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臉毫沒變，冷著一張白凈的臉，說：「我吃撐了。」

確實吃撐了，也氣飽了。

陸焯峰保持低頭姿勢不，那雙眼睛漆黑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明燭直直迎上他的目，等了幾秒，繞過他要走。

下一秒，那雙軍靴又邁開，擋在前面，勾著角：「還想給我看傷口？」

「誰稀罕看你啊，傷得怎麼樣也不關我的事。」

「真不稀罕？」

「真的。」

明燭口而出，有多口是心非，只有自己清楚。是真的生氣，生氣忽然冒出個彭醫生，隊里的人都覺得彭醫生跟陸隊是天生一對，只是一個來部隊採風的舊識，連前友都算不上。

也生氣他在食堂說的那句話，其實只是很平靜的一句話，以前他也會要求把飯吃完，吃不完也不勉強。

剛來北城上大學的時候，他休假去學校看，兩人在學校附近的小飯館吃飯，他一邊吃飯一邊問：「上大學覺怎麼樣？」

明燭說：「特別好。」

距離他近了，以後見面應該能頻繁一些了吧？心裡高興地想。

陸焯峰低頭笑笑，順手給夾了塊紅燒，明燭看他一眼，他像是想起什麼，又給夾回自己碗里，「算了，你不喜歡吃這個。」

明燭彎起眉眼，低頭吃飯。

後來實在吃撐了，剩下半碗米飯，陸焯峰看了眼，給端過來倒進自己碗里。

明燭呆了，「那是我吃過的……」

陸焯峰從善如流地笑：「又不是豬吃過的。」

明燭臉紅：「……你才是豬。」

再後來，零零碎碎的見面，一起吃飯，每次吃不完，他只是笑著搖搖頭，把飯倒進碗里，明燭覺得這種事多有些親。

陸焯峰的解釋是浪費和沒吃飽，明燭就信了，畢竟他食量大也不喜歡浪費是真的。

今天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多讓覺得委屈。

明燭往後退了幾步，陸焯峰沒弄明白這是幹嘛，很快，就看見往右邊走，直接繞了個大半圈，往訓練場出口走。

他吸了口氣，剛要跟上去——

後，兩個氣吁吁的新兵蛋子跑過來，大聲喊：「報告！十公里負重完畢！」

陸焯峰迴過頭：「繼續，加兩公里！」

新兵蛋子：「……」

有個新兵斗膽問：「……為、為什麼啊？」

陸焯峰沉聲：「剛才我沒來的時候，你們中途休息了多久？」

新兵蛋子低下頭，不敢再討價還價，繼續負重兩公里。

陸焯峰看過去，明燭腳步輕快，已經走到訓練場門口了，他大步流星地追過去，到了訓練場外，看見跟唐馨站在一起，兩人準備回去了。

唐馨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明燭，就知道這兩人沒談好。

明燭問：「什麼時候回去？」

唐馨挽住，「再過一個小時吧，姜導在辦公室跟首長談話，杜宏他們也在，剛才我想你來著……」

不過，想到跟陸焯峰在談話，就沒去打擾。

明燭點了下頭，「我們也過去吧。」

唐馨看了眼已經站在面前的陸焯峰，咳了聲：「陸隊。」

陸焯峰低頭看了眼明燭，「正好我也要過去一趟，走吧。」

明燭沒說什麼，拉著唐馨走到他前面。

其實拍軍事題材的電影有很多方面的限制，比如劇本到底注重抓取哪方面，各個部門的把關和審核，拍攝道和一些戰爭畫面，怎麼拍攝？有哪些限制？各種問題接踵而來，不是一下能解決的。

姜導和杜宏正在跟王國洋討論，到時候能不能讓他們拍攝一些實景畫面，比如直升機降，18米高空中下降，不設安全防設，要求2秒速著陸，一般演員是做不到的。

這種畫面一般走遠鏡頭，拍攝不到人臉，也不怕穿幫，姜導是想，這些畫面如果能實拍剪輯進電影里就好了。

王國洋看見陸焯峰，笑了下：「這個沒問題，到時候讓陸隊配合你們就行，他隊上的隊員都是英。」

姜導特別高興，看向陸焯峰，笑道：「那到時候就麻煩陸隊了。」

陸焯峰微蹙了下眉，「小事。」

王國洋挑眉看他一眼，還以為這小子會拒絕呢。

時間不早了，姜導起，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王國洋笑笑：「好。」

明燭能覺到有道目落在上，視而不見，跟在姜導後走出辦公室。

陸焯峰剛要走，王國洋喊住他：「你等等，讓你走了？」

陸焯峰又轉回去，王國洋讓人坐下，代了幾分鐘工作，話音剛落，他人又站了起來，「還有什麼事代？」

王國洋奇怪地看他：「你趕著去投胎啊？」

陸焯峰鼻尖，又坐下了，靠在椅子上，倒是不急了，「沒。」

「對了，今天下午檢沒什麼吧？」

「我素質一向很好。」

「傷也好了？」

「差不多吧。」

「那就行。」

王國洋笑了笑，又說：「今天小彭帶隊過來忙了一天，你也不知道請人去吃頓好的，就在食堂吃，有你這麼招待人的嗎？」

陸焯峰看了他一眼，「不都在食堂吃嗎？」

王國洋真想扔本書砸他腦袋，這榆木腦袋，是真不開竅，還是裝不懂？他吹鬍子瞪眼：「這麼久了，別說你看不出來小彭喜歡你，人家孩子都這麼主了，你也有點表現行不行？老大不小了，抓點兒。」

彭佳霓是軍醫分院院長的兒，出國留學回來的，醫好，人漂亮，格也沒話說，招人喜歡，這兩年直往這裡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上了陸焯峰。

本來彭院長不太同意兒找個當兵的，覺得這工作危險，還總見不著，軍嫂不是那麼容易當的。

彭院長不同意，王國洋想撮合兩人，那也沒辦法，就一直僵著，這段時間彭院長鬆口了，王國洋就想讓陸焯峰也主點兒。

陸焯峰跟彭佳霓真不太，除了檢和治療，平時也不常見。對，是主約過他幾次，不過他都拒絕了，兩人本沒什麼後續，「我說過了，我跟彭醫生沒可能。」

王國洋板起臉：「怎麼沒可能了？彭院長都鬆口同意了，你們要是合得來就有可能，我的兵哪還配不上他閨了？」

這兩老頭沒事就為這事兒鬥，陸焯峰也聽過兩三回，也沒當回事，該訓練訓練，該出任務出任務。

王國洋又說：「下周檢報告出來的時候，你把人留住，我跟彭院長約了吃飯，你跟小彭一塊兒來。」

陸焯峰有些頭疼：「饒了我吧，您自個去就行。」

「哎你小子！想打一輩子啊？」王國洋氣極，「讓你來你就來！」

陸焯峰沒吭聲。

王國洋喝了杯茶，看他一眼，有些懷疑地問：「難道你還有喜歡的人了？」

陸焯峰抬頭，看他一眼，「嗯。」

王國洋：「……」

他瞪大眼睛：「誰啊？」

陸焯峰靠著椅子，眼睛往邊上一瞥，「您別問。」

王國洋瞪他：「還不能問了？難不你還喜歡男的？」

陸焯峰：「……」

他忍不住笑，調侃道：「您想象力可真富。」

王國洋冷哼，又問了幾次都套不出半句話，看他一副打死不說的模樣，黑著臉把人趕走了，「去去去，臭小子。」

……

接下來幾天，明燭再去部隊，沒再穿過旗袍，連子都沒穿，全是T恤和牛仔。

林子瑜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回歸主創團，還奇怪地問：「明燭，你幹嘛不穿旗袍了？看你穿這樣我還不習慣的。」

明燭看一眼，淡聲：「不想穿。」

林子瑜承認明燭穿旗袍的樣子是真的好看，主要是特別，影響也買過幾件旗袍，不過個子不高，穿起來不如明燭好看，也沒有那種韻味兒。平常明燭穿的話，是不會傻到也穿旗袍的，兩人站在一起，一眼見高下。

車開到軍區門口，例行檢查的時候，又開過來一輛路虎。

大家看過去，這車牌……

不是唐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