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北把電話回了過去,那邊已經是關機狀態。
手機沒電這種況,一般不會發生在楚堯上,因為楚堯的工作基本離手機,本沒有耗電的機會。他工作時,隨品,尤其是手機,必須要鎖在柜子里,下班才能取出開機。
楚堯剛剛給打來電話,應該是下班了,但這麼快又關掉手機,很可能是來了急工作,又鎖回去了。
江北北興緻索然地站起,在步行街上慢慢晃悠。
不想回家。
不在家,打開門屋裡是黑的,沒有燈也沒有飯菜,沒有家的味道,更沒有人等著回去。何況……何況,還有一院子的閑話等著鑽耳朵。
路過一家賓館時,江北北停住腳,抬頭著。
這家賓館最近宣傳噱頭做的很足,聽說裡面服務很周到,裝潢也棒,目前試營業期間有優惠活,住送溫泉自助餐。
江北北抬頭看了會兒,心一橫,到隔壁地下超市狂買了一大袋零食飲料,提著進了這家賓館。
「歸家賓館,帶給你家的驗!」迎賓大聲道,「士這邊請,您是辦理住嗎?」
「住!」江北北把份證拍在前臺,本來想說,最貴的那間!結果瞄到價格,立刻改口道,「呃,單人間,一晚,謝謝。」
「好的,明天十二點前退房,今晚八點之後有自助餐和溫泉,您收好票。士,您還有其他要求嗎?」
江北北想,難不我說給我送幾個小鮮到房間里跳圓圈舞,你們也能答應?
當然,為了不讓二哥加班掃的黃,江北北的把這個玩笑咽了,說:「有,提前把房間里的燈和電視開一下,營造出有人等我的氣氛,謝謝。」
賓館服務還人化,立刻電話通知了客房服務,滿足了的要求。
三分鐘后,江北北仰面躺在的床上,像個傻瓜一樣,嘿嘿笑了好久,小聲道:「不錯。」
不管怎樣,進門的時候,有電視聲,燈也開著,屋裡也暖和,的確能驅趕些許孤獨。
江北北拉開窗簾,遠的立橋像影河流,緩緩流著,點點暖黃晃著。
「萬家燈火。」
落寞只是一瞬,早已習慣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緒。
江北北拆開零食,打開可樂,屏息聽可樂的氣泡聲,之後蹦回床上,點播電影。
心不好時,自己要學會紓解。
怎樣紓解,江北北非常有經驗,無非就是吃,喝,睡。
工作后,又加了一條,花錢。
自己賺的錢,花起來不舍又心痛,這種難以割捨的痛會提醒,矯什麼,有矯的時間還不快賺錢去?
江北北刷了部電影,到了自助餐時間,溫泉是不會去的,哪有在房間里吃高熱量零食喝高糖可樂爽?自助餐還是要去的,畢竟有糕點,搞不好還有海鮮。
爬起來,拿著餐券進了餐廳,端個空盤子開始溜達,一圈溜達下來,食堆滿了盤。
江北北坐在角落胡吃海塞,剛把烤翅放在裡,一抬頭,看見二哥唐西周裹著浴袍端個盤子在不遠背對著坐下來,差點驚掉下。
「二哥也在?!」
驚訝地看見唐西周夾起一塊塞餵給了旁邊人,餐桌中間有裝飾花遮擋,從江北北這個角度看不見唐西周對面坐的是誰。
「……二哥有況了?」
江北北震驚又開心,複雜的緒像可樂氣泡,嗖的一下躥上頭皮。
想二哥,錚錚鐵骨兒郎,當年家裡給介紹對象,的好二哥說:「我的工作太危險,忙起來又顧不上家,姑娘嫁我是要過日子要的,我這種人,早已決定為國不為家,還耽誤姑娘幹啥,不見。」
沒想到這樣過的二哥,竟然也有溫的一面。
給人餵食時,眼神多溫啊。
還沒咧開笑,就見唐西周旁邊的人站了起來,端著盤子選餐,也是一浴袍,也是江北北最悉的人。
「……大、大哥?」
可不就是嚴清明嗎?!溫可親懂事的老大哥嚴清明!
千真萬確!
那……剛剛二哥夾的那塊,是餵給大哥的?
……不是,等等?
可樂灑了一,江北北猛地醒過神,捂住不敢說話。
大睜著眼睛看著,心中反覆道:「千萬別多想,別多想!」
二位哥哥結伴來驗生活,相互之間喂個東西要說也正常,要怪自己腦迴路太清奇,平白無故往不該想的地方想!
然而現實飛速打臉,眼睜睜看著唐西周飛快追上嚴清明,拽住他的帶,踩住他的拖鞋,讓他停下來,自己接過盤子,還轉頭給嚴清明飛了個眼。
聽見嚴清明笑罵:「不正經的,在外面你收斂點。」
「我夠收斂了。」二哥大笑著回答。
嚴清明滿面笑容,慢悠悠坐回去,點起了手機。
過不久,群里有了靜。
大哥:「北北,回家了嗎?」
江北北尚被剛剛的場景驚到心跳加速,此時捧著手機,雙手抖,好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戰戰兢兢回:「……沒,在外面。大哥你沒回去?」
那一向老實本分從不說謊的大哥,竟然回道:「今天值夜班,你早點回去,回去了說一聲,不要在外面瞎逛。」
什麼睜眼說瞎話,這就是。
江北北抬起頭,看見二哥返回座位,問嚴清明:「給北北發的?」
人多聲音雜,儘管如此,江北北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只見二哥也拿起手機,在群里發:「年底了,壞蛋也要衝業績完任務,你早點回去。」
不知怎麼回事,江北北忽然想皮一下。
於是,問唐西周:「二哥,大哥今晚不回,你也不回嗎?是在加班嗎?」
那邊傳來唐西周的笑聲,江北北聽見他對嚴清明說:「小丫頭還查我崗啊!」
然而群里,二哥卻大言不慚地回:「那當然,二哥為人民服務,正在加班辦案呢。」
江北北抱拳,心道:「佩服佩服,學習了。」
加班這個借口用的如此嫻,他倆以前同天說加班的時候,有多次其實是在賓館里人生共度良宵?
江北北決定,把今天所見所聞,都爛在肚子里。
怪不得大哥二哥奔四的人了,也不提結婚的事。
江北北眼神了下來,這年頭,有多人頂不住家庭力選擇結婚生子的,大哥二哥,簡直是鐵真男人!太有責任了。
江北北又想起二哥拒絕相親的話,這次有了不一樣的悟,心頭熱乎乎的。
然而還沒熱乎完,電話鈴響了起來,的徹底涼了。
江北北的電話鈴是漫歌曲,中二棚,穿力極強。往常都是開震,但今天來吃自助,江北北怕地方吵,手機裝包里聽不見靜,特地調大了音量。
好了,涼了。
儘管江北北掛斷的快,然而從歌手吼出第一句起,唐西周就轉頭了。
他不可能不轉頭,五位哥哥都知道江北北的最,也都吐槽過的手機鈴聲,這個神經病一樣的鈴聲哥哥們都太了。
這年頭,像江北北這麼中二還固執的姑娘,在公共場合不多見了。
於是,江北北跟唐西周打了個照面,如所料,二位哥哥發現了。
連忙舉起包擋臉,口中念道:「沒看見沒看見,你什麼都沒看見,不是我不是我,哞咪哞咪哄!」
然而二位哥哥都不瞎,唐西周安好驚的嚴清明,噙著笑慢悠悠走來。
他說:「喲,這誰家小姑娘呀,好眼。」
江北北抬起頭,嘿嘿訕笑:「那個……二哥,給不給坦白從寬的機會?」
唐西周笑瞇瞇吐出兩個字:「從嚴。」
沉默片刻,江北北說:「二哥,你猜我想到了什麼?咱重來行嗎?」
江北北清了清嗓子,用誇張的表演法,現場演繹了驚訝的表,說:「二哥?你怎麼也在這裡,好巧啊,剛剛都沒看到你?你是一個人來的嗎?哎呀,肯定不是,是跟隊里的同事來的吧,哈哈……哈……」
唐西周依然笑著,不給面子道:「你沒看錯,我跟你大哥來的。」
這一句話,一下子掐斷了江北北的表演夢。
尬笑著說:「二哥,給點面子,讓我把戲演完。」
然而,嚴清明也來了,一臉英雄就義的嚴肅神,輕咳兩聲,問:「北北,這麼晚了不回家,到這裡來幹什麼?」
江北北舉手投降:「如果我說,我真的是一時興起來的……你們信嗎?我一個人,路過的時候就想進來驗一下,真的。」
二位哥哥不語。
信不信都沒意義了,該看到的江北北已經看到了,該聽到的也聽到了,該知道的估計也知道了。
江北北也懂,深吸口氣,站起來,正經嚴肅道:「大哥二哥,我對天發誓,今天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不會說,就是宋大喵,我也不說!你倆放心吧。」
唐西周嘁了一聲,本不放心上,嚴清明眼神複雜,末了嘆氣。
見二位哥哥臉和緩,江北北改不了皮的本,特務接頭一般低聲音,小心翼翼問:「所以,大哥二哥,你倆談多久了?」
二位哥哥對視一眼,換了眼神后,嚴清明回答:「六年了。」
竟然坦白了!還這麼久?!
江北北驚出一聲狗:「嗷?!」
其實原本想說臥槽來著,怕嚇到大哥,生生給咽了,憋出一聲狗。
唐西周短促一聲笑:「北北,你啊,渾都是戲。」
電話又響了。
唐西周說:「接電話吧,這麼晚不回去,估計是小堯打來的,剛剛你掛斷了,他會擔心的。」
來電顯示果然是楚堯。
「誒?二哥怎麼知道。」
唐西周跟嚴清明又對視一眼,意味深長,但這次,誰也沒解釋。
已經掛了堯哥兩次電話了。
江北北這次總算是順利接到了楚堯的電話。
楚堯:「你在哪?家裡燈黑著,還在外面嗎?」
「嗯……」
「是跟同事一起嗎?什麼時候結束,需要我去接你嗎?」
「那個……堯哥。」
「嗯,你說。」
江北北艱難開口:「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在外面住,不用擔心,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等待著,等待著楚堯會怎麼接這句話。
幾個呼吸后,楚堯說:「好,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我不關機。」
江北北掛了電話,心複雜,抬頭看著面前的兩位哥哥,問道:「怎樣才能……」
怎樣才能跟堯哥親近些。
這麼明顯的問題,差點問出口。
「才能什麼?」唐西周挑眉。
「沒什麼。」江北北彎起眼睛,打哈哈,「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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