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喜這一退,李舒當即心頭猛跳,大呼“不好”。
還沒想出理由,欒蒼水忽然展開扇子,擋在白歡喜面前:“看什麼!也是你能看的?”
院中一時寂靜,所有人都看向欒蒼水。
欒蒼水除了一雙眼睛和欒秋像,臉紅的方式居然也一模一樣,先是耳朵通紅,隨即那紅洇到臉頰,很快,那把擋著白歡喜雙眼的扇子擋在了他自己臉上。他倉促地咳嗽,干脆轉背對眾人,再次把扇子搖風車,直膛往外走。
“不跟你們這些混人一般見識。”他走得急,差點從石階上滾下去,連蹦帶跳地站穩,也不敢回頭看,繼續搖著扇朝門口沖。
有他的打岔,白歡喜立刻順桿爬:“對不住,我從未見過俠這麼英姿颯爽的人。對不住,對不住,是我冒犯,我這眼睛,真是糟糕!”說著就要打自己耳。
李舒連忙勸阻,一時間山莊里又和樂融融。
只有于笙滿腹困擾,問曲渺渺幾個:“師姐我……得這麼驚天地?”
幾個孩子果斷搖頭。
于笙表復雜,擰一把曲渺渺臉蛋兒。
白歡喜自稱帶妹妹來跟卓不煩道謝,等商歌掀開紗帽,卓不煩立刻認出:正是七霞碼頭下游被惡徒擾的姑娘。
那是卓不煩人生中頭一次行俠仗義,用他再平常不過的武藝,開頭和結尾都很狼狽。
但,行俠仗義總是江湖人的第一課,他被白歡喜夸得說不出話,一個“不用謝”卡了半天都講不完。見他高興,欒秋和于笙便干脆留白歡喜和商歌一同吃飯。
李舒端起粥碗,喝得吸溜作聲。白歡喜與商歌看看桌上寒酸至極的咸菜、魚干與清可見底的粥,不看向李舒。
于笙在桌下狠踩李舒的腳,咬牙出幾個字:“小聲點。”
李舒忙放下粥碗:“不好意思,剛剛干完活,太累了。”
欒秋涼涼地問:“你干了什麼活?不過是騙人錢財。”說著出手。
縱然心里有千萬個不愿意,李舒也不敢再惹已經冷臉的欒秋。他猜欒秋臉皮還是太薄,睡醒的時候自己說話和姿態又太不得,這人定是從未見識過溫鄉的雛兒,才因此氣了多日,一直不想也不敢理他。
乖乖把錢袋子放到欒秋手里,李舒笑道:“又不是給我自己掙的,這些都給曲洱保管,吃喝穿用,由他做主。你看錯我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
見李舒竟然這樣干脆就出了懷里銅錢,白歡喜和商歌又一次齊齊盯著他。
李舒被倆人看得渾不舒服,干笑著,岔開話題聊起欒蒼水。
被送到浩意山莊來之后,欒秋就知道自己回不了欒家了。他雖然小,但已經懂事,娘親因病離世前叮囑他“保護自己,活下去”,他就乖乖在浩意山莊呆著了。
但欒蒼水卻不樂意。他自出生后一直跟欒秋玩在一塊兒,雖然只有兩歲,也已經養每日醒來、睡前、吃飯、喝水、玩耍、走路都要欒秋陪的習慣。因他在家里又哭又吵,欒家帶他來浩意山莊拜訪過幾次,后來欒蒼水母親不滿,大約從七八歲開始,他就極登門。
欒蒼水小時候并不是這麼惹人厭的格,長大了反倒越來越囂張跋扈。他喜歡于笙,浩意山莊里人人都知道,但他全然不知怎麼親近孩,平時難得見到于笙,開口總是:子與發飾不配;走路太魯;臉上又長痘……每每都要讓于笙不高興。
“而且師姐已經有……嗷!”曲洱一句話說到一半,曲渺渺和欒秋同時在桌下踩他的腳,疼得他大。
于笙起走了。
李舒來勁:“什麼什麼?又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故事?”
他拉著曲渺渺和曲洱追問,欒秋卻跟在于笙后走遠了。
白歡喜和商歌很陌生地看著李舒,偶爾換一個眼神。兩人心里都是一個想法:欒蒼水既然對于笙有獨鐘,又怎麼會無緣無故手掀商歌的紗帽?
這是商歌第一次到大瑀來。心頭有不祥預:欒蒼水曾在某時某地,見過自己?
縱李舒百般手段也無法挖出于笙的故事,氣得他從白天追問到晚上,連連跺腳。
或許因為有客人在,山莊里熱鬧許多。卓不煩和曲渺渺追問白歡喜兄妹倆住在哪里,白歡喜和李舒一樣擅長扯謊,天花墜地瞎說,幾乎要把自己住的地方形容人間仙境。他帶來了一些酒,說是要多謝卓不煩相救,這一套江湖人常用的說辭很容易就讓卓不煩和曲洱兄妹相信了。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他們又聊起苦煉門來。
李舒編故事編上癮,先說苦煉門有骨頭鳥,夜間出現白日便消失,啼聲就像索命惡鬼。
又說那鳥是苦煉門人變化而,練功失敗的苦煉門小孩子死得極慘,一個個被扔在峽谷里,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化沒有眼睛的骨頭鳥,找不到仇人,只好一夜夜在原野上鳴。
還有:苦煉門人上都是紅的紋,一樣鮮艷,新月之夜赤在冰冷的沙漠上行走,他們總這樣練功;苦煉門人若是做錯了事,要跪著以膝爬行,爬過六百九十九級覓神梯,爬一級磕一個頭,鮮從最高一級流到最低一級,才能被赦免;苦煉門人……
白歡喜和商歌面面相覷。只有他倆知道這些故事假中藏真。
曲渺渺托腮細聽,十分欽佩:“李舒,苦煉門的事,你懂得好多。”
李舒:“咳……你們不看書麼?都是《俠義事錄》上寫的。”
欒秋:“哪一本?”
李舒:“假書里寫的。你不是不看假書麼?那上面都是荒之事,你不該看的。”
欒秋目游移,喝了口茶,看向曲洱:“……曲洱,你又在記什麼?”
“把李舒說的事兒記下來,改編改編,寫書售賣。”曲洱頭也不抬,瘋狂記錄,“這比明夜堂寫的東西有意思多了。”
欒秋鼻子輕:“曲洱,你喝多了。”
轉頭看見卓不煩也喝了一些,腦袋搖晃:“苦煉門……真有趣……我想去苦煉門看看……我想當苦煉門……”
欒秋:“……散會!”
他拎起卓不煩到一旁訓話,這下桌邊談話的主角變了曲渺渺。聲并茂地用筷子蘸水在桌上描畫,把李舒不斷修補的那個“我與我小兄弟有緣無份”的復雜故事細細地說給于笙聽。曲洱對這毫無興趣,埋頭整理筆記。
李舒左右一看,個懶腰:“我回去睡覺。”
白歡喜:“李大哥稍等,不如也給我和妹子的幫派起個名字?”
李舒:“好說好說,走走走。”
說完親親熱熱拉著白歡喜往自己院子里去。
等三人坐定,李舒神一變,醉意全無。
“完全找不到。”商歌開門見山,“江州城周圍村鎮,我跟白歡喜幾乎翻了個遍,沒有‘星流’和炎蛇劍的蹤跡。”
“它倆或者深埋地下,或者被我們無法查探到的人撿走了。”白歡喜說,“你沒有武,怎麼辦?”
“我看欒蒼水的武就很合適,他那把是質量上乘的鐵扇。”商歌接話,“況且此人討厭,又似乎對我有疑心,不如我今夜出手取了他命,把武奪來給你。”
“誅邪大會快到了,不要多事。”李舒思慮重重,“浩意山莊有刀有劍,我都能用。但‘星流’我必須找回來,否則無法跟義父待。”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商歌問,“是殺了樂契,還是殺所有誅邪盟的人?”
“殺……你要殺到猴年馬月?”李舒咋舌,“且等我看看誅邪大會再說吧。”
白歡喜與商歌對視一眼,忽然問:“你在這里住得很開心?”
李舒:“還行。”
白歡喜:“他們似乎把你當作一家人。”
李舒:“你也知道,是‘當作’。”
白歡喜卻盯著他:“你松懈了,李舒。”
這話令李舒渾不舒坦。他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苦煉門門人這樣說過話。平時白天夜晚,都跟浩意山莊的人混在一起,不是胡說八道,就是哈哈大笑。他目里有一警告,沉沉瞪著白歡喜。
“你從來不會跟別人說那些事,哪怕對著星長老,或是我們。”白歡喜低聲說,“渾是,徹夜不停地赤足在冰冷沙漠上行走。過雪音門、爬覓神梯,六百九十九級階梯上都是你的。你當時想盡辦法,求門主救星長老和你,還有谷子里那些小孩一條命,這些事從來都是你的,李舒。你怎麼能告訴他們?”
我怎麼不能說?李舒想迅速回答他的問題,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是松懈了。在這里不必徹夜提防冷箭,不必連吃喝都提心吊膽,更不必說話做事時刻警惕,生怕無意怒旁人,惹來殺之禍。
浩意山莊只有綿綿的梨花,貧瘠的菜粥魚干,耳朵整天莫名其妙發紅的欒秋,一天生一個蛋的母和掃也掃不完的地。
他半真半假地說起往事,添油加醋,把那些偽裝他人遭遇。好像痛苦就變得模糊了,都是別人上發生過的事兒,和他李舒無關;都是苦煉門的險惡事跡,和“浩意閑人”李舒更無關。
“這不是你該停留的地方,李舒。”白歡喜繼續道,“你別忘了,無論生死,你都是苦煉門……”
“我知道。”李舒說,“閉上你的。”
白歡喜和商歌忽然頓住,不敢出聲,連呼吸都放緩了。院中梨花飄落,冰冷肅殺的氣息正籠罩著李舒,他面蒼白,雙目毫無,把手中酒杯漸漸得碎。
有七霞碼頭推波助瀾,又有李舒結識的無數新生幫派幫助,誅邪大會這一天,會場里熱鬧非凡,支持明夜堂的、支持浩意山莊的,還有中立看熱鬧的,全都熙熙攘攘地在明夜堂分堂里。
李舒原本不想面,生怕被人認出。但商歌打聽到二狩已經離開江州去了北境,如今在江州主持誅邪大會的,是一個李舒只聽過但沒見過的人。李舒當即來了興趣,攛掇欒秋把自己也帶上。
白歡喜和商歌隨便編了個“如意派”的名頭,一同進了會場。
李舒進門前看見門口有一頭氣老牛,牛上坐一個瘦的小孩,那小孩還沖他揮手打招呼。李舒認得他,卻不記得自己給他起了什麼幫派名稱,見明夜堂的人攔著他和那頭牛,便出面勸說:“這是黃山牛俠,且讓他進去吧。”
“黃山?”明夜堂幫眾看那小孩,“你不是來自牛尾山?”
“黃山腳下牛尾山!”李舒怒道,“明夜堂竟然如此狹隘!江湖人不問出、只問俠義心腸,他年紀雖小,但誅惡降魔的熱心腸可比你們這幾個赤誠得多!他可是……”說著看向那年。
騎牛年提醒:“一牛派。”
“他可是一牛派掌門人!”李舒大聲說,“天呀!明夜堂居然不讓一牛派場!怎麼,你們是看不起小孩兒,還是看不起咱們這些普普通通的武林正道!”
他說得口沫橫飛,不明真相的江湖人紛紛被蠱,許多人圍上來幫孩子和牛說,大罵明夜堂。那幾個看門的干臉上口水,抬手放行。
李舒也騎在牛背上,和年一起得兒得兒進了分堂。
欒秋實在無法理解他:“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李舒拍拍牛角:“這是我賜名的幫派,跟我當然有關。”
欒秋懶得看他:“消停點,否則立刻滾回家。”
李舒:“好,我一定乖乖的。”
才一進門,迎面便是洶涌澎湃的吼聲:“俺們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不如先讓明夜堂和浩意山莊打一架,誰贏了就服誰!”
歡聲雷,四面八方都是:“好!”“對!”
騎牛年也跟著拍掌,李舒頓時忘了欒秋的話,興大吼:“打!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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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欒蒼水用扇子擋住白歡喜:于笙也是你能看的?!
白歡喜:我不能!我不配!
李舒、白歡喜、商歌:謝謝你,欒蒼水,你竟然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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