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源低垂著頭，他被傅洪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沈沉看著還是一副恨鐵不鋼模樣的傅洪點了支煙：「行了，給我跟著演戲，現在訓他有用麼？」

傅洪嘆了口氣，原本好好的一條線索是讓他們給弄沒了，要說傅洪一點都不生氣那是假的。黃猛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他的心裏很清楚，這件事的主要責任還是在他的上，如果不是因為他急著去辦自己的私事就不會讓王天源這麼一個新兵蛋子頂在這兒，那樣樊自力也不會跟丟了。

「那輛自由艦就在轉過這個十字路口之後消失了。」

「消失了？」

黃猛點點頭：「這個十字路口繼續向北是通往在建的新區，這是一條新路，還沒有安裝道路監控，警那邊說他們安裝監控的申請報告前天才批下來，還得有一段時間才能夠安裝。往東面的道路監控在上周就被人為破壞了，上周報修的時候已經是周五，而且全市的道路監控的檢修任務也很重，據排期，應該是明天才能夠派出維修人員。」

沈沉隨口問了一句：「是由哪裏負責檢修？」

黃猛回答道：「一般小病的話警的技人員就能夠維修，但如果損壞得比較嚴重，維修之後還需要重新進行系統調試的話，那就得由維護單位大數據中心那邊來弄了。」

大數據中心！

汪璐向了沈沉，沈沉卻不曾留意，但他卻皺起了眉頭。

「我們已經讓警部門去查那輛車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

黃猛說話的時候沈沉已經走向了自己的POLO車，汪璐跟了上去。

黃猛向了傅洪：「沈隊這是？」

傅洪白了黃猛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明明告訴你這個樊自力很重要，讓你親自盯的，臨了你給我鬧這麼一出。」

黃猛紅著臉，卻不辯解。

「孩子上兒園的事了吧？」

「了。」

「那就好，唉，現在的孩子托還真不容易，公立兒園本就進不去，私立的呢，那價格一個比一個貴，本就不是我們這些拿死工資的人能夠承的。其實又何止是托，學也是，就拿林城來說吧，好學校就那麼幾所，可學生一年比一年多。為了能夠進一所好一點的學校，又是託人走關係，又是花大價錢買學區房什麼的，怎麼覺我們讀書那會就那麼簡單呢。」

傅洪發著嘆，他兒子上學的時候他可是也沒求爹爹告的，好煙好酒好送什麼的也沒送。

黃猛正要答話，電話來了。

他接完電話，然後臉很不好看：「傅隊，警隊那邊找到那輛自由艦了。」

傅洪瞇起了眼睛，在他看來找到了車子並不是一件好事：「人呢？」

「車上沒人，還有，那輛車是從租車公司里租的，不過也不是租車公司的車，是車主放在租車公司想掙點外快的。」

這樣的況很普遍，一些車主自己很能用得上車於是就把車子扔在租車公司，賺一點租金。像這輛自由艦的車主就是因為新買了車，但這輛車他也不想理，左右也賣不了幾個錢，以能就放在出租公司里，一個月還能夠有個千、八百塊錢的進賬，運氣好的話還要多些。

「的位置在什麼地方？」

「在車輛廠附近，不過那兒有些偏僻。」

傅洪向了沈沉那邊，沈沉不知道從車上拿了什麼又走了過來，他一面走還一面和汪璐說著什麼。

傅洪把況和沈沉說了，沈沉抿了抿：「南方車輛廠附近很空曠，那邊的土地都已經徵收了，農戶幾乎都已經搬完了，而且那兒應該也是監控死角吧？」

黃猛點點頭，剛才電話里警也是這麼說的。

「如果他們是在那兒換了車，就會想要再找到他們就難了。」傅洪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傅洪的手機也響了，他拿起來接聽，放下電話他的臉變得十分的難看：「鄭屠也不見了。」

沈沉看了下表，這個點鄭屠應該是在紅邊門菜場里做著他的生意才對啊！

兇手已經對樊自力出手了，怎麼可能同時又對付鄭屠呢？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沉也有些綳不住了。

傅洪說道：「鄭屠是接了個電話之後慌慌張張地離開的，像是遇到了什麼事。他騎的是一輛老舊的托車，我們的人開車跟著，按說應該是能夠跟住的，可是這傢伙居然就鑽了巷子，就在通巷那兒把我們的人給甩掉了。通巷的況很複雜，本就過不了車的。」

傅洪哭喪著臉，這種況事先他們也不曾想到。

沈沉沒有再說什麼，陷了沉思。

通巷的況他確實很清楚，四通八達，托車倒是可以暢通無阻，進了通巷至可以有五、六個出口，這些出口分別能夠到達不同的街區。

鄭屠鑽了巷子，誰知道他會往哪個方向出去。

「通巷有部分區域是有天眼的，不過天眼系統里卻沒有查到鄭屠的蹤影，他應該走的是監控盲區。」傅洪補了一句。

聽到監控盲區，汪璐不由得又看了沈沉一眼，想要完地避開監控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是對監控點特別悉。

他們不由得又想到了同一個地方，大數據中心。

沈沉說道：「這樣，你們繼續尋找樊自力和鄭屠，一定要在兇手手之前找到他們。」傅洪面帶難，茫茫人海，他哪知道該往哪找。

傅洪點點頭：「好的。」

沈沉對汪璐說：「我們走！」

傅洪問道：「你們去哪？」

沈沉沒有回答，和汪璐兩人上了車。

「你是要去大數據中心？」汪璐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沈沉心裏在想什麼。

沈沉雙手握著方向盤：「或許我的猜測是錯的，畢竟能夠如此悉天眼系統以及道路監控位置的，除了大數據中心還有我們市局的技部門。」

汪璐想了想：「我剛才重新對兇手進行了側寫畫像，你要不要聽聽？」

沈沉「嗯」了一聲。

汪璐說道：「兇手為二十七、八歲的男，高大約在一米七左右，至擁有高等教育學歷，有著極高的計算機水平，獨居，不善與人通，甚至有著際障礙，有著某種角扮演的嗜好，又或者有著與他自截然不同的副人格。」

沈沉扭頭看了一眼：「你是說他可能有人格分裂？」

汪璐嘟了下：「還不能確定，也有可能是偽人格分裂。」

沈沉有些不解：「這話怎麼說？」

汪璐笑了：「這是我自己創造的，你當然就不知道了。每個人都想為他自己想為的樣子，我這麼說你能夠理解嗎？」

沈沉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夠理解的。

汪璐正地說道：「知道為什麼現在網絡文學會到很多人的喜？那是因為網絡小說中承載著很多人的夢想，比如一些後宮文，它能夠滿足那些希能夠一下子找很多老婆的齷齪男，又比如說一些熱的都市、軍事題材的小說，它能夠滿足那些有著英雄夢想的人，還有那些有武俠的、玄幻的，修仙的，也同樣能夠滿足那些想為仗劍天涯、笑傲江湖的或是幻想長生的人。總之，他們在看小說的時候會把自己帶進去，覺得自己就是書中的主角，厲害得不要不要的。」

沈沉輕笑：「你也看網絡小說？」

「看過一些，不得不說，打發時間是很好的，要不要給你推薦兩本？」

沈沉沒有接話，汪璐繼續說道：「不只是網絡小說，其實一些傳統文學作品、影視作品也同樣會有這樣的效果。就拿我們的古典名著《水滸傳》來說吧，所謂的梁山好漢說白了也就是一幫子落草為寇，聚嘯山林的土匪，但大家在看的時候同樣會熱澎湃，特別是一些孩子，他們希的就是那種沒有約束，自由自在，快意恩仇的生活。」

沈沉微微點了點頭，這一點他還真是認同汪璐所言，他年時代也曾有過那樣的想法，覺得自己若是能夠活在那個時代就好了，說不得自己也能夠為一號人。

「說這些我只是為了向你解釋我所說的偽人格，比如，一個人一直夢想為一個英雄，雖然他並沒有因此而人格分裂，但在某些時候他會自己以英雄自居，做出一些在平常他自己不能夠做出的事。而在他的心目之中的更多是固化的一個人，或者是相似的一類人。那麼這個他心裏藏著的英雄就是他的偽人格，他更多是在演繹他心目中的這個英雄，在這個時候他是有自知力的，他甚至會在心裏評判，自己是不是做得比心目中的那個英雄更好。」

沈沉這次是徹底聽明白了：「可如果他的心裏住著的不是英雄，而是惡魔呢？」

「那惡魔也就是他的偽人格，偽人格與人格分裂不一樣，人格分裂的況下，大多時候副人格的所作所為主人格是不知的，但偽人格的所作所為卻是主人格在驅使，主人格不只是知，甚至還是它一手造的結果。之前有部電影，是部外國片，名字我忘記了，說的就是一個男人對他們國家的法律喪失了信心，於是他便化為了裁決者，他把自己凌駕於法律之上，對一切惡的行為，或者是違反了法律、道德的行為進行裁決，他既是法，又是執行者，他的心裏也有一部法律，他以這法律來對那些害者也就是他心裏的惡人宣判，然後親手執行裁決結果，比如說死刑，又比如說監什麼的。」

沈沉聽得有些心驚：「你是說這個人也把自己當了裁決者，他的偽人格就是一個裁決者的角？可是僅僅因為害者曾和杜仲平發生一點矛盾，甚至只是口角他就要了他們的命？」

汪璐苦笑：「他有他自己的判斷標準，哪怕這標準是有問題的他都深信不疑，而且在他們看來所謂的標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角，不過我覺我們的對手並沒有把自己放在裁決者的位置上，他更加註重的是自己的角塑造是不是能夠功，努力追求著角的極致。至於說杜仲平只是他選擇的一個參照，他只需要一個參照來目標。當然，或者他也有把自己當杜仲平的守護者的可能。」

沈沉輕聲道：「角？那他又是什麼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