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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鬢鳳釵》第十一章

不提張氏怏怏而歸,心中盤算著過兩日再尋個由頭過來找江氏開口,且說明瑜回了江氏屋子,見面前卻立著幾個管事媽媽,一個詢知府府上謝夫人生辰備禮,一個回報此次闔府下人制衫事,後面還排著兩個等著開口。百度搜索讀看看)待被江氏一一打發走了,周媽媽見面有倦容,皺眉道:「太太如今好容易有喜了,自要珍重萬分。如今不比往日,哪裡有那麼多神過問這家中大小事,須得分出去些,有個幫手才好。」

江氏微嘆了口氣道:「我也正尋思著這事。只是偌大一個家,時刻都要有個能做主人,一時尋不到合適。方才看見那邊嫂子,平日倒是個幹……」

「娘,你若信得過,兒幫著你看段日子,你瞧如何?」

一直靜坐著明瑜突然口。

江氏一怔,和周媽媽對一眼,啞然失笑。

明瑜認真道:「娘莫以為我玩笑。我也不小了,從前看娘怎麼做,心中也有數。若真遇到自個不懂,我再過來向娘討教,且家中不是還有周媽媽和柳嫂子嗎?兩個都跟了娘多年,有們幫著,娘還有什麼不放心。」

江氏見明瑜說話時神鄭重,這才曉得是說真,沉了片刻,還沒定下主意,便聽周媽媽贊同道:「姑娘說有理。姑娘再幾年就好尋人家出閣了,如今正該早早學著當家理事,日後到了夫家才能順順噹噹,不人小瞧了去。」

江氏本從來沒想過讓明瑜代自己管事,且也確實不放心。此時聽了周媽媽話,卻又覺著有理,想了下,便命人去把柳嫂子了過來。柳嫂子急匆匆趕來,待聽到是要協助大姑娘管家,自然一口應了下來。

晚間江氏把此事與阮洪天提了下,阮洪天對宅之事本就從不大意,聽到明瑜竟自己請纓,哈哈笑了起來道:「這丫頭從前只想著詩作畫,你跟多說幾句家務之道,便有些不耐,怎如今自個要攬了上?許是真要大姑娘了呢。也罷,要替你分憂,也是一番孝心。你只要幫著把下和別家往來之時禮節,別萬一短人笑話,別都由折騰去,只要我娘曉得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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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笑道:「娘那裡自然會說。」

第二日老太太曉得了此事,也不過略微嗯了聲,對陪著明瑜一道過來周媽媽和柳嫂子道:「也該瑜丫頭歷練下。只是你兩個都是老人了,要多提點著點,免得鬧了笑話還不自知。」周媽媽二人自然連聲應了下來。

卻說張氏回了之後,心中總記掛著榮蔭堂那事,晚上做夢也往自己懷裡摟白花花銀子,醒來是心難耐。原來看來,這榮蔭堂就是個摟住了能啃多就啃多大玉米棒子,前些時日老太太壽筵已經錯失了一次下手機會,突然又逢了這樣好事,哪裡還熬得住。好容易過了一夜,第二日大早耐不住便又悄悄去了榮蔭堂。

江氏剛起,聽丫頭說二叔公家張氏又來了,便讓進來。張氏室,恭維了幾句,笑道:「弟妹,曉得你有喜了,我竟比自個當年生養安俊之時還要來得歡喜。昨夜回去高興得睡不著,和我那當家說了幾句,當家便罵了我,說如今弟妹有喜,我卻只曉得皮子,也不知道幫些實。我被罵醒,這才特意一早又過來了。弟妹如今子金貴,往後愈發沉重,里裡外外諸多繁雜之事,若有我能幫得到,只管開口,我必定代你分憂,辦得妥妥噹噹。()」

江氏笑道:「多謝嫂子熱心。只是恰巧老太太昨日剛說過,瑜丫頭也不小了,該學著些理家之事,這不,我這才代我管些雜七雜八事。嫂子莫見笑,往後若是真忙不過來了,便是你不說,我厚著臉皮也要辛苦你了。」

張氏大是意外,萬沒想到自己昨日被明瑜那般一個打岔,不過一夜之間,算計好這事便了泡影,心中又是失又是不甘,想了下道:「俗話說當家三年狗也嫌。瑜丫頭是個聰明伶俐,只是年歲小了些,只怕不下眾多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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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不以為然,略微搖頭:「連老太太都那般說了,我便放手讓去學著管事一回,左右有我邊周媽媽和柳嫂子幫著,們都是老人了,我也放心。」

張氏張了下口,曉得再說下去就顯得自己沒趣了,訕訕收了這話頭,又隨意說了幾句別,便告辭了離開,心中卻越想越是不平,回了家,正好見自家兒明芳說要去找明瑜要個繡花樣子,氣不打一來,罵道:「什麼自家人,你把當自家人,卻沒當你自家人!往後沒我話,不許再一趟趟往那邊跑,省得人家背地裡笑話你勤!」

明芳無端被責罵,眼圈一紅,頓了下腳便跑回了房。那張氏卻是意難平,越想越惱,晚間待阮洪海回來,便噼里啪啦道:「呸!什麼自家人!那邊一個個從老到小,都是忘恩負義,眼中哪裡還有我們半分?他們也不想想,要不是當年你爹替老太爺擋了一刀,現哪裡有他們這般好日子?如今竟是防賊般地防著我們,果然是人淡薄,人寒心!」

阮洪海不明所以,待聽清楚今日之事,猶豫了下,這才道:「洪天和弟妹應都不是那樣人吧。瑜丫頭也大了,幫著管些事也沒什麼,再說,我們家靠著那些鋪子,每年不是也白白有上萬兩進賬……」

「我呸!瞧你那點淺眼皮子,」阮洪海話沒說完,就被張氏打斷了,「這點銀子夠什麼用?安俊明年就好做親,明芳嫁妝如今都不知道哪裡,還有你那個幾個好姨娘,今天要做服,明日要打首飾,天天就見是個無底坑!我為什麼,還不是為著你家這個門面?你倒不領了。那個瑜丫頭,整日就知道賣弄自己會念幾首詩,跟個天上仙姑似,怕是連蛋鴨蛋都分不清,會管什麼事?你那好兄弟夫妻可是賊,分明就是不認你這個本家兄弟,這才把這小仙姑搬出來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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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洪海被念得心煩,拔就走,張氏眼見盼了好幾日才過來丈夫又要走,急忙一把拉住,瞪著眼睛道:「你去哪?」

「煩。我走了,你自個念叨個痛去!」

阮洪海說完,頭也不回便拂袖而去。張氏氣惱,丫頭迎荷去看睡哪裡。迎荷很就回報,說老爺去了小姨娘羅桃子。張氏心中大恨,只又抹不開面子去把阮洪海從妾院子里拎回來,只得悻悻自己睡了下去。

明瑜之所以開口把這擔子接來,一是不願張氏過來作怪,二也確實是想替母親分下擔子。從前還娘家之時,到了出嫁前一年,江氏才手把手教了些掌家理。嫁三代同堂靖勇侯府後,自然也不到這個不得寵三房孫媳婦去管家。按說並無什麼實際經驗可言,只是人隨勢變,前世是心思不這上頭,如今胎換骨一個人,實際年齡也有二十,自然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第二日早早起坐江氏平日理事芙芷小花廳中,待底下黑一群管事媳婦嫂子們見過了禮,也沒刻意擺出威風,只說了幾句用心做事話就散了,只留下些有事要稟人。

江氏平日為人寬和,府中下人們未免也就松泛了些,又倚老賣老,自然不把明瑜放眼裡。不想這大姑娘如今竟似換了個人,說話井井有條,理各事項也是利索得很,心中各自有些納罕。待過了兩日,出了個事,眾人這才徹底收起了輕視心思,各自打起了神做事。

這事就出小賬房裡一桿稱銀子用黃楊等子上。

榮蔭堂闔府上下幾百人,每日銀錢進出絡繹不絕。小賬房裡有個規矩,下人們用到,過來支取現銀時候,必定要先一桿等子上過重,核對無誤了才發放下去。管這銀錢發放便是二叔婆李氏那邊一個遠房外甥楊二寶。從前被介紹過來做事。江氏見他能寫會算,人也靈活,又聽說自小子弱,不得奔波,正好小賬房裡空出個管賬位子,就給增補了進去,已經做了兩三年。不想這日隨禧園小廚房裡管事那個張婆子卻將他捅到了明瑜面前,說自己今日照常去小賬房裡支現銀五兩要出去採買,看那楊二寶用等子過重時也是足重,自己拿到手去街面上無意再過秤時,卻不到五兩,才四兩八錢,整整了二錢銀子,於是東西也不買了,急忙趕回來就要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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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瑜帶了張婆子和周媽媽柳嫂子等人一道過去問詢,那楊二寶初時百般抵賴,只說出去時是足重,定是這張婆子自己剋扣了,如今反倒反咬他一口。明瑜也不多說,只是人楊二寶那桿等子上稱了塊一兩銀錠,再另一桿等子上過重,竟只有九錢六分,差了四分銀子。

楊二寶面紅耳赤,這才無奈承認了下來。原來這幾年裡,每逢有府中下人來支領小額現銀用於採買時,他便用這桿等子來賺差重,幾年時間裡,日日這般,竟也剋扣下了數千兩之多。

明瑜命人將闔府管著各採買人都了過來,把等子之事說一遍,眾人皆是嘩然,面有不忿之。也難怪他們如此不平,要知道連老太太江氏邊一等丫鬟,月銀也才二兩,這楊二寶用這做過手腳等子輕輕鬆鬆卻黑了這等數目銀錢,自然惹起公憤。

明瑜看了眼眾人面,微微笑道:「我倒是奇怪了,楊二寶等子上做手腳,你們日日從他那接手銀錢,恁多人,數年之中竟都無一人發覺?若不是今日張媽媽告知,也不知道要被欺瞞到何時!」

張婆子被贊,臉卻有些忸怩,老臉微微發熱。

楊二寶眼見單單自己被捉了出來,心有不甘,朝明瑜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訴道:「好姑娘曉得,我雖不幹凈,只站這裡人,哪一個又敢拍著脯說自己乾淨?銀錢過了們手,也是被颳去了一層油水,這才明知我這等子有異還不吱聲,都是心裡有鬼!」

楊二寶此話一出,眾人啞口無言。見這當家大姑娘一雙明澄眼朝自己一一了過來,皆不敢對視,紛紛垂下了眼去。

明瑜臉端肅下來,沉聲慢慢道:「我雖年紀小了些,只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理,不會死揪著那幾個小錢不放。錢是小事,規矩卻是大頭。你們都是我家多年人了,信你們,讓你們拿錢去買東西,不是讓你們揀便宜買,不是讓你們省錢,而是要實買了好東西來。還有,記著往後私下也落點兒,省得下次再被抓出來,那就沒這次這麼好看了。」

這也是話到禮到,下人們自然明白這個理。本以為這次被捅出了個窟窿,定要自己把從前私下剋扣了去數目都代出來,沒想到后竟這樣輕描淡寫地就放了過去,一個個都鬆了口氣,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張婆子跟著眾人退下后,立時就有幾個素日相圍了上來責問為何要把這事扯到大姑娘面前,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張婆子忙不迭屈:「冤死我了。我就是發了羊角風也不會自己把這事抖摟出來,實是姑娘昨日找了我過去,說查到賬房那柄黃楊桿子有鬼,要我今日幫著這般行事。姑娘吩咐,我不敢不聽啊。」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嚇了一跳。本還以為今日不過是意外湊巧才把自己一干人都扯了出來,沒想到竟是大姑娘預先安排,這才明白是要敲山震虎了,個個咋舌不已,道這大姑娘原來是真人不相,從前竟沒發覺有這般明,今日實是給了眾人面子了。這事傳開了去,自此闔府下人再也無敢對明瑜不敬者了。

其實這楊二寶黃楊等子有貓膩,也是前世那張氏管賬后才給捅出來。原因便是張氏苛刻,掐得下人們分毫便宜也沒得占,時間一長,心中怨氣,一狀便給告到了江氏面前,說難聽些也算是狗咬狗,才咬出了一。明瑜既知曉這些,如今又代母親管事,自然不願讓這楊二寶再這般糊弄下去,這才借了張婆子把那層窗紙給捅破,既立了威,又敲打了下人們,連帶著把楊二寶這蛀蘿蔔給拔了出來,可謂是一舉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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