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回去后，將鐲子收在盒子裏，又找了個地方穩妥收藏了起來，這東西是韓姨娘帶來的，很難說有沒有別的人見過，若是在外頭了點跡象，也怕會給自己和陳嬤嬤帶來麻煩。不過好在自從仙與金風華哄騙了韓姨娘之後，病要比之前好上一些，雖然還是瞧著病重，但到底沒有惡化下去。這本是件好事兒，只可惜金風華認定韓姨娘喜歡看到仙，便老趁著晚上的時候，帶著仙去見韓姨娘，仙不得反駁，只得認命，但時間一長，仙總覺的韓姨娘似乎已經發現了金風華的不同尋常，起碼沒有哪家爺可以深夜帶著個丫頭老去伺候不在同院的姨娘的。

這些其實都是金風華的破事兒，仙也懶得理會，但白日幹活夜晚還睡不踏實的直接結果就是整日昏沉，所以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母親在大夫人跟前的時間越發短了，而曾嬤嬤在大夫人跟前的時間卻越髮長了，除此外，大夫人除了秋景外，居然寵上了原先一直犯錯的雙，反倒對一直看好的雲雙冷了下去。

「娘，我可是要有新嫂子了？」年紀尚的嫡金巧真坐在椅子上，讓大夫人喂著點心，小踢來踢去很是沒有規矩，但似乎大夫人一直視無睹，反而寵著越發的沒樣子。

「是你大哥哥要娶親了，又要多一個人來疼真姐兒了，真姐兒開心麼？」大夫人除了大兒子和二兒子外，就有大姑娘和三姑娘兩個兒，前些日子大姑娘那裏出了事兒，大夫人就越發疼還在邊的小兒，幾乎整日都帶著，雖然陳嬤嬤也勸過，可很明顯大夫人如今卻不怎麼聽勸了。

「那如果不疼我，我能讓人打板子麼？」金巧真小小年紀就霸道橫行，曾經為著要打二姑娘的臉，還特別要了邊的丫頭過去伺候幾日，結果回來的時候，那丫頭幾乎被要掉了半條命，這事兒被大夫人一手下，可仙因著陳嬤嬤的緣故卻也還是知道的，所以對這個年紀不大，但心黑手狠的小丫頭，一向進而遠之。

大夫人臉皮子一僵，雖想呵斥，可到底還是聲道：「是你嫂子，是你的長輩，你不可以拿當丫頭待。」

「那娘不是說嫁給大哥之後，就是大哥的人了麼？那如果欺負我怎麼辦？」金巧真對即將霸佔自己哥哥的人一點好都沒有，對來說，爹娘兄姐都是的，其餘那些人早就應該消失，尤其府中那些姨娘庶出。

「沒事，要敢欺負你，你告訴娘，娘是長輩，自然可以著。」大夫人一看兒撅起小，就忍不住護著道。一旁站著伺候的陳嬤嬤微皺眉頭，但到底沒說什麼，如今已不同往日，怕是大夫人因著什麼已經和自己生了間隙了。

母兩個正說著話，外頭曾嬤嬤走了進來，不過月余，曾嬤嬤已是銀釵珠墜，那一的舊襖怕是早不知到哪個箱底去了。曾嬤嬤先瞧了眼陳嬤嬤，見在一旁伺候著，便眼角含譏，隨即一副討好的走過去行了一禮道：「廚房裏來了娘子說了，這個月的補品怕是不夠了。」

「怎麼會？」大夫人抬起頭，不悅道：「以往每個月都有富餘，怎麼這個月到是了，莫不是有人貪墨了？」

曾嬤嬤趕道：「奴婢到覺著們不敢，只是如今曹姨娘有孕，韓姨娘那子也是拖著，終歸……」

「都是些敗家的玩意！」一提起姨娘們，大夫人就心不舒暢，不冷不熱的看向陳嬤嬤道：「這府里都是你管著的，你看呢？」

這句話倒是誅心，就算鑰匙和大權是陳嬤嬤管著，可到底不過是大夫人手裏的一桿槍，府里賬冊也是由大夫人掌著，就算下頭有人耍，小小，也都是數，以往補品缺的事兒也不是沒有，只是那時候曹姨娘剛進府，韓姨娘也不得寵，一也就過去了，這事兒本就容易解決，誰都有份例，就算曹姨娘懷孕，可之前已經加了例了，這會子按照章程，曹姨娘要是多要，就得自己掏銀子，沒什麼不得解決的，到是大夫人心裏不滿，想著之前陳嬤嬤多有勸說，就覺著平日過於縱著這些妾室了。

陳嬤嬤再不知道大夫人因何最近不待見自己，也能看的出，大夫人是因為妾室的理而怨上自己了，心裏自然難免苦，陳嬤嬤是陳夫人一手調理出來的，特別為兒出嫁準備的，所以這一言一行，這一舉一，都是陳夫人教導之故，就是怕自己這個急脾氣衝的兒嫁到夫家，會闖出禍來，還給那些妾室看了笑話。原本前十多年還是好的，畢竟大夫人年紀小，又眷顧著娘家人，誰知道年紀越大，這子反而越發火，彷彿要將曾經忍下的氣都發泄出來。如今更是因為大兒的變故還有府里這些小妾們的心思，讓深深懷疑了前些年自己的行為到底對還是不對。再加上曾嬤嬤有心挑唆，就讓大夫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早就手段強，說不定府里本就不會有小妾和庶出，只是並沒有細想，就以大老爺那樣的人，恐怕就算府里沒有，那外室也不知多了。更別提若是損過多，子嗣上會不會有四個孩子了。

人總是喜歡往自己喜歡的方向思考，但是大夫人自以為的錯誤卻不願意讓自己來承擔，反而抱怨起一直跟在邊的陳嬤嬤。仙在旁邊看的清楚，心下更是冰涼，如果大夫人再也靠不住了，那麼金府怕就不是那麼好混了。

好在，大夫人只是發了幾句牢，其他的還是由陳嬤嬤去理。仙見母親出去了，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正房，剛一進偏房就見秀珠拿著一盒子胭脂左看右瞧，滿臉喜，而旁邊坐著的幾個三等丫頭卻各懷心思並沒有談。

「這又是在哪裏買的？」仙坐到秀珠邊試探道。

秀珠一抬手，拿著胭脂放到仙鼻子下一晃，得意道：「我哪裏買的起，這一盒子半兩銀子呢。」

這話一出，原本不語的丫頭們都看了過來。

仙一扯秀珠的袖，小聲道：「大爺送的？」

秀珠眨眨眼，笑容怎麼都止不住，一看就知道猜對了。

仙看著笑如花的模樣，又想起大夫人今日說過幾天就要下聘了，心裏難免替秀珠不安，但是這是人家自己選的路，不論如何，也只有自己走下去。

們在看著胭脂，外頭冬景走了進來，難得的，居然也是一臉淡淡的笑意，讓原本看起來木頭疙瘩一樣的面孔生了許多，進來之後還破天荒和秀珠打了招呼，拿了東西就出去了。

「今兒到是高興？」仙努了努，奇怪道。

「我聽說娘家表親來人了。」秀珠看著胭脂盒子不釋手，裏隨意回著。

「家不是沒人了麼？」這到是個新鮮事兒，冬景原是和秀珠一起的二等丫頭，想是秀珠要比旁的人更知道冬景。

「是沒什麼家人了，可表親據說最近找上來了。」秀珠放下胭脂盒，看了眼那些三等丫頭，便側過，在仙耳邊道：「我聽說可能會被贖出去，來的是親娘舅，早先聽說失蹤了，等回來發現姐姐一家子都沒了，便為著這個外甥來的。」

「不是看門婆子的孫麼？」仙不解，「那親娘舅不也是家生子？」

「才不是呢，母親原是良家的，後來自賣進來的，說是家裏有了難，親弟弟又丟了，這不又找回來了。」秀珠嘆了一句，這年頭賣了死契的要出去簡直難於登天，更別說還是府里的家生子。

「這不會是什麼壞人吧。」仙想的比較多，冬景出生在府里，突然就冒出這麼個親娘舅也太奇怪了點。

秀珠不以為然道：「自己都認了，管其他人呢，不過據說是拿著信來的，應該錯不了。」

冬景的事兒，誰都沒多想，是大夫人邊的大丫頭，平日裏大夫人對也不錯，很難說會不會放人，而且放了，又有誰進上來，這都需要章程，可仙卻沒想到，冬景的事兒居然還能和自己也扯上一關係。原本大姑娘那邊已經搭進去一個春景了，可自從大姑娘那裏又派了嬤嬤過來之後，私底下又有人傳，說是一個春景不夠，怕是大夫人又要送去一個丫頭做通房。

「是誰爛心肝的攀扯了我，怎麼不去說秀珠，不去說仙仙，偏偏要說我？想做姨娘，誰能抵過這兩個？」

仙晌午過後，原想找秋景要些綉線，卻沒想到，竟在門口聽到這麼一句，到真算是了心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