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各個隊員發引擎，托車發的聲音響徹雲霄，有些震耳，明燭只看見陸焯峰了，聲音就被掩蓋過去了，沒聽清，反應了一下，他說的是「抓了」。

手一抓住他的服，托車便如離弦之箭一樣沖了出去，整個上往後仰了仰，又迅速往他背上一砸，男人背上很，頓時頭昏目眩。

車速過快。

原本已經緩緩沉澱的飛塵，再一次掀起沙塵暴。

而眾人就在這一片沙塵暴中疾速穿梭，訓練場中設置了從高到低的不同障，每次托車飛躍過障的時候，明燭就覺整個人都懸在半空，彷彿稍有不慎就會被拋出去，那種覺只持續一秒，下一瞬，托車重重落地，還沒緩衝過來，又開啟新一的飛躍。

第一次這種速度和刺激，說不張害怕是假的，堅持一會兒，就控制不住地抱住陸焯峰，耳邊除了發機的聲音，還有唐馨和林子瑜的尖聲，彷彿喊破了嚨。

全程，明燭死死咬著，忍著沒尖，半睜著眼，看見已經有車停下來了，此時漫天黃土，只能從服上辨認，是林子瑜和載的隊員。

林子瑜扶著車，彎腰吐了起來。

之前，陸焯峰代過，如果不了，可以讓隊員停下。

第一個停下的是林子瑜，第二個停下的是總製片人周靜，第三個是唐馨，據說是因為隊員怕尖得暈過去，主停下的……

車陸陸續續地停下，最後只剩兩輛，一輛是陸焯峰和明燭，一輛是曹銘和唐域。

與此同時，還剩下兩個難度係數最高的障。

陸焯峰帶明燭飛躍倒數第二個，高空落地，明燭覺有點兒像跳樓，心跳控制不住地砰砰砰直跳，開始發，細細的汗水從臉頰上落。

他速度慢下來，側著臉，著嗓問：「怕嗎？」

明燭看了眼最後一個障的高度，咽了下嚨，有些發怵。

看向他沉靜剛毅的側臉，忽然明白過來，他問的是怕不怕，如果回答不怕，那他就帶飛躍過去；如果回答的是怕，那他就此打住。

「我想試試。」

就這一次吧。

如果沒有以後，那至此刻是跟他在一起的。

多一點兒。

或許就能失去一些。

陸焯峰迴頭看了一眼，驀地勾起一邊角，托車再次疾速衝刺。

後——

曹銘穿越倒數第二道障后，把車停下了。

唐域愣了一下，看了眼前面那輛托，皺眉問：「怎麼停下來了？不是還有最後一個嗎？」

曹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技不夠好，如果是我一個人過障的話，我就敢沖。但你坐在我後面，我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所以……不敢……」

要是出事了，那就不止是懲罰的問題了。

剛才陸焯峰代過，如果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保證安全，就必須停下。

反言之，陸焯峰有十足十的把握，所以敢帶明燭飛躍最高的那道障。

唐域撐在托車上，抬頭看向全場僅剩的一輛托，眉頭蹙得很深。

這他媽算什麼？速度與激？

曹銘以為唐域是那種尋求刺激的人，他沒有帶他過最後一道障，他不高興了，因此有些慚愧，撓了撓臉，又好心建議：「要不……等會兒讓陸隊帶你過一次？」

唐域：「……」

他瘋了麼？

他側頭看向曹銘，忽然冷笑出聲。

曹銘：「……」

唐域拍拍手，把頭盔摘下，扔進他懷裡，轉丟下一句，「算了。」

曹銘抱著頭盔，無奈地撓了撓臉，當兵好難啊……

還是要多訓練才行。

向陸隊學習！

陸焯峰把速度提到最高，目沉靜地盯著前方，叮囑：「抓了。」

明燭沒回答，只是默默收手臂，抱住他瘦結實的腰。

托車飛躍半空的時候，心臟彷彿驟停，臉頰在他背上，腦子裡想的卻是他出任務的時候，是不是更加困難重重，危險加，命懸一線……

車落地時的衝擊讓覺得五臟六腑都在，差點兒沒吐出來。

陸焯峰控制著速度，緩緩慢下，回頭看，「還好嗎？」

明燭忙坐直了，離開他的背，剛才一直憋著沒喊，嗓音微啞：「沒事。」

有點兒不好意思。

剛才……不僅把臉在他背上，還死死抱住了他。

打臉了。

陸焯峰迴想了一下，彷彿知道在想什麼，低笑出聲：「剛才的不算，不笑話你。」

明燭臉頰發燙，轉頭看向旁邊，小聲說：「我承認剛才害怕的，但那也正常，我又不是當兵的，第一次驗這種覺。」

托車開往眾人，陸焯峰盯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距離大家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他回了一下頭，低聲問：「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

明燭知道他說的是食堂的事。

「不是。」

沒那麼小氣，為那點兒小事氣那麼久。

「那是為什麼？」

「……」

明燭低頭，又不能直接承認，聽見他跟彭醫生的緋聞，看見他爽快地給彭醫生檢查傷口，在面前卻裝沒事，死活不給看，就不高興了吧？

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在吃醋。

喜歡他。

特別喜歡，即使這幾年看不見，也忘不了那種喜歡的覺。

那是別人沒辦法給的。

他呢？

喜歡嗎？

如果是以前，明燭很確定，他喜歡。

所以，可以先表白，先破那層關係，也可以向他低頭服，可以為他做盡任何事。

現在呢？

不確定他是不是喜歡。

所以……

不會再向他先低頭。

笑了聲：「誰說我生氣來著？」

陸焯峰哼笑：「把我當傻子了？那你說說這幾天怎麼沒搭理我？」

「我沒有，我只是沒那麼熱而已。」

「……」

車已經開到大家面前，曹銘和其他隊員喊了幾聲：「陸隊！」

唐馨和其他主創團人員也忍不住笑，唐馨沖明燭揮手，等車一停，便跑過來，又興又羨慕地說：「你膽子夠大的啊！剛才我看著都有點兒害怕。本來我還行的，都怪那個隊員自己停下來了，還說被我的尖嚇到了……不然我也想驗一下飛那麼高的覺。」

明燭看了眼灰頭土臉的唐馨，默默低頭，估計自己此刻的樣子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扶著唐馨的肩跳下車，低頭解開頭盔，說：「你要是想驗，就讓陸隊帶你試試。」

唐馨忙搖頭：「算了，珍惜生命。」

陸焯峰把安全帽從手中取走，扔回曹銘懷裡，命令道：「你們繼續訓練。」

曹銘等人：「是！」

其他人看了看明燭，周靜笑著誇了句：「明燭是厲害的，剛才看見那車飛那麼高，我都提心弔膽的，萬一翻車怎麼辦？」

陸焯峰說：「不可能。」

如果沒有把握，他不會帶過障。

明燭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他的目，又匆匆低頭。

陸焯峰這才看清的樣子，白T恤上全是灰，整個人也有些灰頭土臉的，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髒兮兮的模樣，跟只小花貓是的，角忍不住勾了勾。

明燭抿了下，忽然抬頭看他，目直白又坦誠。

像是在說：笑什麼笑。

陸焯峰輕一挑眉，看向姜導：「好了，先回辦公室吧。」

「好，剛才那畫面，覺比拍電影還刺激。」姜導笑了幾聲，走在前面。

「就是，跟電影畫面是的。」

「但電影畫面有些是特效，這是真實的，哪能比啊。」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說起剛才的，大家的覺除了刺激就是刺激，杜宏說：「速度與刺激啊，要是你們去當賽車手，那賽車手估計都沒飯吃了。」

陸焯峰平靜地說：「這不一樣，沒什麼可比。」

姜導點頭：「說得也是。」

又轉頭看向唐域，笑著問：「唐總覺得怎麼樣？」

唐域瞥了眼旁邊的陸焯峰，還沒說話，唐海程就笑著說：「他啊，以前跟人玩過賽車，什麼速度與刺激，不帶怕的。」

陸焯峰也看向唐域，目平靜。

唐域瞇了一下眼，笑著別過頭，「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小叔你別拿我開涮了。」

整個唐家，只有唐海程不會給他留面子，唐域掙扎了一會兒，也接現實了，罷了，反正形象也壞不到哪裡去。

明燭跟唐馨走在最後，唐馨從包里出一包紙巾，給了一張：「快臉，形象都沒了。」

明燭接過，林子瑜跳過來，出手：「給我一張。」

唐馨分了一張。

林子瑜一邊臉，一邊看明燭，語氣有些酸溜溜地問：「剛才你真的不怕嗎？」

明燭了下臉，瞥向：「還好。」

林子瑜撇撇：「果然是舊識，陸隊親自帶你，我們都沒這個待遇，也不知道新兵的技怎麼樣，我都怕死了。」

唐馨心想，他們可不止是舊識，看了眼明燭，笑瞇瞇地湊過去，小聲問：「坐在陸隊後，是不是覺得特有安全？」

明燭頓了一下，低頭把臉迅速了一遍，悶聲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