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忠打發了蘇安民還有蘇安芳,一起送許世彥夫妻去了仙人橋車站。
臨上車前,蘇安芳抱住二姐,萬分不舍。
還是蘇安瑛答應了,以後常回來,蘇安芳好歹才鬆了手。
揮別了弟妹,蘇安瑛跟著許世彥坐車返回東江沿。
回門之後,小兩口的生活也就恢復了正軌。
每天早上,許世彥都早早起來去江邊收漁網。
江里的魚不,許世彥又特別會挑地方下網,所以每次都有收穫。
細鱗魚或者鰲花這一類貴的魚,就藏起來留著賣掉。
鯉魚或草魚,就拿回家去燉了添個菜,也讓飯桌上盛一點。
生產隊有活的時候,小兩口就一起下地幹活掙工分。
沒活的時候,許世彥就進山,或是撿柴禾或是採藥,反正都有事做。
一星期之後,許世彥跟生產隊請假,再次背著背筐往松江河送魚。
這次他不帶了魚,還帶了幾斤大的蝲蛄送給那個姓郭的。
果然,郭胖子見了蝲蛄特別高興,痛痛快快就收了魚。算完賬,倆人照著上回一樣分錢。
許世彥分了五十多塊錢,高高興興去商店,買了一堆不要票的東西。
有了兩次合作,接下來的事就更順利了。
郭胖子直接代了門衛、后廚、出納,讓他們都不許為難許世彥,許世彥送的魚直接過秤算錢,誰也不許剋扣。
當然,許世彥也會做人,給這些人捎點兒蝲蛄、小江魚之類的東西,把幾個人都哄的樂呵。
一來二去的悉了,稱兄道弟的還近乎。
許世彥剛結婚就分家,其實外頭不人都等著看笑話。
外人眼裏,許世彥蔫了吧唧沒啥脾氣,幹活也一般,工分也就比的多些。
除了會點兒醫之外,沒啥長。
這樣的人竟然敢在結婚第二天就分家另過,大家都說他是被媳婦哄的昏了頭。
小年輕不知道過日子艱難,腦袋一熱就分家,往後日子不好過了,後悔都來不及。
可是大傢伙左等右盼,沒等來許世彥兩口子哭天喊地。
只瞧著蘇安瑛比剛嫁過來的時候胖了些,氣也越來越好了。
偶爾幹活離著家遠的時候,小兩口帶的飯都盛,而且蘇安瑛平日裏的穿著打扮也不錯。
看這個樣子,許世彥兩口子分了家非但沒吃苦,好像還越過越好了?這是咋回事?
有那特別好信兒的人,就各打聽,想要知道許世彥夫妻怎麼就過得那麼滋潤?
這世上的事,只要做過總會有痕跡,旁人但凡用心了,總能瞧出些端倪。
許世彥每隔幾天,就請假,背著大背筐去松江河。
有人瞧見過,說走的時候都是魚,回來的時候裏面裝著雜七雜八各類用品。
那不用說,肯定是許世彥抓了魚去松江河市場賣。
這下,不人都開始眼饞,也有人學著抓了魚去市場。
結果運氣不好,被人攆的可哪跑,魚沒賣出去不說,人都差點兒被抓起來。
所以,大傢伙就更納悶兒了,許世彥是怎麼做到每次去都能賣了魚的呢?
「呦,許三哥啊,今兒又請假去松江河賣魚?還是三哥有本事啊,回回去都能賣掉。厲害。」
八月里的一天上午,許世彥背著背筐剛上了船,後面又來一個人。
都是一個村子裏住著,許世彥當然認識對方。
陳德勇,東江沿大隊老陳家的二兒子。
許家住村東頭,三間房,五個兒子。陳家住在村子西頭,也是三間房、五個兒子。
兩家都在一個隊里,難免被人比較議論。
許家兒子都人高馬大、強力壯,陳家兒子又矮又瘦,干吧猴兒似的。
許家兒子都特別能幹,哪怕許世彥這樣的,也是勤勤懇懇,特別過日子。許家日子紅紅火火,村裏數一數二的人家。
而陳家幾個藏耍、遊手好閒,家裏那日子讓他們過的,恨不得吃了上頓沒下頓。
陳家人上不說,心裏頭不得也對比一下,越比就越是嫉妒,只是明面上看不出來,暗地裏沒跟許家攀比。
上輩子,許世彥的大哥和二哥,在七九年搬走去了松江河,老四許世德也搬到了河北大隊,老五考上了大學。
五兄弟走了四個,只剩下許世彥一個人在東江沿。
分田到戶后,陳家老大陳德勝不願意留在村裏種地,出門闖。
混了幾年有錢了,回村抖起來。陳家那幾個兄弟也仗著哥哥的勢,在村裏橫行霸道打擊報復。
村裏不人都被欺負的搬走了,趙大海書記的位置也被下去,索帶著家人搬走。
許世彥在大房子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搬走。
「沒,就是去走個親戚串串門。」
陳家人都一肚子壞水兒,這小子肯定沒憋好屁,許世彥不太想搭理他,隨口敷衍。
「三哥,瞧你見外了不是?咱哥倆誰跟誰啊?還在這瞞著呢?
大傢伙兒早就知道,你去松江河賣魚的事兒了。」
「三哥,有掙錢的買賣,好歹捎著弟弟一個啊,都一個村裏住著,好歹拉扯兄弟一把。」
陳德勇掃了眼許世彥的背筐,裏頭的魚可是不,就是不知道能賣多錢?
錢啊,那可是好東西,這錢要是他能掙到手就好了。
許世彥神不變,淡淡笑著,「我看著陳大叔今年又沒種黃煙啊,那麼多煙,大叔一個人能的過來麼?」
大房子出產黃煙,雖然前些年由於政策原因不讓種,可老百姓私底下也沒種。
房前屋后的菜園子、自留地,除了種點菜之外,多數都種黃煙了。
這麼多黃煙,真以為都留著自家啊?實際上都是曬乾了拿到松江河或者縣裏賣掉了。
大房子黃煙好,價錢不低,都指著黃煙換點兒錢呢。
陳家在村子西頭,地方偏菜園子大,那一菜園子黃煙,當誰眼瞎看不見麼?
也就是趙大海為人好,不跟陳家計較,換別個大隊幹部試試?早給割尾了。
所以,許世彥這話一出,陳德勇的臉立刻變了,「咳,我們家親戚多,都知道咱這兒的煙好,管我們要。
我爹那人你還不知道麼?好面子,人家要了他不好意思不給,這不就多種了點兒。」
自家的事陳德勇最清楚,當面被許世彥點出來,陳德勇這臉上多有點兒掛不住。
「可不是?我家在松江河、東崗也是親戚不。
人家知道咱西江的細鱗魚多,管我要幾條,我還能不給麼?」許世彥就著對方的話,直接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