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在屋子裡想要捂住冬景的，可又見哭的可憐，便勸道：「不過是些不著頭腦的傳言，你何苦如此自苦，還帶累上別人。」

冬景扯了帕子，蒙住臉，狠狠的哭了幾聲，才泣道：「眼瞅著就要有好日子了，這般是要我的命啊。」

秋景見緩了緩，便責怪道：「別人那樣傳你，你心裡不好，可你剛剛說的那些，秀珠與仙仙又何其無辜，這話往後不要再說了。」

「這話也不是我說的，誰明眼都看的出來，人家都說以類聚人以群分，秀珠什麼樣子秋景姐姐又不是不知，仙仙那裡若沒有陳嬤嬤看著，怕是早出事兒了。」冬景心裡不服，一直看不上秀珠和仙，是家生子，父母過世的又早，從前的日子想都不敢去想，看著父母給人使喚，看著看門時對著別人諂，不想為那樣的人，出去，為一個自由的人，一直記得母親臨終前代姥姥家的事，如今夢想就要真，舅舅真的找來了，眼看著希就在眼前，如何能讓人污到自己上，這萬一大夫人要是聽信了，的後半輩子就真的無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全那兩個慕虛榮的人。

秋景見偏激，嘆了口氣道：「秀珠是個心大的，可仙仙年紀還小，據說陳嬤嬤都給看好了親事，你何必攀扯上。」

「什麼親事，不過一句口頭約定，做得什麼數，再說，原先大夫人看中的就是仙仙，連春景都是搭進去的，你瞧著吧，只要大夫人目的沒達到，大姑娘那裡仙仙沒去，這後頭不知道要搭進去多人呢。」冬景心裡窩著火，再加上這個一直藏在心裡，這會子瞧著沒人，實在忍不住了出來。

秋景一愣，卻沒驚訝，顯然也是知的。

「好姐姐，不能因為一個人，送我們去火坑，你看看小小年紀，哪個爺都覺著不錯，長得又是那一副模樣……姐姐，我是知道你的，不過再熬個一兩年就能嫁出去了，就算做個莊頭的正頭娘子也比大姑爺的妾室強吧，在咱們沛國有哪個妾室是過的好的，就連宮裡的正宮娘娘地位都不可搖，咱們……」冬景急的居然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秋景駭的一把扯過來，低聲罵道：「你若是不想要命了，就自個兒死去，別拉扯上我。」

冬景也回過神來，嚇出一冷汗，再不敢往下說了。

「你的心思，我明白，外頭傳的你別當真，這話就到此了，不論大夫人如何的章程，你趕讓你親戚來贖你，就算大夫人一時不放，也不會為難你，總要讓知曉你有良民的親戚在，就算有點什麼心思，也會放下了。」秋景再不敢拉著繼續說，只安了幾句，又出了主意，便轉頭做別的去了。

仙從門口走開，再沒去要綉線，只是心抑鬱，慢慢往自己的住去，如果冬景說的是真的，那以大夫人和母親的關係來看，怕是真要不好，就算被人下了聘，只要大夫人一句話，就要怪怪去給人家做姨娘，幫著大姑娘固寵，所以眼下外院的小廝已經不是最好的去了。不由自主的，仙想起了三爺金風華，若是他的話，就算是大夫人怕也不是對手，可要是自己擋了他某種不能言明的計劃，他又顧念自己幾分呢？看來，最近要多留意韓姨娘了。

收拾了一下家裡，仙拿了綉線就要回正房，正巧遇上母親回來，便帶著到外院門口去代事，仙的心提了上來，怕是代事項是託詞，而相看男方才是真的。果然，仙剛上了迴廊，就瞧見一著小廝服的年正和個婆子在說話，陳嬤嬤讓仙留在迴廊上，則獨自走了過去，也與那婆子說起話來。那年見陳嬤嬤來了，忙退到一旁，卻不由自主的看向迴廊，仙微微側過子，到也能打量到那個年，量要比金風華高一些，皮微黑，眼睛不大，怎麼看都是個極為普通的年，容姿上更是比不上金風華千分之一，可若是和這個人共度一生，仙彷彿就能看到平淡與安穩的未來，而不是今日不知明日的恐慌。

只是，大夫人會讓如願麼？

跟著母親回去，意外的母親什麼都沒問，仙也樂得裝傻，可心裡卻還是盼著母親的打算能夠實現。

回到正院，大夫人已經起了，正坐在前廳和柳姨娘說話，最近曹姨娘因為懷孕又年輕，到蹦躂了起來，再加上大老爺寵著，雖不至於越過大夫人，可也夠讓人膈應了，就更別提柳姨娘這些人老珠黃的妾室了。

仙剛一進來伺候，原先還有些訝異，但在看到柳姨娘邊站著的二姑娘時，便瞭然了，眼瞧著二姑娘一年大過一年，雖然現在還是個小姑娘，可也要奔著十歲去了，就算柳姨娘之前再沉默，如今為了兒也要站出來結大夫人了，不然等到二姑娘歲數到了，還不知道會給配個什麼人家，這要是嫁給販夫走卒還是好事，這要是無名無分的隨便當做禮送了人，那就是連命也保不下來了。這就是周姨娘，韓姨娘與柳姨娘的不同，前者都是兒子，如果大夫人不是過於喪心病狂，還不至於送給人家糟蹋，最差不過趕出去，但世道對男子寬容，總有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別看如今曹姨娘得寵的厲害，等生下了孩子，別說男，總有為了孩子向大夫人低頭的時候。

柳姨娘是大老爺的下送來的庶出，原先也是個識字的，到不坯，帶著的二姑娘也有規矩，雖然大夫人不待見們，但到底也維持在面子上，說了兩句之後，居然能出點笑意，而曾嬤嬤一反之前避在一旁的模樣，大大方方陪著大夫人湊趣，到顯得剛進來的陳嬤嬤有點多餘。

仙行了禮，還沒站定，就聽得大夫人道：「你帶個丫頭去曹姨娘那裡看看，說是又鬧騰了，你把我的話帶過去，就說如果再這般無理取鬧，那麼以後三個月的份例都削去一半，就是老爺來說也不！」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計，以往怎麼都不到仙來做，要麼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頭，要麼是秀珠那喜歡得罪人的，仙自打有了差事，就竟是代夫人賞賜或是安，這往往是最甜口的活計，卻沒想到也有扮黑臉的時候。陳嬤嬤顯然不願，但到底沒開口，仙沖著母親一笑，轉出去了，今兒也是湊巧，其他的三等丫頭都有了跑的活兒，就只有雪雙和雲雙在，雪雙年紀太小，帶不出去，秀珠人是在，可們平級，最後只能帶著因著之前被大夫人訓斥，而心不痛快的雲雙去了。

曹姨娘折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今天似乎尤其厲害，這本就讓仙起了疑心，所以帶著雲雙到了門口並沒有進去，反而了裡頭的小丫頭去喚了人來，出來的是那日因與蟠桃爭執而怒仙的荷，顯然還記得，所以瞧見仙就有些惴惴不安，只是笑著告罪，說是姨娘正在小歇，到是不能召們進去。

仙皺起眉頭，就算母親這段時間與大夫人不太融合，可母親這些年在府里的積威還沒哪個不長眼的奴婢甚至是姨娘敢給臉看的，之前曹姨娘雖然驕縱，到也沒到這樣的地步，明明剛剛才鬧到夫人那裡，這會子又裝什麼睡，還不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站在原地，仙先是低頭看了看，便打算就在門口將大夫人的話說了，不管是真睡還是假睡，起碼這話代到了，也算了差事，誰也不能說的不是。

然而剛要張口，就聽得屋子裡臘梅一聲急喊道：「姨娘！」

仙一扭頭，本來是下意識就要進去，可卻強制停下了腳步，不過一瞬，的心就涼了，再想去扯後的雲雙已經來不及了，雲雙那好奇的子與聖母的心態絕對不會不聞不問，果然直接進了正屋，卻發出了更大的尖聲。

仙嘆了口氣，心道還是遲了，剛剛那一刻就瞧見屋子窗臺上放著一支馬鞭，那馬鞭一瞧就是男子用的，此時不論裡頭是誰，只要是個男的，那這事兒就難了了，若是大老爺還罷，大家吃頓板子，被大夫人遷怒一下就完事兒了，若是別的人，那為了大老爺的名聲，這裡所有的下人，只怕都逃不過滅口的厄運。此時，也不由暗恨上多此一舉的雲雙，好心是好事，可也別帶累別人，更別好奇心作祟，如今到無法收拾了。

心念一轉，仙馬上意識到，曹姨娘今天的鬧騰太過古怪，心裡對死亡的恐懼到是略消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