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蕙沒想到虞柏謙派來接的司機是見過的，正是那天送和虞虹去歸真寺的那個人。

看見下樓，司機就下車迎了過來。接過的行李，對點頭笑一下，「虞總讓我來的。」轉就去安置的行李。

一切見怪不怪，也不好奇，似乎是一個好司機的基本要求。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下。那天和虞虹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沒和他說過話，也沒注意過他，今天才多留意了一下這個司機。

沒想到還被他察覺了，等兩人坐到車裏，車開出去以後，他說：「我們以前見過面，辛小姐還記得不？」

辛蕙這下是真正的詫異。當然聽出來了，他指的並不是去歸真寺的那次見面。扭頭打量著司機，使勁在腦中檢索著有可能見過他的痕跡，然後終於想起來。

「噢，我想起來了，對不起，我一下沒想到……」有點尷尬。

「已經這麼多年了，認不出來也很正常。我是看你和以前一個樣，一點都沒變才認出來的，說明我老了。」司機開著玩笑。

「那裏。」尷尬及了，「是我眼神不好。」

司機笑了笑，再沒接話，又回復到他沉默寡言的樣子。辛蕙這時候是徹底想了起來，這司機就是當初去溫泉度假村接他們的那個人。那時候他三十齣頭，現在將近四十歲，比原來胖了些，也難怪認不出來。

他是在第三天出現的，他給虞柏謙送來了替換的服，虞柏謙接過來就迫不及待地去換上了。那些送來的服里還有給的，其中一件，就是後來穿回學校被葛蘭拆穿的burberry大。

現在再回想，那件大就是這個司機替購買的。想明白這些，心裏反倒安定了許多，這司機既然跟了虞柏謙這麼多年，想必是他的心腹，估計不會多。

冒昧地打聽了一下司機的姓名，司機說自己姓周，周申。說：「周師傅，今天有幾個人去？」開車那麼長時間，虞柏謙肯定會帶上司機。得到答案，「四個人，還有一個是負責這個項目的林經理。」

在一家酒樓的早餐部見到虞柏謙，他和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在一起。虞柏謙問吃過早飯沒有，說自己吃過了。隨後他介紹邊的男人和認識。

這男人正是那位林經理，他禮貌地站起，對點點頭，「幸會。」態度並不熱絡，但又表現的足夠尊重。辛蕙心裏也明白，虞柏謙邊的人，肯定個個都是人。份尷尬，林經理這種表現也很正常。

隨後就上路了，一路都是高速，中間在一個高速服務區停車吃了頓午飯，接著又繼續往前開。

辛蕙這幾天一直沒睡好，昨晚接到虞柏謙的電話，說早上九點出發，更是失眠了一整夜。早上起床在鏡子裏看見自己一張無打採的臉，還臨時補了張面。桂妮妮睡眼惺忪地從房裏出來，一見到這個樣子，立刻誇張地大喊了一聲「鬼啊！」。

告訴桂妮妮自己要出去玩幾天，桂妮妮一臉癡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

到了旅途的後半程，其實是真的很困了，但還是儘力地撐著。

天黑之前他們趕到了目的的。當地有人接待他們，一見面首先是吃飯。等坐到飯桌上，一桌人這個是主任，那個是書記，辛蕙聽著就暈，好不容易挨到飯局結束。

等一幫本地的員離開之後，終於有人帶他們去往賓館。把他們送到前臺，帶他們來的那人也像完了任務似的，說：「那我們明天見。」沒想到林經理也和他們告辭，「我回家看一看，明天一早過來。」

辛蕙這才知道林經理是本地人，不過一想馬上就明白了，民俗村離著這麼遠，還要和當地人打道，必須是一個悉本地的人才行。

這時候倒清靜了，剩下他們三人，周申在辦著手續，等他把房卡拿過來的時候，辛蕙卻看見只有兩張。他給了虞柏謙一張，辛蕙沒有抬頭，聽見虞柏謙在說：「怎麼只開了兩間？」

周申像是怔住了，「我以為……」

虞柏謙轉問前臺，「還有沒有房間？再開一間一樣的。」

前臺服務員是個圓臉的姑娘，正看著他們，聽見這話連忙彎下腰，不到幾秒鐘就抬起頭，「對不起，你們的房間是先前預定的，這樣的單間已經沒有了。」很抱歉地解釋，「這幾天因為正在舉行龍舟節，所以客滿，每年也就這個時候，客房才會張。」

周申這時已反應了過來，他把自己的那張房卡也遞給虞柏謙，「你們在這住吧，我出去找一找，小一點的旅館應該不會客滿。」說著拎著自己的包就打算離開。

虞柏謙住了他，「算了，你和我住一間吧。」

辛蕙始終沒說話，三人乘了電梯上樓，等按樓層的時候，又出了意外。原來兩個房間不在一起，一個在十樓，一個在十二樓。

周申這時候已知道自己事辦得不漂亮，一個大男人在那局促地解釋，「十樓那個房間是我給自己定的，是個標準間，只有一張床。」瞥一眼辛蕙，他才又說：「十二樓那個是個套間，我以為……」話說到這再不能往下說了，沒請示一下，擅自做主，現在怎麼辦？

說話間，電梯已停在了十樓。辛蕙聽得很清楚，一秒鐘做出決定，「那我住十樓這個標準間吧。」總不能讓兩個男人睡一張床吧。這樣的結果反倒讓有鬆了一口氣的覺。

的旅行包在虞柏謙手裏，轉想從他手上拿過自己的行李。

的手到旅行包的把手，與虞柏謙的手在一起，兩人都微微一僵。他卻沒有鬆手，也不說話。辛蕙抬眼看他，他忽然變得面無表。一直以來他表現的都是一個老朋友的面孔，彷彿老大哥，彷彿老同學，即使是昨天，他問要不要和他一起來這裏的時候，他也是親切溫和的，可此時，他的面容卻冷得像結了一層霜。

辛蕙這時候才發覺，似乎從沒見過他發怒的樣子。他一直是和藹可親的，可也許這只是他的一個面。

突然覺得害怕，其實從來就不了解這個男人。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周申已很有眼地出了電梯，他拎著包就走，頭都沒回一下。電梯門轉眼就合上了。

十樓到十二樓，幾秒鐘的時候。

辛蕙卻覺得時間很漫長，因為邊站著個沉默不語的虞柏謙。也許以前的他都是裝的，只有這一刻的他，才是真實的。他很冷，冷得讓害怕。

有一瞬間，忽然想哭，又忽然想衝出電梯逃得遠遠的。

拚命地抑著自己的這種緒，按下那顆驚懼不安蹦的心，提醒著自己，你是為什麼來的？如果想逃，你又何必走這一遭？

跟著虞柏謙走出電梯，走廊兩邊一間間客房，低矮的空間從沒讓這樣不過氣來，看著他拿著房卡在門上輕輕一，寂靜的走廊里響起門鎖打開的聲音，「嗞——」像鎖頭轉的聲音，又像是紙片被撕裂的聲音。

很大的套間，水晶吊燈照得一屋子璀璨生輝。矮腳圓桌上擺著鮮花，旁邊一個果盤，裏面躺著幾香蕉和二三個蘋果。

虞柏謙幫把旅行包放到裏間，然後他出來，把房卡放到小圓桌上，這時候他才說話，「今天長途跋涉也累了，你早點休息吧。」他等了幾秒，見不說話，於是轉向門口走去。

辛蕙看著他一步步向門走去，「謙哥。」終於住他。

他在門口停住，手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等了半天，他才緩緩地回過。

「想不想喝杯茶再走？」說出第二句話。

用電茶壺燒水，等水燒開的時間虞柏謙走到臺去看夜景。這個城市不大，燈火併不是那麼輝煌，他們住的酒店已是當地的高層建築，其實也想去看看夜景，但他站在那裏，彷彿佔滿了一整個夜，不敢走過去與他分這份空間。

水開了撕開茶料包，不知為什麼手有點抖。然後他進來喝茶。

還是鎮定地與他說話，問他民俗村在什麼地方，他說明天就能看到。想起吃飯的時候見到的那幾個地方員，有點頭痛地問他，這種場合能不能不參加。

他笑起來，說當然行，隨便你。

喝完茶他又要走，其實他只喝了幾口。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住了他。這次他轉過來，他們兩人誰都沒說話。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已經二十八歲，不是十八。即使是十八，想也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男人把帶過來，只是為了讓看一看那個什麼民俗村。

早已過了做夢的年紀。也不想裝傻。

這是一場易，他們兩人都明白。從他開口提出來，到答應，這場易就開始了。甚至，要是他高興一點的話，還能得到更多的籌碼。那套設備值多錢，不都在他的一念之間嗎？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換，不勞而獲的事，有幾個幸運兒能遇到？

先進了衛生間去洗澡。慌慌張張之間，帶來的護品也忘了拿進來，看著被水浸得很潤澤的，想，就這樣吧。哪怕已沒有了二十一歲時的艷，可至依然麗著，依然有人想這樣得到。

在吹頭髮的時候虞柏謙走了進來，他從後抱住。手裏的吹風機依然鼓著熱風，他低下頭尋找到的，他吻上來的時候把幾頭髮帶到了的裏，但他依然深深地吻，到後來已覺得那不像吻，而更像是啃噬。他似乎想把拆皮剔骨，整個地吞掉。

閉上眼睛，顧承亮的影一閃而過，後的男人已把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