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他們離開了那家山腳下的私人賓館。虞柏謙沒帶回江城，而是帶著去了離這裏不遠的一個溫泉度假村。

一路上他什麼都替想到。換洗的，泡溫泉要穿的泳，巾牙刷，甚至是一雙穿著很舒服的很適合養腳的茸茸的拖鞋。他的挑剔也在這時候顯了出來，為了買到適合穿的泳，他把度假村附近的幾個商店都轉了個遍。

辛蕙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跟著他。

晚上八！九點他們才去泡的溫泉，花園走廊，一個個天池子，在假山或樹叢後面。他們選了個中溫池，規規矩矩泡了兩三個小時。

泡完溫泉，已是深夜，虞柏謙又驅車帶出去找宵夜。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附近的小縣城。在一家醫院的對面，他們找到了一家還在營業的煨湯館。湯館做的大約都是醫院的生意，所以半夜還有人守著。不大的門臉，門口一排小蜂窩煤爐，爐上一罐罐冒著熱氣的瓦罐湯，空氣中還飄著一點點微微嗆人的煤煙氣息。

店裏沒有其他客人，只有一個男老闆和一個孩在守著。看見他們進來，轉眼就把湯送了上來。

剛從爐火上端下來的湯，還在沸騰，虞柏謙又要了兩個餅子，是那種老面做的發麵餅，很大的一個，掰開以後微微的一點酸氣。配著熱氣騰騰的湯，餅子的味道也變得很正宗。

很多年以後，辛蕙還記得這種味道。

吃完以後他們又驅車回度假村。一路上虞柏謙把車開得很慢，夜裏起了點薄霧，照見遠的車燈像是從霧靄里鑽出來的。

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

回到賓館虞柏謙當然不會放過，又是一夜纏綿。

辛蕙一直睡得不好，忽夢忽醒。像在打架似的。在又一次忽然醒過來之後，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不知道邊的這個男人和算是什麼關係。也許是人，也許什麼都不是。如果是顧承亮，哪怕只牽了一下的手，也知道那是男朋友了，但虞柏謙不是這樣，即使此刻他們睡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的什麼人。

三天以後辛蕙回到學校，寢室三人把團團圍著，唐曉月一臉驚恐，「這幾天你跑哪去了？上個廁所人就不見了，手機也不帶，要不是你還記得來個電話，我們都要報警了。」

神有點疲憊，眉眼間有些說不出的改變，不知道是哪裏不對，總之讓人擔心。

「我去散了個心，電話里不是說了麼？」

「哪有像你這樣的，一聲不響就不見了，還是在那種況之下，我和沈宏都嚇壞了，到找你，幸虧你還算有點良心，知道來個電話，不然這事就鬧大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

唐曉月上下打量著，忽然發現了什麼，「你走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件服！」安安也拽著服仔細看，「這件短大蠻高級的，什麼牌子，給我看一看。」全一僵，捂了服，「這是仿品，淘寶上多的是。」

安安還是拽著領看了看，「burberry？大牌啊，這仿的和真的一樣。」

忙忙地將大下來，團一團塞在床上，隨手又撈了件別的服套在了上。

安安還想拿著那件服研究，被搶了過來，「假貨，別看了。」然後迅速轉移話題，「要考試了，老師這幾天有沒有劃重點？」

「你還有臉說，這幾天點名都是我幫你應付的，這兩個傢伙都不管。」安安總算放過了那件服。

「就你的聲音和辛蕙最像了，能者多勞嘛。」幾個人又嘻嘻哈哈起來，總算鬆了一口氣。

等安安和葛蘭出去了以後，唐曉月才告訴，「顧承亮找過你。」一愣，有點不相信地著唐曉月。

「是真的，他打的你的手機，我替你接的。」唐曉月爬到上鋪，把的手機還給了。那天把手機落在了ktv，唐曉月幫把手機帶了回來。

手機已沒電了，看著手機愣了愣，「他說什麼？」

「好像沈宏告訴了他你不見了，他想找你。聽說你沒帶手機，他還像也有點著急，後來聽我說你來過電話，他才放心。我本來想諷刺他兩句的，後來想想算了，就沒說。」

點點頭，「沒說是對的，以後他和我沒什麼關係，用不著說什麼。」

唐曉月恨鐵不鋼，「你早就該對他死心了，追他這麼久，要心早就心了。我實在不想打擊你，才一直忍著沒說這句話。」

笑一笑，總算承認自己死心了。

兩天以後就有一門課要考試，來不及想太多，收斂心神備考。

接著元旦三天假期，可是假期之後是一門接一門的期末考，連著幾天，都宅在寢室里看書。

元旦假期最後一天，被唐曉月和安安拉著去改善伙食，三人在學校西門的食一條街找了家餐館吃了一頓。吃完從餐館出來，迎面卻見了顧承亮，他也和幾個人一起來吃飯。看見，他就一愣，然後便站住了，似乎想和說話。

辛蕙卻一扭頭，裝作沒看見他，直接從他邊走了過去。

走出幾米，唐曉月和安安都回頭在看，安安向彙報，「顧承亮一直在看你，他是不是對你心了？」

唐曉月呸了一聲，「平安夜他把辛蕙扔下跟著他的神跑了，你還在這裏做夢。辛蕙你別信的鬼話。」

始終沒回頭，一直向前走。

回到寢室，葛蘭一個人在，等們一進門，就指著桌上的一個大袋子對說；「辛蕙，剛才有人來找你，你又不帶電話。」

一口袋，才想起手機在床上，「我手機在充電，忘了帶了。」

走到桌前，本來想問誰來找，可是一看袋子裏的東西，到邊的話就咽了回去。唐曉月過腦袋看了看，「咦，這不是上次唱歌的時候你穿出去的服嗎？我就說你穿了新大回來，原來的服去哪了。誰給你送回來的？」

心裏知道是誰，卻不想說出來，葛蘭看了一眼，也沒做聲。唐曉月還在追問，葛蘭才替說了一句，「不認識，好像是乾洗店的。」

這句話擺明了是替扯謊，虞柏謙們都認識，也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到了晚上，葛蘭才找談話。上來就直接問那三天是不是和虞柏謙在一起。

沒做聲，有點抗拒。

葛蘭說：「你不用瞞我，我和們兩個不一樣，大一開始我就在ktv里打工了，我的學費還是一個有老婆的男人給我的。那天你穿回來的那件大，唐曉月和安安不識貨，我卻知道那不是假貨。我就想告訴你一句，你以後要是真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最好當心一點，別和我似的，一年去兩次醫院。」

看變了臉，葛蘭嘲諷地一笑，眼有點不屑，「我知道你們三個有點看不起我，每次去吃飯從來不我，其實說穿了還不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更高級。」

說完就甩手走了，就剩一個人在那呆立著。

寒假也終於到了。

最後一門課考完，辛蕙走出教室的時候，沈宏湊到了邊。兩人一起下樓，沈宏問訂的什麼時候的火車票。說明天，沈宏說我後天的，我送你一下吧。

辛蕙沒推辭，反正班上男生送生去車站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出了教學樓，看看邊沒人了，沈宏才問，「你是不是不理顧承亮了？」

愣了一下，「他對你說的？」

「嗯，昨天他來給我送火車票的時候說的，我們訂的同一天的車票。」

「我還要怎麼理他？」語氣平淡，「平安夜那天你也看見了，我再理他，那不是犯賤麼。」

「我也是這樣對他說的。可昨天他說，他只是送那個生回學校，是那個生提出來的，當時又很晚了，他就答應了。」

彷彿沒聽到似的，面無表。

「喂，辛蕙，你不會真的再不理他了吧？我看顧承亮那個樣子，好像已經在喜歡你了，要不然也不會專門跑來對我說，他就是想讓我給你傳話……」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辛蕙，辛蕙！你跑什麼啊？」

跑著回到了宿舍，唐曉月們還沒回來，在洗臉臺前哭了一會兒，用冰冷的水澆著臉，看著鏡子裏那個鼻子被凍得通紅，眼睛也哭紅了的人，心裏一遍遍在說：「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怎麼這麼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