後他像醒過來似的,上前摟住了。他上還有淡淡的酒香,但辛蕙依然聞到了稔於心的味道。聽見他說:「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鼻子一酸,眼淚落下來。
他的聲音有點變調,又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你相信我。我會理好這些事。你等著我。」
哽咽,「我離開,不是和你賭氣,就是想冷靜一下,我們都冷靜一下。想想到底該怎麼辦。」
顧承亮的手臂越收越,辛蕙覺到後頸里有東西滴下來,一點的覺,怔了怔,想問他,你是不是哭了,但最終卻沒問出來。
分手哪有那麼容易,這麼多年,就算他更多,不也過來了麼。他一直在邊,並沒有把隨手就丟掉。
辛蕙站在月臺等車。
因為是過路車,停留時間很短,每個人都在安靜地等著。所以當一陣急促的高跟鞋敲擊地磚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人人都扭頭看了過去。一個孩急匆匆地沖了過來,跑得氣吁吁的,那種莽莽撞撞的樣子,讓辛蕙想起了自己上大學的時候。
和諧號也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里。
等上了車,辛蕙才發覺孩的座位和是連在一起的。一前一後站在過道里,托著只放了一半的行李往旁邊讓了讓,孩很客氣,「沒關係,你放吧。」又指了指旁邊的座位,「我坐你旁邊。」
辛蕙對著一笑,孩也回一個笑容。笑起來很乾凈,圓圓的臉龐,兩腮還有點嬰兒,角俏皮的揚起,令人心生好。辛蕙不由自主又回了一個微笑。孩只挎了個很大的單肩包,看樣子最多二十歲,連行李都沒有。
坐下以後,兩人很自然地聊起了天。
「你不是g市人吧?聽你口音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孩說。
「我來這邊看一個朋友。現在回江城,你去哪裡?」辛蕙反問。
「我也去江城,家裡太悶了,我去江城散散心,我哥在江城。」說話間,就從包里掏出了一大堆零食,什麼話梅,薯片,牛乾,紙巾就有乾兩種,直到面前的小臺板實在堆不下了,才停止了繼續往外掏。
辛蕙看著琳瑯滿目的小臺板,有點咂舌,走得匆忙,連瓶水都沒帶。看著列車弛離這個城市,想著一天之前還豪萬丈地琢磨著要在這個城市紮下來,想想真是天真。突然就想到顧承亮的媽媽,不止是討厭,對他媽媽來說,已經是個最大的障礙。辛蕙現在已覺得慶幸,在他家吃飯的時候,他媽媽沒直接翻臉趕走,已是很給面子了。
看著窗外,只是發獃。
邊的年輕孩卻了一下,舉過一包薯片,「吃不吃?」
辛蕙搖頭,「謝謝,不用客氣,你自己吃吧。」
孩又舉過來一包話梅,辛蕙又婉拒,又舉過來一包牛乾。幾番折騰下來,辛蕙終於認輸,和一起嚼起了牛乾。
孩的視線卻落在了手腕的鏈子上,「你這鏈子,是金剛菩提子麼?怎麼這麼好看。」辛蕙笑著,把手鏈下來給看,「是小金剛菩提子,我加了一小塊蠟和兩塊白玉,看起來和平常的有點不同。」
其實這是在給顧承亮媽媽買佛珠鏈子的時候,順帶著給自己也買了一條。回家以後加上原來存著的蠟和白玉,一條長鏈子在手腕上繞三圈,夏天帶著確實很好看。
孩仔仔細細把手鏈看了一遍,又在自己的手腕上試戴了一下,這才還給。「你在哪裡買的?」辛蕙把地址告訴了,歪著頭想了想,「歸真寺…在哪裡?江城我不。」
吃了別人的很多牛乾,在心這麼悲慘的時候,這孩還能陪著雜七雜八地聊,辛蕙很激,立即答應可以帶去買。
臨到下車的時候,和孩已經約好了再次見面,雙方換了姓名和手機號。孩虞虹,二十一歲。乍一聽這名字,辛蕙愣了一下,「你是說,是虞姬的虞?」
「是啊。」虞虹一下樂了,「每次告訴別人我的名字,我都要扯一下虞姬。」
辛蕙笑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g市姓這個姓的人很多嗎?」
「不多,就我知道的,虞不是大姓。」
辛蕙想了想,便把那個一閃而過的影子拋開了,然後開玩笑:「看不出你已經二十一了,我當你只有十八歲。」
虞虹高興地笑起來,「都說我長得小,其實我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了。」
笑起來純良無害,還像個高中生,辛蕙臊,「小小年紀,就想結婚!」虞虹捂著撲哧撲哧樂,辛蕙只能嘆服。年輕就是好啊,二十一的時候,也在使勁地追著顧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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