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那個小丫鬟是怎麼回事?”顧重扭頭,目犀利地著伍嬤嬤。
“什麼小丫鬟,我怎麼沒看到。”伍嬤嬤笑著打哈哈,敷衍之十分明顯:“許是這客棧里的丫鬟吧,咱們的丫頭都是知道禮數的。泊頭鎮畢竟是小地方,小丫頭怕見人也是有的。”
“可是……”
“小姐,今天可買了不東西。夫人若是知道你主幫幾位小姐買禮不知道該有多高興。”伍嬤嬤以為顧重是個天真的小,拿了好聽的話哄:“嬤嬤見你買的那幾種絹花漂亮的,你賞給嬤嬤一個好不好?”
顧重不由抿了抿。
剛才分明看見那小丫鬟穿的是湖綠的褙子,們家二等丫鬟都穿那個款式的褙子,怎麼可能是客棧里面的人?
小丫鬟在門口探頭探腦不說,見們回來了,既不上前幫忙,也不行禮,而是拔就朝樓上跑去。這要是擱從前,伍嬤嬤早就拉了臉教訓人了,這一次卻顧左右而言他,分明是故意搪塞自己。
從今天早上用過早飯之后,事就著蹊蹺。
若顧重還看不出這小丫鬟有貓膩,那就白活兩世了。
不由地就想起前世跟柴惜月爭寵的時候,也曾派了小丫鬟在門口風。一旦賀潤年回來,與柴惜月二人就做出妻妾和諧,姐妹深的樣子來。
難道這個小丫鬟也是風的?
只是不知道,這是父親的意思還是母親的意思。
他們這樣防備著自己……
顧重抬頭看了一眼客棧二樓母親的房間,不由眼神一暗。
“小姐,你該不會是舍不得吧?”伍嬤嬤笑著揶揄:“小姐,嬤嬤可要傷心了。”
看著伍嬤嬤可親的笑容,顧重只覺得意心煩。
們都拿自己當小孩子看待,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被人愚弄的氣憤,說出來的話也邦邦的:“不過是幾朵絹花,值當什麼?嬤嬤你喜歡就都拿去好了。”
說著,也不管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會讓伍嬤嬤沒臉,就冷著面孔,大步朝里面走去。
伍嬤嬤沒想到顧重會突然不客氣起來,的確有些不自在。但好在真心疼顧重,只當是小孩子脾氣上來了,并為放在心上。
顧重心中卻憋了一氣,大踏步朝里走,的腳剛登上樓梯的第一個臺階,上面就傳來咚咚下樓的腳步聲。
“是重回來了。”父親的聲音十分和煦:“可算是回來了,你母親想著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正想派人去找你呢。你用過午飯了嗎?”
哼!什麼擔心自己去了那麼久,恐怕是不想讓自己這麼早回來吧?要不然你怎麼會親自迎了下來!
顧重抬頭,就看到父親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眸中盡是護之。
不由怔了怔。
這樣的父親,是前世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
“怎麼了?”父親見不語,就輕皺了眉頭:“是不是沒吃飯,著了?”
說話的功夫,父親已經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站在了的邊。
父親手一抬,就想的頭,顧重躲開他的手,抬腳就朝樓上跑去:“我不!我去看母親!”
的腳步有力,樓梯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響。
行到二樓,回頭看見父親沖伍嬤嬤使了一個眼,兩人走到一旁,神鬼祟地說話。
這種被蒙在鼓里的覺覺得十分不舒服,顧重冷哼一聲,跑進了母親的房間。
母親本來正在睡覺,顧重腳步太重,母親就睜開了眼睛。
“囡囡回來了。”母親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是疼:“今天出去累不累,外面好玩嗎?”
“不好玩!”顧重的聲音十分的清脆。
“母親,我買了好多東西,有打賞給下人的,有給幾位堂姐的,我還給您買了一對珍珠耳環。”顧重從袖籠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紅漆盒子,獻寶一樣遞到母親面前。
寶藍的絨布上一對赤金鑲珍珠的耳環閃耀著溫潤的芒,那珍珠雖然不十分大,卻勝在特別好,在黃金的映襯下珍珠的澤越發瑩潤。
“母親,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顧重喜滋滋地問:“你喜歡嗎?”
母親先是一愣,接著臉上就流出掩飾不住的驚喜。
“囡囡!”母親神激地點頭,眸中已有了水:“喜歡,母親非常喜歡。”
外祖家是南京富商,母親從小就錦玉食地長大,什麼樣的珍寶沒見過?
如今,不過是一對珍珠耳環,就如此高興,還不是因為這東西是自己送給母親的。
顧重看著,就十分心酸自責。
前世,從來不曾為母親做過什麼。
顧重就對母親許下豪言壯語:“母親,等回了京城,我親自給您做鞋,做裳。”
母親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的囡囡一聽到針線二字就變了,如今都十歲了,別說做裳鞋了,就連個抹額、扇套、荷包也不會做。如今卻為了哄自己開心,許自己鞋與裳。
自己這一病,囡囡懂事了很多。
的兒,真的長大了呢!
母親十分慨,摟著顧重親了親的臉。
顧重反手摟著母親,著母親的溫暖,這樣溫馨好的時候,十分依珍惜。
“咳咳……”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母親已經推開顧重,扶著床沿大聲的咳嗽起來。
“快拿痰盒來!”
母親痛苦的樣子令顧重十分揪心,的話剛剛落音,一猩紅的就從母親的口中吐了出來。
“母親!”顧重大驚失,聲音里帶了幾分哭腔:“母親,你怎麼了?”
蘅蕪與杜若也慌了神,一個上來手忙腳地扶著母親,一個腳步凌地跑出去找父親。
顧重的心重重地朝下墜去,想起今天種種詭異之,一個荒唐的念頭涌上腦海。
難道是父親對母親下的手……
一想到這個可能,頓時心痛如絞,眼淚立馬浮了上來。
屋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伴隨著父親憂心忡忡的聲音:“怎麼了?”
顧重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父親。
父親的神十分焦急,在看到母親吐的那一剎那,臉立馬變得雪白,顯然是被嚇著了。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由于驚慌,父親的聲音帶了幾分抖,臉也有些嚇人,他腳步蹣跚地跑到母親邊,一把握住了母親的手:“瓊枝,你……你怎麼樣?”
母親轉頭看了一眼父親,虛弱地搖了搖頭。
“快,去請李杏春來給夫人看病。”父親很是慌張,因此連名帶姓地喚大夫的名字,忘了用尊稱。
可不知怎麼回事,父親的驚慌失措卻讓顧重冷靜下來,父親,沒有害母親。
母親只是一開始吐了那一大口,后面就變細細長長的一條線,慢慢就止住了。
知道父親沒有害母親,顧重松了一口氣,可當的手搭上的母親的脈搏,一氣憤涌上了的心頭。
母親,居然還是吃了那李杏春老大夫的藥!
自己的叮囑,沒有聽。
表面上,答應了自己,可實際上,背著自己吃了那小青龍湯。
如若不然,的病不會加重得這麼厲害。
李杏春老大夫說母親是肺部寒,所以開了溫熱的藥方子,驅寒散寒。
其實本就不是,李杏春老大夫錯診了!
母親并非寒,而是是連續熬夜,太累,以致肺部失調,津損,所以才會咳嗽。只要多加休息,多喝水,多吃潤肺的梨膏燕窩,自然不藥而愈。
就像是田地因為得不到雨水的滋潤而太過干旱,此時只要雨的滋養自然能恢復沃,長出莊稼。
可李杏春老大夫不是給雨,而是放了一把火去燒,土地只會越來越干,裂口也越來越深。
他開得小青龍湯就是像火一樣的熱藥,藥中的熱鼓了肺中的氣,因為肺得表面沒有津得滋養而變得很干,氣固守不住,直接涌了上來,所以母親才會大口大口吐。
不過片刻的功夫,李杏春老大夫就被請來了。
他的隨從扶著他,他的眼睛半睜不睜,整個人幾乎都倒在那隨從上。
李老大夫的上有掩不住的酒味,他的服也皺皺的。
顯然,他是喝醉了酒,睡覺剛剛起床。
從小丫鬟出門,到李老大夫進門,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連跑到門口準備馬車的時間都不夠。
怎麼可能夠到三條街之外的地方,把李老大夫請回來?
也就是說,李老大夫剛才一直在客棧里面。
父親與母親今天的種種奇怪的行為,就是為了李老大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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