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車上還有這個？」看著他手裡的遠鏡，辛蕙很驚奇，也疑他想幹什麼。

「很多男人都有這個，你將來就會知道了。」

本來辛蕙沒想歪的，被他這樣一說，反倒想歪了。虞柏謙看一眼，立即猜到在想什麼。「別想多了，我只是拿它來看球，偶爾仰一下星空，一次也沒用它窺過。」

說得辛蕙笑了起來，他已搖下了車窗，拿著遠鏡看向了遠方。

辛蕙見他不停地移著視角，也好奇他在這樣的夜晚能看見什麼。雖然月朗朗，他的遠鏡看起來也很高級的樣子，但用這玩意看星星，太天真了吧，又不是天文遠鏡。

結果就聽他說：「還是離得遠了，再靠近一點應該就能看見了。」

「你在看什麼？」忍不住問。

他指指遠的山脈，「你看那個山峰，它像不像一隻公？」然後他把遠鏡遞給。

辛蕙接過遠鏡，也學著他的樣子儘力地看著遠的那些山巒，山瞬間拉近了不，但黑黢黢的，哪裡有公的影子。

「你以前在晚上看見過？」

「有一次夜裡我一個人開車來過這裡，在這個方向看見過，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辛蕙立刻抓住了重點。

「半夜三更跑這麼遠來看一座山，難道你也像我一樣失了？」只是隨口打趣，沒想到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虞柏謙的反駁，放下遠鏡，轉頭看他，「噎，難道我說對了？」

虞柏謙笑了笑，夜里他的笑容雖然模糊，但很真實，竟然承認了。

辛蕙卻怎麼也想象不出他半夜飆車一個人發瘋的模樣，那得多絕，才能半夜三更來這消遣。再想一想他現在的風輕雲淡，那種坐著不就把南哥朋友勾走的假斯文樣子，忍不住幸災樂禍地哈哈了兩聲。

虞柏謙瞥一眼，對的笑聲很是不滿。「聽說我失你就這麼高興？這樣不厚道，每個人都有稚的時候。」

「太難得了，想不到你也會失。」辛蕙只管幸災樂禍，似乎這樣就能挽回一點先前在他面前掉眼淚的損失。

看見開心他似乎也高興，「稚一下其實也好，至是真誠的。」

「失就是失，關稚什麼事？」辛蕙不同意他的說法，「年人也會失。」

虞柏謙一副不想與計較的模樣。辛蕙這時候發覺他其實好說話的，於是忍不住八卦起來，他也不瞞，老實代了。

「是我學妹。」他回憶起自己難得的一次真心，「我追的時候不知道有男朋友，也沒說。男朋友是外地的，我以為是單。其實他們一直都有聯繫。」

深夜的馬路上，有偶爾經過的車輛，柱一閃，由遠及近，割破茫茫的夜。他三言兩語概述，「後來就是最常見的橋段，我那時候想出國，大學還沒畢業，我把江城的房子留給住，車也給開，有一次我想給個驚喜……後面不用說，你也能猜到。」

「我知道，你突然回來了，把他們堵在了屋裡，是不是這樣？」

「就是這樣。」他輕描淡寫地承認。

得到了毫不意外的答案，辛蕙深表同，「真慘。」比還慘，心裡舒服了點，可是八卦之心還是在熊熊燃燒，「你有沒有把他們揍一頓？」

虞柏謙看一眼，不想滿足的八卦心。

「我不打人。」

「那麼男的呢？總要來一下吧。」要不怎麼解氣？

「……你要這樣想也可以。」

「為什麼要我想，難道你沒手？」八卦真的可以緩解傷痛，至現在暫時忘記了顧承亮。

虞柏謙一笑，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確實沒手。他開門進去的時候，那兩人剛吃完火鍋。餐桌上杯盤狼藉，垃圾桶里扔滿了啤酒罐。男的慌慌張張站起來，拿著外套就跑了，生怕被他堵住。這麼沒擔當的男人，打他不是髒了他的手。的還試圖向他解釋，他心裡還存著最後一線希，直到他看見涼在臺上的那個男人的。他說了一聲「滾」，的終於變了臉，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一向清純的學妹竟然還問他要錢。他把口袋裡的一把零錢砸在了臉上，那個時候他痛恨自己是個有錢人。

從那以後，他開始變得低調。

那天晚上，他們又驅車往山裡趕，終於在一個足夠近的地方看見了夜里的公山。已是夜裡一點多，他們商量著是回城還是就呆在車裡等日出。因為虞柏謙說，幾年前他本來是想等著看日出的，結果等著等著就在車裡睡著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整個群山早就沐浴在了一片晨里。

「覺得等日出就像等一個新生，就能忘掉那些糟糕的事。」他描述當年自己的心，「那時候很天真。」也很稚。

辛蕙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你是說我現在也很天真？」沒忘記此刻的自己也於這樣一種糟糕的狀態里，也想忘記顧承亮。

「都會過去的。」虞柏謙安。

「我也想等一個新生。」這一刻堅持看日出忽然就有了不凡的意義。

「那就看吧。」他從善如流，反正這一切都是被他勾起來的。

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兩人坐在車裡，一時有點枯燥。好在這樣的事也夠刺激，荒郊野外的，兩個發神經的人，所以一時半會兒倒也不困。他的車上有很高級的音響設備，虞柏謙隨手打開，兩人靜靜地聽著。只是沒一會兒辛蕙就坐不住了，這是什麼音樂啊，好聽是好聽，但是叮叮咚咚的，小溪流水的聲音，人會有三急啊。

開始東張西。這一路過來有不的農家樂，也有餐館，只是半夜大都關了門。難道要在野地里解決？啊啊啊，不遠倒是有樹，可是黑燈瞎火的，就算不怕丟臉，鑽進林子里去也很滲人啊。

正坐立不安地糾結著怎麼開口，忽然車燈一亮，車子啟了。

「我記得前面有一家私人賓館，去年我和幾個朋友來這住過幾天，我們去看一看。」

辛蕙激得話都說不出來。虞柏謙多聰明的人，的一舉一都落在他的眼裡。

車子往前開了沒多遠，就看見路邊一個很大的廣告牌，霓虹一閃一閃的。他們的車剛在門口停下，有人就走了出來。虞柏謙一邊熄火，一邊說：「肯定以為我們是來住宿的，這裡已經是旅遊區了，乾脆住下吧，反正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總不能對人說，把你家的廁所借我用一下吧，半夜三更的，只怕別人立馬甩臉走人。

迎上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山裡溫度低，現在又是冬季，他裹著一件軍大，上來就問他們是不是住宿。虞柏謙問有沒有房間，中年男人滿臉堆笑，「有，有。」隨後一怔，著虞柏謙像是認出來的樣子。

虞柏謙笑了笑，中年男人一看是曾經在這住過的客人，更加笑容滿面。

開厚厚的門簾，他們跟著中年男人走進廳屋。撲面一陣熱氣，屋裡的暖氣燒得很足，一個睡眼惺忪的胖姑娘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一邊著眼睛，一邊問：「兩個人？一間房？」

虞柏謙看都沒看辛蕙，「開兩間。」

辛蕙綳著的心霎時一松，倒是那個胖姑娘詫異了一下，站在他們邊的中年男人也饒有興緻地打量著他們。虞柏謙遞上自己的份證，中年男人殷勤地給他遞了支煙。

「來爬山？」

虞柏謙點一下頭，「想到山上看看日出。」

「爬山穿這個鞋可不行。」中年男人指著辛蕙腳上的短靴和虞柏謙嶄亮的皮鞋，「你們是臨時來的吧？」這男人也算見多識廣，眼很犀利。

虞柏謙點點頭，瞄了一眼辛蕙腳上的短靴，微微皺眉。辛蕙現在哪有功夫管這些，急著解決生理問題，看見胖姑娘開好了房間就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個房卡，虞柏謙也知道，說：「你先上去，我和老闆聊一聊。」

辛蕙應一聲，跟著胖姑娘先上了樓。到了二樓，胖姑娘把領到房門口就離開了。開門進房，就直奔衛生間。

解決了急，一輕鬆地出來，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怎麼到了這裡？為什麼到了這裡？幾個小時前還在ktv里過平安夜，此刻卻住到了山裡。眼前又浮現顧承亮的影，那個時候，他為什麼會突然看向？哪怕理智告訴一切都該結束了，卻還是管不住自己地妄想揣測顧承亮的每個眼神。

突兀的電話鈴聲把驚醒，扭頭一看，是客房的分機，電話是虞柏謙打來的，他也上樓了，就在隔壁。他讓安心睡覺，說他和老闆談好了，天亮前會有人醒他們。

答應著，他突然又問：「你穿多大的鞋子？」

辛蕙一愣，答了句三六，就說：「這裡有賣鞋子的嗎？」聽虞柏謙說：「我讓那個老闆幫著想想辦法，也許他能搞到。」

將信將疑地噢了一聲。

「早點睡吧，別胡思想。」虞柏謙好像能猜到的狀態似的，「一大早他們就會來我們，還要吃早飯，不然沒力爬山，明天會很累。」

也許是虞柏謙的話起了作用，倒頭就睡下了。

一大早，果然天不亮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匆匆刷完牙，來到門外，虞柏謙已在等著了。兩人來到樓下，中年男人正在等他們，一見到，就遞了雙鞋子過來。

「這是我閨的登山鞋，還是新的。」怕不信，他還把鞋底亮給看。「我閨的腳比你大一碼，但應該問題不大，你試試看。」

沒想到還真能找到鞋子。辛蕙換上了登山鞋，跟著虞柏謙去餐廳吃早飯，一路走，就一路瞄他的皮鞋，他腦袋後面像長著眼睛似的，「放心，我有鞋穿。」停下來指了指自己泊在外面的車。

辛蕙頓時明白了，真是咸吃蘿蔔淡心。看他那板，就是經常運的人，他那個後備箱里，能有遠鏡，自然也能有一雙運鞋。

的心莫名其妙就輕鬆起來，吃早飯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幾口粥，沒想到還被虞柏謙警告了，「喝點稀的，免得到時候又著急。」

一口稀飯差點噎在嚨管里，抬眼狠狠瞪他。虞柏謙笑著把一盤包子推到面前，「吃這個，不會著急。」

靠！丟下筷子，轉上樓找衛生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