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神的功夫,虞柏謙已在問的近況。辛蕙定了定神,沒有說自己辭職的事,而是把以前的工作簡單說了一下。兩人像多年未見的人那樣聊了幾句,還算鎮定,虞柏謙看起來也很正常,到後來,辛蕙也不覺得這突然的偶遇有什麼尷尬了。等虞虹一回來,他們又默契地變回了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飯後兄妹二人送回家,一直把送到住的樓下。告別的時候,虞虹提醒別忘了兩人約好的見面。虞柏謙聽見這話就看一眼,虞虹像是被他管怕了似的,立即說道:「這是人間的約會,男人別管。」
「誰要管你?你這麼大的人了。」虞柏謙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就下車去幫辛蕙拿行李。提著辛蕙的旅行包,他執意要把送到電梯前,看著的電梯來了,他才轉離去。
和這對兄妹分開,辛蕙總算鬆了一口氣。
開門進屋,屋裏還是黑的,桂妮妮還沒回來。這套小巧別緻的兩室一廳,是和顧承亮同居的時候租的,顧承亮走了以後,一直是一個人住著,直到離職想去g市的時候,才想把這套房子轉租出去。
剛好同事桂妮妮正在找房子,就把領過來看了一下,桂妮妮當時就喜得蹦了起來,一個勁地誇這房子又便宜又好,然後就罵原來的房東黑心。笑著沒說話,當初為了找這樣的一套房子,和顧承亮整整跑了兩三個月。
把主臥讓給了桂妮妮,自己佔了比較小的那一間。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想的,義無反顧投奔顧承亮的時候,卻在江城給自己留了一間房,彷彿是條退路一樣,結果現在應驗了。
把行李往地板上一放,開了燈,就去拉窗簾。往窗下看去,路燈下虞柏謙的車子早已不見了蹤影。只覺得這件事很神奇,全中國十幾億人,g市也有4oo萬人,茫茫人海里,無意中認識了一個姑娘,竟然就是虞柏謙的妹妹,然後他們還一起吃了頓飯,怎麼想這事都很稀奇。
在洗澡的時候桂妮妮回來了,嘣嘣嘣敲浴室的玻璃門,隔著門問:「你怎麼跑回來了?不是昨天才去的嗎?」
一頭一臉的泡泡,只能說:「等我出來再說。」
一個小時以後,和桂妮妮歪在沙發上,兩人一人抱著一罐飲料,桂妮妮算是基本搞清楚了事的前因後果。問道:「你就這樣回來了?」
躺在沙發上,著天花板。
「要不然怎麼辦?」
「顧承亮真的為了你和他父母鬧翻了?」
不做聲,半天才說:「我要是有錢,我就砸鍋賣鐵地湊錢,然後幫他買全新的設備。可是我沒錢。」
頓一頓,又說:「或者是另外幫他找一套價格優惠又能立馬上線的便宜設備,而不是那個人家裏的,只要有可能,我會跪在那個賣主面前,求他們把設備賣給他,只要能讓他度過危機。可這兩件事不論是哪一件,我都做不了。」
桂妮妮坐直了子,像看神經病似地看著。
「砸鍋賣鐵?跪下來求人?你把我死算了!就算你幫他度過了危機又能怎麼樣?他媽媽會同意你們結婚?你別做夢了,無論你做什麼,都比不上天上掉下來的一個餡餅,而且還是一個金閃閃的餡餅。他媽媽肯定希你立刻消失。」
無比沮喪,「你別打擊我了,他為了我頂住這麼大的力,工廠又必須開下去,我總得做點什麼,可我只能看著。」
桂妮妮拿腳踢了一下,「你醒醒吧,別怪我說喪氣話,我不看好你們,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有這樣的婆婆,就算將來你們能結婚,日子也過不好。」
結婚?婆婆?曾經以為是很靠近的事,現在卻已變得很遠。看神恍惚起來,桂妮妮也於心不忍,換了個話題。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要不要請carey陳吃頓飯?要是他開恩的話,說不準願意在老闆面前替你說說好話,那你就可以回來繼續上班。不過升職你就別想了,你一走,你那個位置就有人佔了。」
辛蕙覺得疲倦,了眼睛,站了起來,「算了,過段時間再說吧,我打算給自己放個長假,休息一兩個月再說。」
和桂妮妮各自歸房睡覺,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腦中走馬燈似的迴旋著一切,顧承亮的父母,他家的工廠,沈宏說的話,甚至是幾百年沒見過又突然冒出來的虞柏謙,心如麻,終於爬起來打開了電腦。
qq上顧承亮的頭像還亮著,試著給他發了個表,等了半天,果然沒迴音。他喝了酒,肯定睡了,qq只是掛著。沈宏反倒在線,一敲就回了過來,「到家了?」
「是。」回答著。
問起沈宏他和顧承亮一起喝酒的事,問顧承亮喝多了沒有。
「沒喝多,就搞了幾瓶啤酒。把你送走以後,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他怪我不夠意思,我也罵了他,誰讓他想瞞著你的。承亮後來有點喝多了,他說他打算說服他父親,直接購買全新的生產線。」
雖然在電話里已聽顧承亮說過,但還是想確認一下,「這麼說來,他真的打算放棄那套二手設備了?」
「是的,本來他還存在著僥倖的心裏,指著人家高抬貴手,把設備還是賣給他,但被你一鬧,他就下定了決心。」
辛蕙苦笑,是鬧的麼?難道應該若無其事,裝作不知道?
沈宏打字過來,「辛蕙,現在我覺得,承亮還是很你的,要是換了其他人,也許早就背著你結婚了。」
盯著這行字看了半天,然後回了一句,「我知道,他放棄了一大筆財富,選了我。」
「難道你不高興?」
「我讓他父母這麼大年紀還背一的債務,你覺得他爸媽會怎麼看我?也許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十足的喪門星,換了你,你高興得起來嗎?」
「辛蕙,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
沈宏很用這種語氣和說話,隔著網絡,辛蕙彷彿都能看見他皺著的眉頭。
「你太冷靜理智,又清醒,又這麼敏,一個孩子這樣很容易失去幸福。有些責任你就讓承亮去抗,他你,他是男人,這樣的選擇是他心甘願的,你應該學著糊塗一點。」
沒有回話,因為在落淚。
是的,就像沈宏說的那樣,是太敏,也太清醒了。當顧承亮做出選擇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幸福,反而是沉重的力。就像桂妮妮說的那樣,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即使今天的他們這樣相,但是真的可以枉顧一切嗎?
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看著他在那裏掙扎。
臨睡之前,想起今天的奇遇,就又敲了下沈宏。也許是剛才的一直不回話,讓沈宏上來就問:「剛才我說的話是不是讓你不痛快了?」
老實承認,「有一點,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我會聽。」
「這就對了,聽哥哥一句,別想太多了,你只要記住,承亮是真心你的就行了。」
不想就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於是說起今天火車上的奇遇,然後讓沈宏猜,「你猜猜是誰的妹妹?」
沒想到沈宏立刻猜到了,「謙哥?」
「靠,你怎麼猜到的?」震驚了。
「大部分都是獨生子,你我認識的人裏面有妹妹的沒幾個,再說了,你說那孩是和你一起在g市上的車,那多半是我們這邊的人。很好推理嘛。」
「靠!」辛蕙這下徹底服氣了,「認識你這麼多年,現在才知道你iq這麼高!」
「哥一向很聰明。」沈宏得瑟完,又問,「你和謙哥的妹妹是怎麼聊起來的?」
「坐在車上沒事幹,就瞎聊了起來唄。下車出站的時候,拉我坐哥哥的車,然後……你就知道了。」
「嚇了一跳?」
「當然!」何止是嚇一跳,簡直想轉就跑。
「謙哥是不是也嚇了一跳?」
「他哪有,他還裝作和我不認識的樣子,上來跟我握手。」想著虞柏謙當時的樣子,辛蕙就很想吐糟。
「哈哈,你們聊了一下沒有?」
「稍微聊了聊,一起吃了個飯,他妹妹也在。」
「你們三個?」
「是啊。」
沈宏或許也是被震驚到了,半天才回過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這真他媽的……很狗……讓人……無語的。」
辛蕙也覺得很狗,這樣的奇遇,希以後再也不要發生了。不過這輩子,也就怕遇見這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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