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部隊採風之前，明燭回了一趟大院，車開進大院門外，門口的崗哨看見車牌，立即放行。

其實明燭並不喜歡住在裡面，所以大學畢業就搬出去住了，爸媽剛開始不同意，不過拗不過，就同意了。

明燭停好車，走進家門。

張阿姨看見，高興地喊了聲：「明小姐回來啦！」

坐在客廳看新聞聯播的明軍扭頭看過來，笑著拍拍旁的沙發：「你這丫頭還知道回來啊？之前五一都去哪兒了？」

明燭走過去，把包放在沙發角落，有些無奈地說：「爸，我跟你說過我回去看外婆了。」

明軍：「哦哦，我都給忙忘了。」

明燭往樓上看了眼：「不是說哥回來嗎？」

話音剛落，二樓轉角走出一個高大拔的男人，上還穿著軍襯，英俊清越，人還在二樓上呢，就笑著邊走邊說：「明燭是不是知道我回來？」

明燭看向他，笑了笑：「哥。」

明崢挑眉，走到旁邊坐下，剛把腳翹起來，明軍就沉聲道：「好好坐著，沒個正形。」

明崢有些無奈地把腳放下，哼聲：「又不是在部隊，在家裡還端著，累不累啊。」

「在哪兒都一樣。」

「……」

明燭笑出了聲，明崢了腦袋一把，笑什麼笑。

沈曼如趕在飯前回來，看見兒都在，笑瞇瞇地走進來，一家人坐上桌吃飯。飯桌上，明軍問了些明崢隊上的事兒，一板一眼的聊著，沈曼如忍不住打斷：「行了，別說這些了，每次回來都說這些我都快吃不下了。」

明軍：「……」

沈曼如看向明崢：「你上次不是說朋友了嗎？下次帶回來看看。」

明崢神不變：「分手了。」

沈曼如：「……這才多久？」

明崢低頭笑笑：「只能說緣分沒到，下回再給你找一個。」

「什麼給我找？媳婦兒是你娶的又不是給我的。」沈曼如瞪著他。

明崢有些無奈，上回那是騙他們的，他哪來的朋友？這不是被催急了才編了一個嗎？他瞥了眼安靜吃飯的明燭，笑了聲：「媽，你也別老說我，明燭年紀也不小了。」

明燭：「……」

轉頭，寡淡地看他一眼。

有你這麼當哥的嗎？

果然，沈曼如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上，不過倒是委婉了很多，還帶著些小心翼翼地試探：「明燭啊，你也不小了，追你的人也不，你就……沒看上的？」

明燭實話說：「沒有。」

追的人裡面，確實沒有喜歡的。

有喜歡的人了。

沈曼如頓了下，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明軍，明軍倒是什麼也沒說。

過了一會兒，沈曼如才語重心長地說：「人啊，要往前看，不要老想著以前，你要是看不上追你的那些，我跟你爸給你張羅張羅。」

明燭看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誤會了，他們一直以為跟徐睿是青梅竹馬，喜歡的人也是徐睿。

大家好像都這麼以為，除了陸焯峰。

明燭不知道怎麼解釋，見他們都盯著，只好放下筷子，說：「今年之吧，我找到男朋友，你們別為我心了。」

說這話時表認真，沈曼如一愣，隨即笑了：「好好好。」

明軍頓了一下，看向，「找個跟你工作質差不多的吧，能好好過日子的那種。」又看向明崢，哼聲說：「你也抓，都快三十的人了。」

明崢無奈笑笑：「我盡量。」

晚些的時候，明燭回二樓房間，經過明崢房間門口，看見他站在窗前打電話，想了想，走進去。

明崢聽見聲音，回頭看了眼。

幾分鐘后，掛斷電話，懶散地靠著窗，看向明燭：「是不是有事問我？」

明燭點頭：「武警軍分區的隊長你認識嗎？」

明崢看了一眼，那邊駐紮的是由武警特警學院特戰大隊組建的反恐銳兵，獵豹突擊隊，他點頭：「認識，裡面有三個大隊，你想問什麼？」

以前，徐睿就編製在獵豹突擊隊里。

明燭說：「過兩天要去部隊採風，可能要去長時間，隨便問一下，跟你聊天。」

明燭這姑娘看起來實在溫無害，明崢也就以為真的只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才問的，他拉開椅子坐下，敞著哼笑：「採風？那你還是別去了，那幾個隊長脾氣都不太好，尤其是那個陸焯峰。」

聽見那個名字，明燭心弦微。

沈曼如和明軍在他們小時候鬧過，分居了幾年，沈曼如把明燭帶回娘家，明崢就跟在明軍邊。後來，沈曼如跟明軍又和好了，想把明燭帶回來，明燭不肯，就跟在外婆邊呆到了高考結束。明崢跟不一樣，回鎮上的時間不多，也沒在鎮上見過陸焯峰，只是從外婆口中知道陸焯峰每年都會去看徐，倒是重義。

主要是明燭心事藏得好，加上陸焯峰在鎮上呆的時間也，來去匆匆的，幾乎沒人把那兩人往那方面去聯想。

明崢也沒往那方面想，說：「不過，你跟他認識，應該不會有問題。」

明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輕笑出聲：「他也沒那麼可怕。」

明崢扯著角笑：「也是，你又不是他的兵。」

他還想說什麼，電話又響了。

明燭說：「你接吧，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間，明燭想起前些天在鎮上見過的陸焯峰，現在的他跟前幾年相比，更凌厲，好像脾氣也更了些。以前他還會逗，跟開開玩笑，對也是真的好。

高三上學期，陸焯峰休假回鎮上，給明燭打了個電話，明燭當時是在市區上學，加上高三隻放月假，只能住校。陸焯峰那次回去，明燭還在學校上課，整個上午都心不在焉，懨懨地做不進題。

他好不容易才來一次，不能回去，也就意味著，兩人見不了面了。

放學后，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陸焯峰輕笑：「小丫頭，怎麼了？」

明燭憋了幾秒，一板一眼地說：「我、我有件服落在家裡了，你能幫我送過來嗎？」

「可以，我晚上給你送過去。」

明燭欣喜：「那，我讓外婆幫我收拾好，你過去拿。」

陸焯峰哼笑：「好，還有什麼？」

明燭：「沒有了。」

掛斷電話，臉都紅了，又趕給外婆打電話，外婆說了一通，馬上就要放假了，還折騰什麼？叨叨念念地去給收拾了新做好的旗袍，又拿了件外套。

晚上，下自習課。

明燭背著書包跑出校門口，一眼就看見站在一群穿著藍白校服學生中的男人，高大拔，英氣瀟灑，他好像也一下捕捉到，隔著不太遠的距離，勾著角：過來。

人聲嘈雜，明燭聽不見他的聲音，從口型讀出來的。

彎起眉眼，笑著小跑過去，每跑一步，心跳就快一分。

站他面前站定，陸焯峰還是第一次見穿校服的樣子，馬尾扎得一不茍，小臉紅潤，緻漂亮，帶幾分稚氣，滿眼笑意地看他。

他低頭笑笑，抬手了的腦袋：「穿校服好看的，以後別穿著旗袍到晃了。」

那一刻，心中的小鹿瘋了似的撞。

說：「你也說過我穿旗袍好看的。」

上次他來的時候是秋天，第一次穿旗袍去徐家，他看得一愣，徐誇了句：「哎丫頭穿這真好看，比你外婆年輕的時候還。」

那件旗袍是改良過的，素，款，很符合的年齡，卻又把潛藏的韻味勾了出來。

旗袍是外婆送的生日禮。

徐誇完，還問陸焯峰：「小陸，是吧？」

陸焯峰別過眼，低低地嗯了聲，帶了笑意。

明燭忽然就臉紅了。

那幾天，凈穿旗袍，天涼了也著兩條纖細筆直的在他面前晃。

陸焯峰神微斂，把裝著服的袋子遞給，他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旗袍，明燭接過了，小聲問：「你等會兒還回去嗎？」

「不回了，明天早上趕回去。」

他是趁徐睡著了才出來的，他作息很準時，幾乎每天早上五點半準時醒，到時候再趕回去一樣的。

那時候學校附近有幾家茶甜品店，明燭想跟他多呆一會兒，往邊上的茶店看了眼。

陸焯峰順著看過去，低笑：「想喝茶？」

明燭點頭：「我了。」

於是，他陪吃了一頓甜品。

那晚，他送到校門口，時間有些晚了，門衛盯著他們問：「怎麼這麼晚？你不是學生。」

說的是陸焯峰。

陸焯峰笑著說：「給妹妹送東西，晚了些。」

門衛看明燭長得漂亮溫順，又穿著校服，帶了校徽，也沒太為難，給放行了。

明燭走進校門，到了拐角，回頭看了眼，他還站在門口，跟門衛一人一煙，煙霧繚繞，不知道聊些什麼。看見停下，頓了一下，對擺擺手，示意趕快回去。

後來，用這個借口把他騙到學校好幾次。

包括上大學后。

有時候明燭覺得他其實是心甘願，不然，怎麼騙得了他。

……

兩天後，《反恐》主創團在集銳影視樓下集合，一行人坐上兩部越野，開往軍分區。

同行的只有四個人，其中一個結了婚，剩下的都是姑娘家。

五月中的北城已經開始炎熱，車裡打著空調，這些人裡面大部分人都沒去過部隊，唐馨就沒去過，特別興：「哎，一想到等會兒要看見一排排的兵哥哥，我就忍不住興。」

明燭看著窗外，輕輕笑了一聲。

另一個姑娘也附和：「我也是！」

唐馨手肘捅捅明燭：「你是不是見多了？一點兒都不興。」

明燭誠實說：「沒有，我興。」

唐馨：「看不出來。」

明燭是真的有些興，不過也沒解釋，低頭笑笑，又看向窗外。

車裡議論紛紛。

沒有參與進去。

車開到軍區門口，被攔住了。

所有人要例行檢查，才能放行。

門，陸焯峰穿著戰訓服，神有些不耐地看向門口那兩輛車，直到——

穿著素旗袍的人從車上下來，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