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辦公樓咖啡間,兩名工作人員刷微博閑聊。
「剛剛看到一個超級有意思的。」年輕一點的講,「有個小姑娘是家中唯一的兒,有好多哥哥,有次被欺負后,十幾個哥哥幫教訓小流氓……真的好羨慕有哥哥的孩兒。」
「那誰唄。」另一個工作人員抬了抬下,「你才來不知道,隔壁社會新聞部的江北北,有五個哥。」
「真的?可我聽說家住機關家屬區,父母是機關部門的,都是獨生子吧?那時查的可嚴了,哪來的哥?」
資歷老的工作人員低聲音,說道:「鄰居家的,江北北爸媽因公殉職,是鄰居們給養大的。你不知道,去年剛來電視臺時,社會部那個總監起了心,只知道江北北父母雙亡,又見長得乖以為好欺負,想占便宜,結果敗名裂。」
「那五個哥。」老員工八卦道,「有律師有特警有退役特種兵,還有個職業是收的。人家合法起訴,把總監給查辦了,後來才知道江北北父母都是國家烈士,咱臺長親自請吃飯賠不是。」
「國家烈士?」新人聽完,一臉佩服:「好風雲!」
江北北此時正站在步行街旁等人,有一頭栗長發,發梢微卷,長相過分甜,像午後街角的甜點店,散發著溫暖和的糖味。當然,瞧起來甜無害,實則卻是個帶刺的。
過不久,一個眼鏡男捧著手機走近,小心問道:「你是,江北北吧?」
「哎,對。」江北北認出了這位男士就是今天的相親對象,禮貌笑了笑,臉頰泛起淺淺梨渦。
那眼鏡男驚喜又驚訝道:「跟你實話說,我相過好多姑娘,你是第一個讓我……」
他張開手,比劃著:「眼前一亮的!聽三姨說,你在中視工作?我回頭得看看你們節目,中視三套嗎?」
「嗯,《新聞聚焦》欄目組的。」
「不誇大的講,你這樣的上臺前主持都行。」相親對象超出自己預期,眼鏡男像撿了寶貝,驚喜之溢於言表,「聽我三姨說,你是家鄰居,咱們知知底,靠譜極了,相親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你這麼靠譜的。」
江北北微微扯角,禮貌道:「我們先去凱德吃飯吧。」
商場附近是條繁華的步行街,兩旁是特商鋪,中段有家商鋪裝修風格異常萌,玻璃門上滿了萌貓,店鋪喵了個咪,賣茶酸小甜點。然而店鋪老闆是個一米九大個的壯碩男人,仔細看倒也清秀,就是眼睛小,倒三角材板寸頭,氣質剛,兇的,著實和萌掛不上邊。最奇怪的是,他店裡養了只哈士奇,宋大喵。
此時,這個大個子男人正在店門玻璃,哈士奇蹲在他腳邊賣蠢。
江北北從這家店門前走過時,哈士奇汪汪了起來,尾都要搖出殘影,若不是一頭拴著繩,早撲上去了。
江北北笑著打招呼:「大喵好。四哥,我去那邊吃飯啦,你也記得按時吃飯啊!」
一米九的板寸頭轉過臉,剛要笑著招手,卻瞅到了江北北邊的眼鏡男,小眼一,怔了,腦袋裡立刻拉響了警報,他氣沉丹田大吼道:「北子,你幹嗎去啊?」
然而江北北早已走遠,見江北北往商場方向走,大個子反應過來,迅速掏出手機,在名為兄弟義氣的五人微信群中發出警報:「全注意,北北跟一個年輕小夥子一起逛街吃飯去了!有況!晚上都早點回來問問,怕不是了!」
最先回復的竟然是大哥嚴清明。
大哥回了個OK的手勢。
大個子驚奇:「大哥你今天沒手?」大哥嚴清明是外科大夫,每日忙手,往常都是最後回消息的。
嚴清明:「恰巧結束一臺,晚上到你店裡吃,我買菜。」
這時,頭像是蝙蝠俠的二哥唐西周也回復了:「什麼況?小妮子了?談對象了?你別是謊報軍吧?宋朗,你在哪看見的?」
「我店門口。」大個子回,「從我店前頭過去的,進凱德了。」
「那應該是有況了。」二哥唐西周推斷。
三哥秦元回了段語音:「我才從事務所出來,下午直接到宋朗的店裡去。小姑娘太皮了,談不事先通知,這得收拾。」
一直到下午,群里最後一個,排行最末的楚堯才看到消息。
他回復:「……」
晚飯前,江北北送走相親對象,回到喵了個咪,了熱迎上來的二哈宋大喵,對著做飯的大個子打了聲招呼:「四哥,我來了!」
宋朗提著勺探出腦袋,道:「都等你呢。」
江北北指著旁邊包間,輕聲問道:「大哥他們來了嗎?」
「就差老五了,進去吧,你二哥等著審你呢。飯馬上好,你把這盤菜端去抵擋一二。」
「謝四哥!」江北北手,端起盤子,一回,看到二哥唐西周筆直站在後。
唐西周挑眉,眸中水漾,笑的花枝招展,若不是為特警,有一正氣著,這笑定能折花三千。
「站住,躲什麼躲,抬頭立正。」唐西周奪過手中的菜盤子,抬了起來,給了後的秦元。
「二哥,三哥。」江北北聲小如貓,乖覺哥。
秦元看起來像是剛到,風未,脖子上掛著一條灰圍巾,頭髮做了造型,金邊眼鏡反著,像極了遊戲人間剛剛浪子回頭的風流貴公子。
秦元把菜盤子放在桌子上,抱倚門,似笑非笑打量著江北北。
「談了?」唐西周率先發問。
江北北從實招來:「沒有,是相親。」
「相親啊……」唐西周問,「怎麼想起相親了?同事介紹的?」
「見見也好嘛……」江北北回答,「有人介紹就去見了。」。
「做什麼的?人怎麼樣?」包間走出一個長相溫氣質穩重的男人,他穿著格子衫,袖邊起著球,衫的襯領子卷在裡面,渾然不覺。
「大哥。」江北北打了招呼后,老實搖頭,「的他沒說,好像是做互聯網的。」
唐西周一邊的眉又飛了:「不清楚基本況就敢跟人相親?把你拐跑了怎麼辦?相親前不知道給哥哥們打聲招呼?你把人約你四哥這裡也啊!小傢伙,一點警惕心都沒,男人可都不是好東西。」
「哎哎,知道了,二哥別罵自個兒了。」江北北雙手合攏討饒,「哥哥們吃飯吧,我了。」
唐西周按住腦袋哧了一聲:「想跟二哥說,二哥幫你介紹靠譜的。也該了,二哥不是攔你,但今天這種先斬後奏的況太危險,世道複雜,萬一遇上個你們單位那種混蛋魔把你擄走,二哥上哪哭去?」
他說完,勾著嚴清明的肩膀先進包間了,順便還給嚴清明整了整捲起的襯衫領,小聲道:「今天累嗎?」
秦元還站在後廚門口含笑看著,江北北見他不,小心繞過去,卻被他一把拽住,攔腰抱起甩到了肩膀上。
「往哪跑,我了嗎?」
「了了!剛剛過了!」江北北嗷的一聲,扎開雙手,「三哥,注意分寸啊!」
大個子宋朗探出頭來,眉頭一擰,小眼睛一瞇,道:「秦元,夠了啊,北子都這麼大了,男授不親。」
「去你的,兄妹深似海。」秦元半玩笑半認真,挑起桃花眼,把江北北拽回懷裡,低頭俯視著,哼聲道,「想要男朋友?我你看不上嗎?」
「使不得使不得!」江北北推著他的膛,慌道,「你是我三哥!」
秦元慢條斯理道:「水不流外人田,何況我是你三哥,不是你親哥。」
「不不不,勝似親哥……」江北北正焦急,忽然店門一響,一陣寒風吹來,江北北起了一皮疙瘩,秦元抬頭看見來人,輕笑了一聲,把放下了。
門口站著一個穿黑風的年輕男人,瘦高拔,黑髮黑眼,皮白的似雪,渾上下彷彿只有黑白兩種,簡單分明,配著淡漠的眼神,給人揮之不去的疏離。
他眼眸淡淡掃來,視線鎖定著江北北,好半晌才移開看向秦元,角微微撇了撇,作很輕。
秦元了個懶腰,進了包間:「堯兒回來了,人齊了,開飯開飯。」
「堯哥。」江北北躲開眼神的撞,小聲他。
宋朗聽見靜,從后廚又探出腦袋,高興道:「楚堯,可來了,快來幫把手,就剩倆菜了。」
「嗯。」年輕男人慢慢下風,掛在胳膊上,襯衫也白的像雪。
他走路無聲,離近了,悉的消毒水味道鑽進了江北北的鼻子里,加霜帶雪,冷冷的。
「上午是相親對象嗎,誰介紹的?」他問,聲音很低,乾淨通,又有沉甸甸的質。
江北北搖了搖頭,言又止。
答案瞭然於心,楚堯沉聲:「秦元他媽?」
江北北眼看了看包間,悄悄點了點頭。
楚堯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目沉沉,令不過氣來,好半晌,他開口問道:「覺怎麼樣?喜歡嗎?」
江北北深吸口氣,實話說道:「沒大哥高,沒二哥正直幽默,沒三哥會說話,還沒四哥眼大。」
與你更是沒得比,江北北在心中默默補充。
「……」楚堯眼眸中微微泛起笑意,像是雪落春現,一掃剛剛的抑。
「進去吃飯吧,今天工作還好嗎?」
江北北點頭,手指摳著桌沿剝落的漆,一低頭,小步跑著,逃似地進了包間。
楚堯目一直追隨著,末了收回,淡淡笑了笑,舌尖微有苦。
怕他。
忘了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有意疏遠他。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相親啊……對了,都已經到了會相親的年紀。
今天的相親對象不喜歡,萬一哪天遇到個喜歡的,他該以怎樣的表面對?又該怎樣才能心甘願將祝福說出口?
楚堯垂眼,慢慢捲起雪白的袖邊,把心裡那點落寞,一同下飯。
與此同時,江北北托著下,目無焦距地呆著牆上的斑點,在楚堯那隻賞心悅目的手遞來筷子時,出手去,腦海里突然蹦出來塞林格的那句對的描述:
——是想,卻又收回手。
江北北收回手,楚堯怔了怔,放下筷子。
江北北懊惱地想,該如何,才能越與他的距離,越他的淡漠疏遠,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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