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待到下午吃了午膳之後就回去了,甚至都沒等到大老爺回府,春景毫無懸念的帶著包袱跟著去了,只是臨行前在大夫人的院子里磕了三個響頭。這些仙都沒瞧見,是一疲憊的母親回家后告知的,看著母親心事重重的模樣,仙也知道這裡頭有事兒,可母親卻絕口不提,到是讓疑不解,就連此後,夫人都很喚到跟前伺候,這不得不讓仙將這段時間的古怪與之前大姑娘的造訪形聯繫,更何況,越臨近十四歲的生辰,母親居然私下裡開始為張羅起親事來,要知道不論哪家府里的丫頭也沒有十四五就準備出嫁的,大多都要等到十七八才能求了恩典嫁出去。雖然對將來嫁給誰,並沒有特別的意見,可這背後的因,卻很難讓仙釋懷。
天氣漸漸就要轉涼了,仙的生辰在立秋,如往常一樣,母親陳氏陪著吃了一碗長壽麵就算簡單的過去了,仙也不在乎,反正前世連個過生日的人都沒有,而穿過來的時候,父親姚管事已經過世了,這麼些年來,都是母親與一起,那濃濃的湯湯頭還有細細的龍鬚面,薄薄的鮮筍配上幾塊,再加上碧綠的小青菜,最後再臥上一隻帶著糖心的蛋,好吃的能想要把舌頭都吞進去。
由於立秋一過,各房的好些東西都需要置辦,以至於母親陳氏要比平日還要繁忙,尤其是大夫人院子里春景被大姑娘帶走了,即便翠珠進了大丫頭的位置,可二等丫頭卻了一個,再加上下頭年滿十八的丫頭也多了起來,又該放出去一批,所以之前外院張嬤嬤帶著那批簽了死契的丫頭們就有了用武之地。
這一日下午,大夫人歇好了午覺,就讓人將張嬤嬤選好的人帶進了正院,這次帶進來的都是在張嬤嬤的帶領下,規矩學的最好,模樣也算周正的姑娘,年紀從十一二到十五六不等,這其中有家裡遭了難被賣進來的,也有原是別人家的家生子,結果主子獲罪,們也跟著賤賣的,總的來說,張嬤嬤雖然做人有那麼點缺點,但看丫頭的眼到是不差,瞧那一排排青蔥似的小丫頭,連帶著大夫人的心也好上了不。最終,大夫人瞧中了三個年紀大約十三四的姑娘,留做三等丫頭,又留了幾個年紀大的做了院子里的雜役丫頭,其餘的便又由張嬤嬤帶回去,再加上剩下的丫頭,準備分配到後院其他地方去。
「今兒個你們留在我這院子里,就要給我好好記著自己的本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裡也要給我掂量清楚了,這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嬤嬤陳嬤嬤,另外一位是曾嬤嬤。」大夫人坐在位置上放下茶盞,看著新來的幾個小丫頭,繼續道:「我屋子裡有兩個一等丫頭,翠珠打今兒起就更名為冬景,與秋景一起打理我屋子裡的瑣事。」
改了冬景的翠珠幾步上前,跪地行禮。
「剩下的……」大夫人看了眼仙,再看看那群新來的丫頭,拿手一指道:「你們幾個,上來我看看。」
旁邊的曾嬤嬤立刻帶了被點到的丫頭上前一步,大夫人點點頭,出點笑模樣道:「仙仙這名字我慣了,就別改了,如今又長了一歲,到可以來我邊伺候了,就和你秀珠姐姐往後在偏房候著吧。」
仙便知道自己的二等丫頭的份算是定下了,而且往後自己的名字也不能仙了,而是要順著大夫人的習慣改了仙仙,也沒什麼膈應的,直接上前行了一禮,笑著道:「奴婢遵命,往後夫人不要嫌棄仙仙才好。」
大夫人笑著拿手虛點兩下,又扯了陳嬤嬤說笑了兩句,這才看向上前的三個丫頭,略思一陣才道:「就雲雙,雨雙,雙吧,正好廚房張家的小兒今年也要進來,雪雙,你們湊足四個,瞧著也新鮮。」
那三個被賜了名的,面上一陣激,這被賜了命就說明大夫人瞧中了們,們往後就是正院里的三等丫頭,這要比們之前想象的要好的多,原都以為就算進了正院也不過掃地種花的,卻沒想到能分到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又和陳嬤嬤說了些立秋之後府里的變,還有各個院子里過了十八歲要配出去的丫頭,最後才緩了笑道:「你派人去各個姨娘院子里瞧瞧,有沒有需要丫頭的,只要不逾了規矩,咱們也不能讓外頭人說。」
陳嬤嬤瞧出大夫人心裡不大痛快,便道:「那些姨娘們到是小事,只是老太太那兒……」
「早些天不是說不用那麼多人伺候麼,你就別管了,願意放,你就記著然後配出去,不願意,反正別人也怨不到咱們頭上。」想起那窮酸的老太婆,大夫人就噎得慌,誰家老太太不湊足了丫頭嬤嬤的數,偏覺著花錢了,非指著一個豆苗,就帶著個年紀比老太太還大的嬤嬤在院子里,其餘不過灑掃做活的,如今豆苗眼瞧著十八了,那老嬤嬤也快做不了,看還能省到什麼時候。
陳嬤嬤也覺著老太太小家子氣,來了京城那麼些年,別說去和那些太太們打打招呼游遊園了,就連喝杯茶的機會都很,尤其是出門的時候,穿的服戴的首飾,恨不得和鄉下的僕婦差不多,大夫人的娘家就很瞧不上這位親家,於是兩家來往的也越發生分,這京城誰不知道金員外郎有個上不得檯面的老太太,連帶著大夫人都被人嘲笑,只是大老爺是個孝順的,大夫人平日里頂多與老太太說說,到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兒。而對於大夫人平日里那副不心疼錢的做派,老太太也看不上眼,覺得兒子娶了個敗家的玩意兒,生怕大夫人將老金家的家底敗,可卻不知這個媳婦帶來的嫁妝和家底,怕是幾個金家都夠不上的,再者這麼些年,金家的所有花銷用度,又都是大夫人一手打理的,不說大夫人嫁妝里的那些個鋪子,就說瞧著尚書府的名頭,來投靠大老爺的那些個鄉紳,每年給金府的孝敬就不是曾經的小地主金家能夠想象的。
將後頭的事代完了,大夫人想起自己的小兒,便揮揮手讓眾人退下了,只留下秋景和冬景還有陳嬤嬤,而曾嬤嬤則不得不為夫人剛才的決定跑起了。
如此,年滿十四歲的姚仙算是有了正式的差事,為了正房的一名二等丫頭,又從平日里的仙仙姑娘,變了三等丫頭裡的仙仙姐姐。
正院里,陳嬤嬤是管著正院的所有行政工作,比如丫頭的罰啊,夫人的決策啊,以及夫人所有的財產與公中的所有財產,可謂一夫人之下,所有奴僕之上,而曾嬤嬤相對就差的多了,雖然都是一等的嬤嬤,可夫人不信任,頂多能解除解除周邊的工作,像是獻討好啊,到各院跑個啊,去別個府上傳個話什麼的,甚至不如兩個大丫頭管的東西多。秋景原是和春景一對兒,原來春景管著夫人的與行,包括四季的服,首飾,以及出行的準備還有平日里夫人與人通信跑的任務,而秋景雖然容貌一般,心思卻難得的細膩,便管著夫人的食與住,從夫人的口的一口水到夫人的補品葯膳統統都是看著,再有夫人屋子裡的擺設皿還有帳帷花卉,也都是要每日掌控,出不得一差錯。
如今翠珠了冬景,自然也接過了春景的工作,好在平日里二等丫頭都在給一等丫頭打下手,自然而然中也學會了不,補上來也容易。可仙卻要重頭開始學習,不過好在有個好媽,平日里的提點,還有這麼些年在夫人邊暗自揣,到也不一定會比秀珠差。只是秀珠之前就是跟著春景伺候的,所以春景走了,翠珠上位,這讓秀珠很不樂意,更何況眼下還要讓繼續跟著冬景繼續伺候,也難免會心生怨恨,面上沉。
看著人都散了,仙秉承著頂頭上司不好得罪,便走了上去住了秋景道:「秋景姐姐,往後仙仙在這正院里還希姐姐多多提點。」
秋景沒想到仙居然如此謙遜,再看這平日里就瞧著乎乎的小丫頭,不覺輕下聲來,笑著道:「那是自然,往後咱們一同好好伺候夫人。」
仙是和秋景關係融洽,可秀珠怎麼看冬景都不順眼,即便冬景如今大一級,也忍不住道:「這算是麻雀飛上了枝頭了,妹妹我往後還需要姐姐多照應了。」
冬景卻只看了秀珠一眼,便木木的回道:「你不必這樣,往後還是一同伺候,並沒什麼不同。」
秀珠瞪大了眼睛,仙卻差點噴笑出來,如果不是看到冬景那張冷的臉,仙還真以為冬景在諷刺秀珠,這雖然還是在一,可大丫頭是一兩銀子一個月,可二等丫頭卻只有半兩,整整差了一半,怎麼可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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