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778去花廳的路有些長,母倆又沒乘轎慢悠悠地走著,足足一刻鐘才到,一進去就見忠勇侯夫人已經急忙站了起來行禮,「妾、妾見過長公主。」
是侯夫人,即便品級沒有長公主高,可也沒必要自稱妾吧?
以往長公主一家都在外遊山玩水,金嬤嬤這些僕人都安分地守在公主府里,與忠勇侯府沒有什麼集,只聽說忠勇侯夫人有些小家子氣,可此時看來不只是小家子氣這樣了。
安瑾抬頭看去,記得上輩子這小氏被府里的婆婆兼姨母氏製得不行,再加上家世不好,所以行為舉止都上不得枱面,雖然頂著個侯夫人的名號,但一般人家宴會輕易不請的,在京里就像個形人一樣。
此時或許是因為過年的緣故,難得穿了件石榴紅的裳,但卻梳了個圓髻,首飾也是雖然看著新,但卻是幾年前的老款了,如此搭配,生生讓顯得老了十幾歲不說,還有些不倫不類的。
「侯夫人多禮了,請坐吧。」長公主坐在了上首,看了桌上一眼,又扭頭對伺候的丫鬟說道,「你們是怎麼招呼客人的?茶涼了都不知道換?誰伺候的,自己去領罰!」
聲音里有些怒氣,那丫鬟不敢求饒,磕頭領罰去了,另有丫鬟來給小氏添水。
「不不不,長公主,這……這和丫鬟們無關,這……是我……」小氏原本就只坐了半邊屁,現在更是一下子站了起來,似乎急得很,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利索,到最後似乎自己都在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把帕子絞了麻花,額頭也有汗珠冒出。
「行了,坐吧,聽說你是來送請帖的?」長公主雖然是第一次與這小氏打道,可看這樣也就懶得應付,「聽說是府里老夫人六十大壽?這可得好好慶祝,到時候賀禮一定送上,我們就不上門去湊這個熱鬧了。」
長公主這人見到了,覺得那老婦的眼可真是不如當年,想當年抬出來與自己對擂的妾室也比這個有些段數呢。
如此,想也不想就就拒絕了,忠勇侯府那門,自己是永遠不會再一步的。
小氏一聽就急了,婆婆可是下了死命令要讓長公主收下請帖並前去的,說六十歲的大壽,得在全京城人面前風風,務必讓長公主過來捧場。
小氏也知道這是個艱巨的任務,不說兩家以前的糾葛,單就長公主這個份,人家不來有什麼辦法?只是歷來逆來順,不敢忤逆婆婆……
「怎麼,夫人還有事?」長公主不耐的皺起了眉頭。
「不……只是,只是……」小氏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若是不能讓婆婆如願,回去不知道還要什麼折磨呢,急之下就把當時老夫人說的話給搬了出來,「只是……我們老夫人說,不管以前有什麼過節,您好歹也做過戚家的媳婦兒,郡主也是戚家嫡,老夫人也想念孫得……」
「啪!」還沒有說完,長公主就把桌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碎屑和水漬濺到了小氏腳下,驚得一下子往後面退了半步。
「您……」
「侯夫人可有膽子把這話再說一遍?」長公主也站了起來,臉冷肅,「本宮竟不知這十多年過去了,那老婦的臉皮還是忒厚!」
金嬤嬤見生氣了,連忙上來勸道:「公主消消氣,侯夫人年輕,不知道當年過節也是有的,您可不能氣著了子啊!」
安瑾上前扶住母親,擔憂地問道:「娘,您沒事吧?」
長公主反手握住安瑾,滿是心疼和愧疚地說道:「娘沒事,只是……原本想著你和他們畢竟有緣在,還是要走一下為好,可這些年在外頭,娘差點忘了他們一家是個什麼臉!如今看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正經!」
安瑾沉默。
這些事娘親從來就沒有瞞過。
老忠勇侯一生為國征戰,守邊戍戎,或許是殺孽太重,人到而立才先後得了兩個嫡子,自然意義非凡。只可惜他長年在外征戰,兩個兒子都被妻子溺得不樣子,皆不,而他又因舊疾纏綿病榻,時日無多……
為了保住忠勇侯府的榮華,老忠勇侯臨終前,向新登基的梁睿帝求讓長子戚文尚長公主,當時新帝基不穩,而老忠勇侯在朝中威很高,如此不啻於脅迫了。
長公主知道兄長難,毅然下嫁,穩住了一眾老將,可是戚文卻實在是個不堪的,與長公主親不到一月就四尋花問柳,不把皇室放在眼裏,後來長公主懷孕期間更是讓一丫鬟懷上了子嗣,再加上老夫人氏的苛待,長公主忍無可忍,終於在生了兒坐滿月子之後,一紙休書離去,帶著兒獨自在長公主府生活。
直到後來遇上現在的安駙馬。
前世今生,安瑾對戚家都沒有什麼,心中的父親就只有一個安逸陵,那個從下帶玩耍,教讀書寫字,教做人道理的男人。
至於忠勇侯,只不過是流著相同的陌生人罷了,前世或許還因為這個而對他有些不同,但見識了他的種種不堪之後,今生卻連一句淡漠的「父親」都不願了。
「娘親說這些做什麼?咱們才是一家人,別人如何與我們何干?」安瑾扶著長公主坐下,與寬道,「這些事娘並未瞞過我,兒自是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娘親又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傷懷?您這樣爹爹見了會心疼的。」
長公主一想到丈夫,心中的鬱悶也就消散了,說實話,若不是當初戚文太過不堪,還沒那麼容易呢,更別談遇上現在的丈夫了,當下對小氏下了逐客令:「侯夫人,你如今才是忠勇侯的妻子,本宮不知道你是懷著什麼心態來的,可是本宮一句話撂在這兒,你們戚家和長公主府沒什麼干係,以後也來登門!恕不遠送。」說完牽著安瑾就往外走。
「長公主,郡主……」小氏急了,這次做不好婆婆吩咐的事,回去定又是一番磋磨,倒沒什麼,可卻會連累那可憐的兒……
安瑾回頭看了一眼,見滿眼絕的樣子,忽然想起來,可是死對頭戚月的母親呢!
死之前可是清清楚楚聽到孫晉文說要把自己的首送給戚月呢!
腳下一頓,便對母親說道:「娘,要不還是收下那帖子吧?那日若是有心的話,兒倒是想去見識見識呢。」
長公主詫異地看著兒,可見笑意盈盈,目清亮,就知道兒心裏有了什麼打算,當下也沒多問就點頭,「好,你說收就收吧,金嬤嬤……」朝金嬤嬤點點頭,金嬤嬤自去接了請帖。
小氏沒想到居然絕逢生,當下喜得連眼淚都顧不得就要行禮道謝,可惜母倆已經走遠了……
「夫人,您請吧。」金嬤嬤笑瞇瞇地送客。
***
駙馬安逸陵回來之後,先去書房沐梓州換下了那一帶著腥味的裳,又洗了澡熏了香,直到沒有一異味才抬腳往華穆苑走去。
才進院門就聞到一飯菜的香味,等過了垂花門,就看到一道小的影像只輕盈的蝴蝶一樣向自己迎來,他角勾起,不加快了腳步。
「爹爹,您終於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安瑾如今長大了,雖然很想像小時候一樣往父親懷裏鑽,可終究還是只抱住了父親手臂,委屈的說道,「我都壞了。」
安逸陵一青,面容如玉,氣質如松,此時明明知道兒只是撒,卻還是的頭,順著的話往下說:「是爹爹的錯,居然著我家阿瑾了。」
安瑾笑得像只狡詐的貓咪一樣,一邊帶著父親往裏走一邊說道:「也沒多著啦,只是高嬤嬤做的飯菜太香了,兒有些饞,可娘親卻不準我多吃,爹爹待會兒說說,哪有這麼苛待兒的?」
安逸陵笑著點點頭,輕聲說道:「好,爹爹說。」
兩人走到門口時長公主迎了出來,瞪了安瑾一眼,「父倆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阿瑾了。」安逸陵笑道。
「就你信寵,我就是個惡人,哼!」掐了丈夫一下,氣鼓鼓地幫他下外,自顧自走到桌邊坐下,「你們父倆好,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
安逸陵見妻子吃起了兒的醋,不由得搖搖頭,他家公主也是個小孩脾氣呢,當下坐在了邊握住的手了,自長公主的臉瞬間紅了。
安瑾捂住眼睛,問道:「哎呀呀,要不要我出去呀?」
長公主拍拍桌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坐下吃你的吧!」
安瑾這才笑嘻嘻地挨著父親坐下。
長公主為了掩飾臉上的紅暈,也為了在兒面前裝裝正經,於是向安逸陵問起了案子的進展,安逸陵皺了皺眉說道:「怕是不簡單,牽涉宮裏人不說,恐怕還有外面的人。」
「外面?」長公主疑。
「來刑部滅口的那些人當中有西蜀蠻族。」
安瑾倒不稀奇,前世的結果是知道的,最後對外公佈的結論是西蜀不服管教的蠻族派細混京城,被上香歸來的長公主一家發現端倪,因此了手。
可真相是什麼,上輩子並不知道,總覺得事沒這麼簡單,因為這件事過後,聖上就定下了幾位皇子的封號和封地,待太子登基后就要前往封地。
「爹爹,真相查出來了您可一定得告訴我,我可是苦主呢!」安瑾湊到安逸陵面前說道,「您看看,額頭上撞了這麼大一個包,可疼了!」
今生不想要重蹈覆轍,就必須關注朝堂和後宮的局勢,但雖然份尊貴,消息來源卻是十分狹隘和滯后的,目前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探宮裏消息的機會了,或許以後能從中發現什麼。
「好好好,一定告訴你。」安逸陵笑著點點的額頭說道。
安瑾嘻嘻一笑,連忙殷勤地幫父母夾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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